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
东平王的书房里仍然亮着灯。
“京城？”袁奕柏惊讶地问道。
“是的，京城，昨天死的那三个丐帮弟子我去看了，据长安府捕头高海龙说有一个是死在官道上，另外两个死在桥下，凶手是江湖中人，用刀。”原云昭淡淡地说道。
袁奕赫问道:“可发现了什么线索？”
原云昭说道:“没有。”
袁奕柏说道:“他们可能发现了什么又急于要通知铁拐李，所以才不得不冒险到京城来。”
袁奕赫说道:“嗯，有道理，平阳离回虎岭很近，正如二弟所说，他们定然是发现了什么而被追杀灭口。”
原云昭说道:“我说一切根源在京城还在于那五万石粮食，试想，现在长安最缺的是什么，就是粮食，何况这里边还有神策军的军粮。”
袁奕赫接着说道:“一旦神策军没有粮食可吃，就会哗变，神策军战力是最强的，他们要是哗变那可就非同小可。”
东平王说道:“至于那五万石粮食，皇上已经任命吏部尚书古大人为钦差大臣，前往岳阳查案，昨天就已经还朝了，听说已经查察明白，具体怎么定案还得等会审后的情况在做决定。”
袁奕赫说道:“看来他们既要对付父王，也要对付凉国公和公主，这样看来的话，对方是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沉默。
良久。
“用这样下三滥的龌龊手段，岂不寒了边境几万将士的心。”袁奕赫终于忍不住愤愤地说道。
“不，这件事可能来自于宫内，但这阴谋最开始未必就是在宫内萌生的。”东平王说道。
“父王是说有人想借刀杀人。”袁奕赫说道。
“他们本身不就是想借刀杀人吗？”袁奕柏说道。
“也许有些人手中的刀并不完全自己做主。”袁奕赫有些惆怅，他说出了当今的现实，却是无力改变的现实。
“投其所好，又阳奉阴违，如今的朝堂当真都是些这样的鸡鸣狗盗之徒吗？”袁奕赫内心愤怒难平，又感到心痛。
局，不可改变的死局。
世人总说江湖凶险，可世人却不道朝堂也江湖。
原云昭一个人坐在后花园的假山之上，望着夜空中的月亮。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走高窜低呢？”
袁奕赫踱步走了过来，看到原云昭坐在假山之上后对他说道。
原云昭知道他指的是下午演武场的事情，并没有搭话，而是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那天要是我们都没有赶上，你怎么办？”
“你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你救了我的命吗？”袁奕赫问道。
“不是，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本身的答案。”
“不知道，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袁奕赫说道。
“怎么讲？”
“如果你们都赶不到，如果江平也没有及时通知我，我可能很快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自然也就不会在这里看见你，既然看不见你，是不是也就没人会问这个问题，没人问这个问题，也就不需要我来回答。”袁奕赫认真地回道。
原云昭很吃惊袁奕赫用这样的语气回答他的问题，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像我一样说话？”
“像你一样说话？你不记得你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就是我教的吗？”袁奕赫反问道。
“不记得。”原云昭回答的干脆利落。
“你这样说，我就没什么话说了。”袁奕赫一脸无奈。
他或许也向往像原云昭一样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是现在他要试着接过承载着一个家的重担，常年累月在人前严肃的生活，也让他疲惫，也许只有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和自己的兄弟说话才会如此随意，不用去深思熟虑。
“你在他们面前一直都在假装严肃吗？”原云昭突然问道。
“这本不该是我一个人的事。”
“你可以放下……放下伪装。”原云昭本想说袁奕赫可以放下担子，可话到了嘴边，又突然觉得不该这样说。
袁奕赫淡淡地笑了笑，问道:“刚才在书房，你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
“没有。”
“我最近听到很多关于你在江湖上的传说，说说吧。”
“说什么？”
“说说你对最近发生这些事情的真实想法？”
“都已经说过了。”
“显然你意犹未尽。”
“你说你自己吧？”
“就算说的我自己，你不至于还想看到我再次被人暗算吧。”
“你这算是求我吗？”
“当然，算我求你。”
“你这好像比我还无赖。”原云昭以前确实没有发现袁奕赫生活中的随性，感到有点意外。
“这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被人打到眼跟前了，我就搞不懂父王为什么不让我们去追查幕后黑手？”袁奕赫牢骚满腹地说道。
“因为他心里明白是谁？”原云昭说道。
“你知道是谁吗？”袁奕赫问道。
“我不知道，长安城的事你比我了解的更多，不过我提醒你，这件事不只是朝堂的事，也是江湖的事，是整个天下的事。”原云昭说道。
“有这么严重？”袁奕赫有点怀疑。
“如果你把最近江湖上和朝堂中发生的事都连在一起想一遍，你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其实我一直担心这些事情的幕后只有一只手。”原云昭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刚才在书房为什么不说？”
“我没有证据，只是感觉。”
“你这感觉也太可怕了，如果真如你所说，将会山河破碎，血雨腥风。”袁奕赫说道。
“我只是一直把每一件事情都往不同的方向去想一想。”原云昭说道。
“你这样是对的。”袁奕赫说道。
原云昭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袁奕赫接着说道:“这只黑手确实太大了，就像是一张网从天上笼罩下来，将所有人都罩在里边，到时候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心不小啊。”
原云昭淡淡地说道:“无非天下而已。”
“无非天下而已？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现在这样安安分分的就已经招惹是非了，要是再有人把你说的添油加醋的传到宫里，可不是小事。”袁奕赫无不担忧地说道。
“将军不必担心，我也就在这里说说而已。”原云昭从假山上飞身掠了下来站在袁奕赫的身旁。
袁奕赫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好了，大哥，回房休息吧，嫂子该找你了。”原云昭说完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个臭小子。”袁奕赫一个人留在夜风里，忍不住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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