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上春树有一本书叫《当我谈跑步时我在谈些什么》。1949年出生的村上春树是一位马拉松健将,他在这本书中分享了自己多年的跑步经历,影响了很多人,不少人是因为看了这本书而进入跑圈,也有很多人因为这本书开始执着于自己的梦想。
写作的人有很多,跑步的人也有很多,但能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并同时深耕的,却为数不多。
村上春树,便是这为数不多里的其中一个。
村上春树说:“在众多的运动项目中,操作起来简便的、只要一个人去完成的,也就非跑步莫属了。不需要与人对抗,也无需有人陪伴,找一个条宽广的马路就可以开始了。我写小说的许多方法,是每天清晨沿着道路跑步时学到的,是自然地,切身地,以及实际地学到的。我想把这二十五年来一面在路上奔跑,一面片段式地思考的东西集结成书。”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并不是谈论如何跑步,也不是宣扬跑步有多好。它只是一个写作者兼跑步者的所思所想亦或自问自答:“对我个人而言,坚持跑步究竟有何意味。”
用他自己的话说:“同样是十年,与其稀里糊涂地活,目的明确、生气勃勃地活当然令人更满意。跑步无疑大有裨益。在个人的局限性中,可以让自己更为有效地燃烧,哪怕只是一丁点,这便是跑步一事的本质,也是活着(在我来说还有写作)一事的隐喻。”
“我超越了昨天的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才更为重要。在长跑中,如果说有什么必须战胜的对手,那就是过去的自己。”
村上春树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我们——“人生好时光,不负光阴不负梦”。

《明镜》周刊对村上春树的专访
明镜: 村上春树先生,哪一个更艰难: 写小说还是跑马拉松?
村上: 写作是乐趣——至少多数情况如此。我每天写四个小时,然后去跑步。作为规矩,10公里(6.2英里)那很容易做到,但跑42.195 公里(26 英里)一次完成是艰难的,但那是我寻求的一种艰难。那是一种我有意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可回避的艰苦。对我来说那是跑马拉松最为重要的一面。
明镜: 哪个更好: 完成一本书还是跑完马拉松?
村上: 在故事的结尾填上句号就像生孩子,是个没法比的时刻。一个幸运的作者能够写可能12本小说在一生中。我不知道我还有几本好书;我希望还有四、五本。我跑步时没有感到那种极限。我每四年出一本厚小说,但我每年都跑十公里赛,半程马拉松和全程马拉松。到现在我已经跑了27个马拉松,最近一次是在一月份,第27、28和29次将会非常自然地接续。

文中我喜欢的片段
十ー月的纽约实在是个魅力十足的城市。空气仿佛打定了主意,澄静而晴朗。中央公园的树木开始染成金黄色。天空高不可测,高楼大厦的玻璃奢华地反射着阳光。从一个街区到另一个街区,似乎可以无穷无尽地一直走到永远。波道夫・古德曼百货店的橱窗里展示着高雅的羊绒大衣。街角飘漾着烤椒盐卷饼的香味。
赛事当天,是一面用双足跑过纽约的秋日,跑过那“奇异的土地”,一面尽情地体味它呢,还是毫无余裕可言呢?还没有开跑,我无从得知。这,才是马拉松比赛。

附录:村上春树《人生马拉松》
我33岁那年秋天决定以写小说为生。为了保持健康,我开始跑步,每天凌晨4点起床,写作4小时,跑10公里。
几年之后,我终于步入小说家的行列,还成功减掉了多余的体重并戒掉了烟瘾。说起坚持跑步,总有人向我表示钦佩:“你真是意志超人啊!”说老实话,我觉得跑步这东西和意志没多大关联。能坚持跑步,恐怕还是因为这项运动合乎我的要求:不需要伙伴或对手,也不需要特别的器械和场所。人生本来如此: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不喜欢的怎么也长久不了。
在这期间,我坚持每年都参加一次马拉松比赛,不过100公里长的“超级马拉松”只跑过一次。那次经历真是终身难忘。
那是1996年6月21日,我报名参加了在日本北海道佐吕阃湖畔举行的超级马拉松大赛,全程100公里。清晨5点,我踌躇满志地站在了起跑线上。比赛的前半段是从起点到55公里休息站问的路程。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安静地向前跑、跑、跑,感觉和每周例行的锻炼一样。到达55公里休息站后,我换了身干净衣服,吃了些妻子准备的点心。这时我发现双脚有些肿胀,于是赶紧换上一双大半号的跑鞋,又继续上路了。
从55公里到75公里的路程变得极其痛苦。此时的我心里念叨着向前冲,但身子却不听使唤。我拼命摆动手臂,觉得自己像块在绞肉机里艰难移动的牛肉,累得几乎要瘫倒在地。一会工夫,就有选手接二连三超过了我。最让人心焦的是,一位70多岁的老奶奶超过我时大喊:“坚持下去!”
“怎么办?还有一半路,如何挺过去?”这时,我想起一本书上介绍的窍门。于是我开始默念:“我不是人,我是一架机器。我没有感觉,我只会前进!”这句咒语反复在脑子里转圈。我不再看远方,只把目标放在前面3米远处。天空和风、草地、观众、喝彩声、现实、过去——所有这些都被我排除在外。
神奇的是,不知从哪一秒开始,我浑身的痛楚突然消失。整个人仿佛进入自动运行状态。我开始不断超越他人。接近最后一段赛程时,已经将200多人甩在身后。
下午4点42分,我终于到达终点,成绩是11小时42分。这次经历让我意识到:终点线只是一个记号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关键是这一路你是如何跑的。人生也是如此。
当时的我只有30多岁,但也不能称为“小伙子”了。这是耶稣死去的年龄。在这个年纪,我正式站在文学的起跑线上——虽然已不再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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