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七)

作者: 陈玉农 | 来源:发表于2021-09-04 23:57 被阅读0次

  透过车窗远方的城市灯火阑珊,雪花如同银屑一般从天而降,映着斑斓的灯光仿佛在夜空中翩翩起舞,好一片热闹的景象。而路的前方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路边的树木肆意的伸展着枝丫,在车灯的照射下形状说不出的怪异,与后面城市的热闹喧嚣相比这里静得有些阴森……

    车子又往前行进了一会儿,手机导航提示已到达目的地。一个大院子孤零零的坐落在这郊区的角落,零星的灯光告诉来者这里也有生人……

    洪大停好了车后,几人一同走向后面的告别大厅。与前厅的灯光昏暗,人影冷清相比这与逝者告别的地方反倒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很快几人找到了摆放玉花遗体的房间,见到莹莹脸色有些灰暗,眼睛也红肿的厉害。她头戴孝帽腰间系着长长的的白色布带,在门口向前来吊唁的人回礼。见着几人过来莹莹显得多少有些意外,之前已经打电话说了不用过来。虽说几人同玉花关系要好,但此时此刻,还是个下雪天,能第一时间就能赶过来吊唁,实在是既意外又难得。

    莹莹引着几人进入灵堂,嘱咐几句就又回到门口去了。几人进入灵堂后见到满屋子都是人,全都是玉花和大龙的血脉亲戚。灵堂中并没有沉闷压抑的悲伤,反而有一丝的轻快,甚至偶尔能听到有人调笑的声音。几人的到来反而让这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洪大能清晰的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几人是谁,怎么这个时候就过来了……

    这时莹莹又折返了回来,她领着几个人向里面的屋子走去……迎面摆放的是一口冷棺,而玉花就静静地躺在这里面。透过玻璃的棺盖,能清晰的看见面容已经过入殓师精心的修整过了,玉花的神情很安详,就如同睡着了一样。

    艳红递给莹莹一个插着花苞的花瓶,满脸写着的尽是凝重……

    “这束昙花,你妈想要的。本来想着过几天看她时带过来的,可谁曾想……”艳红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突然尖锐明亮如同汽笛般的哭声响了起来,是站在一旁的桂香:“玉花嫂,你怎么就走了,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

    桂香的哭声如同炸药般击碎了秀英与艳红一直绷绷着泪水的闸门,汹涌的泪水瞬间倾泻而出,三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除了桂香还能断断续续的说出几句不完整的话,余下两人就只剩下止不住的泪水与停不下的悲恸,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了……

    对挚友离世的不舍,为知心人早故的难过,从此一别两宽,阴阳相隔的离别心碎全都化进了悲恸的哭声里。这份情感是真挚的,纯粹的,哭声里尽是是没有任何掩饰的撕心裂肺……

    外面的人被哭声吸引了过来,都好奇这几个到底是什么人……莹莹与洪大赶忙上前扶住几人。洪大小声的对着三人说道:“差不多得了,人自家人都没咋地,咱们这样会让玉花婶子亲戚面子上不好过的……”

    听到洪大的话,几人都收敛了哭声,只是泪水依然不听话的往外流……洪大与莹莹只好搀扶着几人离开这里,转回到了前厅。平复了一阵情绪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就同莹莹告别了,几人坐着洪大的车依旧是迎着飘落的雪花缓缓的往回走……

    角落里的昙花开了,洁白的花朵虽然没有艳丽的色彩,但依然美得动人。只是可叹芳华刹那,虽然美好但失去时依然如流沙,既无法把握也无法抓住。大概玉花可能觉得她这一生就如同昙花一样吧,虽有美好的盛放时刻,但太过短暂,短暂到还没来得及看清美好的样子便开始枯萎,余下的尽是凋零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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