文/罗藤树下

  “持节云中，

  何日遣冯唐？

  会挽雕弓如满月，

  西北望，

  射天狼。”

  ——《江城子·密州出猎》

01

建阳的媳妇，就是脸上永远带着迷惑世人微笑的那位。

她的名字叫虎妞。虎妞属虎，于是，父亲给她起名叫“虎妞”。

虎妞两三岁的时候，在山村的路边玩。她的家在大山深处，很是偏僻，没有几户人家。虎妞的父亲在路边的地那头干活，离虎妞有几十米的距离。

就在这时，一只狼悄悄靠近虎妞，小虎妞不知道那是狼，还以为是条狗，张开手臂，伸出小手，招呼狼过来一起玩。

狼肚子正饿得慌呢，猛地扑过来，叼起虎妞掉头就跑。

虎妞尖叫着:“爸爸！爸爸……”

虎妞的父亲回头一看，二话不说，抄起锄头，撒腿就朝狼跑的方向追去。一边跑一边喊:“虎妞叫狼叼跑了！虎妞叫狼叼跑了！

打狼

地里干活的男人们，也纷纷抄起手里的家伙，加入到撵狼的队伍当中。

那是一只上了岁数的狼，不善于长时间快速奔跑。再加上叼个虎妞，属于负重前行，更要命的是几天没吃到东西了，刚跑了几步，虚汗就哗哗地往外冒。

这个时候，跑到一处地头，需要往上面那层梯田跳。塄头大概高一米多不到两米的样子，搁以往“噌”一下子就跳上去了，但今天不行，叼个小娃娃往上跳，一连跳了三次都没跳上去。

虎妞的父亲和乡亲们眼看就要到地头了，手里抄着家伙，喊声震天:“打狼……打狼……”

狼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一路奔跑，更是雪上加霜。再不放口，丢下虎妞的话，恐怕老命都得搭上。

罢了！算你命大！

狼松开口，把虎妞丢在地头，攒尽全身力气，“噌”地一声，跳上塄头，悻悻而去。去时，还忍不住回头深情地看了虎妞一眼。

等到虎妞父亲和众乡亲赶来，虎妞父亲一把将虎妞紧紧搂在怀中，嚎啕大哭。

众乡亲在一旁相劝:“虎妞他爹！别光顾着哭了，赶紧先看看孩子有没有受伤？”

虎妞父亲的哭声戛然而止，赶紧松开虎妞，仔细检查一番，手、脚、胳膊、腿都没受伤。

乡亲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地里都还有活，于是渐渐散去。

虎妞父亲说:“妞！吓坏了吧？都是爹不好……”

虎妞不吭声，只是脸上露出小孩子天真的微笑。

“妞！你说话啊？哭一声也好啊！你别吓爹呀！”

虎妞还是不坑声，微笑着看着父亲！

虎妞爹抱着虎妞老泪纵横，虎妞依然微笑。人们都说，虎妞是被吓傻了！

从此，虎妞只会笑不会哭！

02

有人说:“怀才就像怀孕，时间长了，就显露出来了”。

建阳去了！但并不是什么都没留下。去世后一个月，虎妞开始莫名的呕吐。走到哪，吐到哪。吐得很随意，吐得很任性，吐得很奔放。

那时的虎妞婆婆还在入魔状态。虽然虎妞吐得很诚恳，但她却根本不可能给她任何帮助。

虎妞婆婆每天披头散发，在院子当中，摆起了八卦阵，用木炭画些时而连贯、时而断续的横线。

婆婆就光着脚站在八卦图中间，手里拿根桃木棍，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要向天借东风，帮助周瑜，火烧赤壁退曹兵。

七星坛

后来，村里精通玄学的岁数最大的人看了她画的图，感到很诧异:“她画的是对的！西北为乾，西南为坤，北为坎，南为离，她怎么懂这个？奇怪！奇怪……”

此话一出，举村哗然！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把虎妞婆婆当疯子看待。反而敬畏有加，有什么难解之事，带着礼物登门。

虎妞婆婆就给他们神神秘秘的说几句，竟然都应验了，也解决了。

于是，虎妞婆婆被村民称作“女神仙”！

03

虎妞怀孕的事情，公公听到后最激动，连忙请他的兄弟媳妇，就是虎妞的二妈照看虎妞的日常起居，生活饮食。

而婆婆，自然还是坐在神坛，为村民消灾解难！

时光荏苒，秋去春来。

二月初二，虎妞公婆家里喜添男丁。大胖孙子，重八斤八两。

虽然婆婆现在还在入魔或封神的状态中，但这种大事，必须让她这个当祖母的知晓。

当她披头散发的来到虎妞的房间时，婴儿冲着她开心地笑着。她被婴儿的笑容瞬间雷到，脸上若有所思，好像在回忆什么。

突然，她一把抱起婴儿，双手举过头顶。一屋子大惊失色，只有虎妞处变不惊，脸上荡漾着迷人的微笑。

桃花含笑

婴儿离开了母亲温暖的怀抱，被人一下子弄到冷空气中，感到十分不适，于是就放声大哭。伴随着响亮的哭声，他两腿之间的小鸡鸡射出一条孤行水线，端端正正地浇在祖母那沟壑纵横的脸上。

热乎乎的童子尿，如阳光雨露，如醍醐灌顶。她的眼睛慢慢恢复入魔以前的光泽，神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她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老头子、还有她的弟弟、弟媳，还有坐在床上的儿媳——虎妞。

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轻轻放低婴儿，温柔地抱在怀中，滚烫的泪水落在婴儿的面庞。

“建阳！你有儿子了！我有孙子了，我们老丁家有后了！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孩子啊，你就叫天赐吧……”

她的声音充满希望，也满是凄凉。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春天真好，万物更新，处处充满了生机。

孩子满月的时候，桃花也快盛开了吧？

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