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鼎湖之行,四天的时间,一瞬而过,收获,疲惫,快乐,汗水冗杂,不一会儿又如同我们的双脚一样,放松,展开,遗忘。
一直想着写一篇关于本次实习的文字,一面总无从下手,一面似乎难以挤时间,但当其变为任务时,一切又变得刚刚好。
尽管老师一直强调,我们的目的是去学习,并非去郊游。但却更发挥了其催化剂的作用,让大家的心里开始编织游玩的梦,向过去的朋友吹嘘,准备漂亮的彩色零食,设计旅途专属的歌单,连同期待,快乐一骨碌塞进行李箱,鼓鼓的,兴奋的。
叽叽喳喳,琐琐碎碎,我们武装着自己,荧光,白色,粉色的防晒衣,绿色的渔夫帽,黑色的鸭舌帽,簇簇拥拥,攒攒动动,跟着带队的老师,像春天的使团。大家像第一次睁开眼睛的但却是会说话的孩子,指着路旁各色的植物挨个挨个想知道它的名字,偶尔甚至摸摸它们头,像是寒暄过。由于地毯式的搜捕,往往两百米的路,我们常拐拐绕绕来来回回折折返返三个小时。倘若饿了,便在路边席地而坐,取出准备的午餐,种类之丰富,面包,馒头,水果,鸡蛋,肉脯,鸭脚。甚有同学带了速食午餐黑椒牛肉,需将石灰放进水里,让其散发的热量将食物加热。这时候,常常有白色的水雾,像山间的炊烟,有了一分野趣。
山里的湿度极大,常常会突然地下雨,并且似乎是局部的,因为望着另外一片天常常是蓝天,白云,阳光。在山间突然的阵雨里,是诗意最浓郁的部分。我们或是在山间的瀑布下,坐在“听涛亭”里待雨停,近处的雨声,远处的涛声和在一起,格外宁静。或是走在半山腰,雨突然而至,有准备的人撑伞缓然行之,其他的人只得伸长了腿,快步走去。山的深处是庆云寺,寺的山门下有卖豆花的小店。从檐下哗啦啦落下的雨在地面飞溅出朵朵的银花,年轻的孩子们争吵着是甜豆花好吃还是咸豆花美味。一份豆花的歇息后,踏着落满菩提的阶梯,走进了寺里。仿佛无形的手将磁场压制,大家显得安静而虔诚,身后的佛缓缓微笑,似在笑这有缘人的稀罕,稀罕来这寺里,并非求佛问道,而是看草问花。
山里的画风,远不止此。生机的,在行走的路上常看见各色的小动物,吃得圆圆的大竹鼠,树间跳跃的轻巧松鼠,各色欢笑的鸟儿,树叶间着色彩斑斓裙装的毛毛虫,长手长脚的大芒蛛;艰险的,被风刮倒的大树拦了路,泥土松动滚落的石头阻了阶梯,腐蚀掉的桥梁欲断不断。疲惫的,汗水湿了衣襟,又被风吹干,脚下的阶梯走了一轮,还有一回,刚认过的植物很快又被忘记,像脑力同体力的竞逐。

每日的实习,当白日的山间学习告一段落,夜晚的学习又将开始,昏暗的阳台上,大家互相识别着白日里的植物,分享着奇特的见闻,挑选出美丽完整的植株,压制成标本。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夜晚像浸在水里的相片,在光影里膨胀闪烁。
在山间里,从老师嘴里听到那些所属植物的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我常常有着某种幻觉,我会常常想到我的童年,那些曾在山里的岁月,仿佛被打捞,重叠,消失,捕捉,幻灭。想起某些植物的故事,或者是某一种味道,让人甚至有种愧疚,竟快将它遗忘,曾经的陪伴者。
药植的实习,如同从那些忙碌挣扎的规律的不变的日子里,偷出来的一段岁月,在山间呼吸,轻折花草,呼唤绿色的名字,将手放进冰凉的泉水里,感受自然的温度。某种程度上,我似乎并没有学到很多的专业知识,却再次感受到了自然的温情。
尽管又再次投身于世俗繁忙,温情的余温却能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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