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踟蹰了许久,我终于从床上爬起来。首先喝了瓶酸奶,刚从冰箱里取出的沁人心脾的凉。房间里闷热的厉害,偶尔从窗户吹进一股风,却缓解不了这烦闷。既然睡不着,那谈谈人生如何?深夜似乎就适合谈人生。
我最近总觉得累,肉体跟不上精神的速度。似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头脑要跑得比我的身体快很多,很多想法,很多故事,等待着肉体去执行,但是身体就是不肯配合,它疲乏而懒惰,不肯自律,为此又多了一份焦灼。
我试过很多种方法让自己放松下来,最后发现只有睡个好觉才行。最近我期盼可以睡得很多,是那种真正的睡眠,沉沉地陷入其中,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面孔都舒展开来。对我们这种失眠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好好睡一觉更重要呢?
可实际上我睡觉的时间颠倒了,这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看着明媚的阳光昏昏欲睡,却在本该入眠的夜里精神。然后陷入白天睡饱了夜晚不想睡,然后白天又困了想睡觉的死循环。
我有时不玩手机的时候,想了不少东西,一些忘记了,一些留了下来。我想,人总是活在各种各样的幻觉里的,和现在偏差的缝隙,就是我们喘息的空间,是这样的吗?
有时候真实太残酷了,何必要去面对。如果谎言能让我们幸福,那么谎言就无比真实。以前我总觉得真实比幸福重要,后来我发现,真真实实的人生不是这样的,那稍纵即逝的幸福才是真实,没有比这个更真实的东西了。所以人们愿意睡觉,愿意走进漆黑的电影院,愿意打开一本小说,在虚假的真实里,暂时造梦,制造一个感同身受的幻觉。
庄周干的很漂亮,他爱做梦。他梦到蝴蝶,他就说是蝴蝶梦他,还是他梦蝴蝶?这个问题估计只有他自己才有答案。我们都不是庄周,不知道他的快乐,我们得寻找自己的快乐。
白日梦也是梦,梦里大多是快乐的,即便你醒来忘记了,即便白日梦很难实现,可终究做梦时,都是快乐的。我不是说白日梦好,我只是说睡觉好,睡觉快乐。睡梦是一个快乐的避难所。这只是我领悟到的一点点的人生智慧。
智慧来得很迟,也很昂贵,我用了好多失眠的时间来思考睡梦的意义。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不太漫长的人生里,获得欢愉和安慰,不管它是如何得来,不管它多么短暂,它真的存在,也真的会来,要心存希望,不要自暴自弃。你也知道,只有心怀希望的人才会登上诺亚方舟,才会在避难所里,做个美梦。
至于明天洪水是否退去,那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在避难所里,好好地睡上一觉。
那么,晚安世界。
于二零一八年七月二十二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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