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很喜欢各种动物,而且特别博爱,漂亮的丑陋的,都是我的菜,从毛茸茸的猫狗小兔子,到冷冰冰的蜘蛛蜥蜴蛇,我都想养。当然小孩的想法,永远只能是想法,和大部分家长一样,每当我提出要养一只宠物的要求时,回复我的永远是那句“你都养不活了,还养什么狗(猫)呢。”
所以,我只好尽我所能,和弄堂里所有动物建立友好关系,渐渐的方圆1公里所有的猫猫狗狗都成了我的玩伴,即使有新来的胆小小猫把我的手抓的鲜血淋漓,我也依旧待它如初恋,幸运的是,眷顾我的是老天,不是狂犬病,让我即使跌跌撞撞的,却也能活到现在。
终于,当我搬入现在的城市工作后,我有了我自己的小窝,尽管是一个不到8平米的城中村出租屋,但毕竟在我不欠房租的时候,这是个完全属于我的私人空间,上厕所不用和任何人抢,放屁也不用顾忌室友感受,所以养宠物也不再需要受制于父母。
好在我还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当时的情况还不适合养狗,相对狗,猫可以没有那么多的社交需要,所以在我生日那天,缘分让我在街边的一个自行车筐里遇到了我生命中第一只猫——烧麦。
当时的烧麦是一只刚刚才睁眼的三花女孩,蜷着尾巴在车筐里瑟瑟发抖,我用手掌托起她,她不动不闹,定定的和我对视。那一刻我便下了决定,遂花5元钱带她回家。不得不说,烧麦很顽强,还没断奶就被我这个毫无经验的主人,用泡软的猫粮顺利养大。

从那时起,我就觉得很幸福,因为我在这座城市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了,每天小屋子里会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期盼着我回家,这种被惦记的感觉,真好。
烧麦很黏人,晚上必须缩在我的臂弯里才能睡的踏实,尤其是冬天,一定要钻进我的被窝里睡觉,伪装成我个人专属的小小热水袋。有时半夜里她会起夜上个厕所又回来,偶尔脚趾缝里会夹带着一两粒猫砂,有时睡觉时会在床上摸到砂粒,便会习以为常的捏出来弹飞。
冬天的出租房没有暖气,每当我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时,会让烧麦趴在我的腿上,互相取暖。一局结束,我会将冻僵的手塞进她的肚子下,她只会‘唔’的一声表达不满,但仍由我为所欲为。

烧麦很胆小,胆小到即使房门开着,她也只会坐在门口向外好奇的张望,从来没有迈出过门槛。我曾经在附近捡到过几只小流浪猫,会让它们在我家待到被人领养走为止。面对这些被关在笼子里小小的猫咪,她会紧张无比的爬到最远的柜子顶上,警惕的望着,这个过程会持续一周左右,才会习惯对方的存在。
烧麦很争气,从来没有破坏过家具,只是偶尔趁我不在家,用电脑桌上的线磨磨牙罢了,迄今为止,我也就换过4个键盘5个鼠标而已。后来我每天离开家前,会在电脑桌上抹上一些芥末酱,烧麦是不来了,但来了很多苍蝇。

烧麦很省心,几乎没有生过病,但却受过很严重的伤。有一次我炖排骨,一个没注意烧麦溜到了灶台上,好奇的把头伸到锅里去闻,刚好被我发现。我一声大吼,吓了她一跳,扭身就往下跳。结果厨房地上的油使烧麦落地后重重的滑倒并翻滚到了门口,紧接着就是凄厉的惨叫。
这是烧麦第一次冲我发脾气,在我小心翼翼抱她时,许是弄疼了她,张嘴冲我发出“哈”的威胁声。但也仅此而已,除了“哈”我,她并没有伤害我。当我把她带到医院时,她已经平静下来了,蜷着一只脚坐在检查台上,我能做的就是用手摸着她头安抚她。拍完片子,大夫说烧麦右前腿骨折,并给出了治疗方案,打钢钉、固定夹板,报价5000元,还不算后期的消炎药品和补品。
我怂了。
是的,当时的我,根本没有这么多钱给她治疗。带着内心的负疚感和几盒罐头,我抱着烧麦灰溜溜的回到我那8平米的出租屋。一路上我一直在请求她的原谅,也许因此,她会变成一只瘸腿的猫。
回家后,她大多数时间就在窝里默默的趴着,偶尔跳着三只脚去趟厕所。神奇的是,一周后,她已经坚持要瘸着出来溜达了,甚至又可以跳上桌子看窗外风景。两个月后,已经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了。我尝试去摸了摸那条断腿,不叫不闹无反应。
之后,为了不让她在家无聊,我又收养了一只半岁大的流浪土猫“大白菜”给她作伴。烧麦和我一样是只慢热的猫,她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和大白菜成为真正的闺蜜。结果,她们开始玩的无法无天了,我的无纺布简易衣柜被从不同的方位开了三个洞,用来捉迷藏。


幸福的生活过了四年多,终于有一天迎来了噩梦。某日养猫群的管理员联系我,说我住处附近有一个人领养了二十几只猫,目的不明,但是此人已经失踪多日,房东因为催收房租才发现人已经不知去向且无法联系,只留下了一屋子猫。于是我们决定按能力分工照顾这些被弃的猫,而我抱回来一只暹罗。
暹罗很乖也很高冷,不愿意搭理烧麦和大白菜,烧麦胆小,自然同它建立了互不侵犯条约,可是大白菜却总是贱兮兮的聊骚暹罗,暹罗起初还不搭理,最后烦不胜烦,居然直接上了爪子,把大白菜的脸抓花了。起初并未在意,把大白菜数落了一顿作罢。然后几天后,突然发现大白菜不吃不喝,快速消瘦,送去医院检查,大夫说疑似腹膜炎。自此每日强制喂食,下班后去医院吊水,坚持了一周多,仍旧无力回天。
送走了大白菜,烧麦在隔了一段时间后,也呈现了同样的症状,重蹈了大白菜的覆辙,享年五岁。
最后那晚,摸着她小小的身躯,依依不舍的放进盒中,埋在了小花园。
很抱歉,因为我的失职,我没能履行我的诺言,在我最孤独最艰难的年月,是他们陪我渡过,而我却没能将他们照顾到寿终正寝,我辜负了他们对我百分之百的信任。
虽然我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是我收留的暹罗造就了这个结局,但我也的确想不到还有别的传染源了。所以为了保护我现在的毛孩子,我能做的就是不再收留来历不明的猫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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