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呀!

作者: 月上天山 | 来源:发表于2017-03-25 23:35 被阅读53次

立冬,立冬

      立冬乃藏之始也。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也许不远了,人生的冬天来了,却不知还会不会再有春天经过。人曰:冬尽春自来。人生的春天,请快快回到哥哥的身边。

      立冬那天是哥哥的生日,因此他名字中有个“东”。生于冬天的哥哥,曾经历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人生的冬天。

(一)暖春

      哥哥是家中的独子,小时候是全家人的中心,是父母的爱子,是未来的栋梁之材。我和哥哥的距离,就像我小时候看他时,仰望的高度那样,一直不在一个频道里同框成长。当我像风中的小草一样,在漫山遍野疯玩的时候,哥可能在家里那张唯一的八仙桌上学习;天黑尽了,当我和伙伴们尖叫着玩捉迷藏的时候,哥可能在那盏最亮的台灯下做功课;而我去河坝和小伙伴们玩水的时候,哥可能坐在家里的大床上读着哪本名著……。父母对他的挚爱是倾尽所能的,当年滑冰的冰刀、冰板、冰爬梨,就说明了一切。而我们姐妹仨只有远远看着眼馋而已。

      记事以来,模糊记得哥初长小胡子的时候,穿一身蓝色镶白条的运动衫,阳光下笑着向我们跑来。身后是阳光明媚的春日……

      后来父母亲自送他回湖南老家上高中,然后去上大学;学成归来,有了稳定的工作;再然后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人生轨迹可谓顺风顺水,一路吉祥。

(二)仲夏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顺境,渐渐远离了哥哥。先是哥哥胃出血打链霉素过敏,全身皮肤溃烂,险些送了性命;当我在千里之遥的沙漠之地随军时,老父亲打来电话,声音哽咽地让我回去见哥哥最后一面;后来哥哥还是被救了回来,身体却伤得不成样子,瘦得皮包骨头。之后,哥哥的婚姻亮起了红灯,最终离了婚,女方带着他唯一的女儿走了。哥哥也如尽身出户一般变得一无所有,他只要求女方不要更改孩子的姓氏。再后来,他的不羁性格,最终断送了他的大好前程。纵有一身的学识,却被某位当权的领导指名,从堂堂主任的任上下放去了女工最多的包装车间打纸盒。那种屈辱,让我这远方的妹妹都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从此他沉伦了,一天可以不吃一顿饭,几天可以不出门见任何人;因为牵挂,也因为他是我们的至亲,一趟趟回去,一次次地劝,想方设法地,希望能改善哥哥当时的生活状况,燃起他再次对人生的激情;可他只是倔强地,困兽犹斗地做着最后无力的抗争。一年又一年,自然界的春夏秋冬过去了很多年,哥哥却一直踡缩在冬季,冬季!后来的情形哥哥就好象进入了一个怪圈,别人进不去,他也不愿意出来。

(三)寒秋

      我在哥哥的门外,一坐两个小时,始终也敲不开他那一扇铁门。无奈,就那么敲敲,听听,等等;再敲敲,再听听,再等等。直到哥哥以为我已经走了,开门看见,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快要昏昏欲睡的我,才开门把我让进了他的家。即使正在遭遇着人生的冬天,哥哥的屋子里依然是一尘不染,整齐、明净;家具不多,都是按照他的意愿存在和摆放着。但是最缺乏的却是吃饭的家什,一番搜罗下来,只有半把挂面和一把干辣椒。明明就是凡人,过起了神仙的日子,哪里还有一点人间烟火的味道?

      人世间最让人抓狂的,无疑就是亲人遭受磨难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无力感。很多个夜晚,我都会从梦中哭着醒来,因为梦里哥哥更加不好了。醒来继续流泪,现实和梦中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四)严冬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挥霍,又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虚度?

       这一个又一个十年里,哥哥年青的容颜不再,英气也逐渐消失殆尽,脾气变得更加的不与人亲近。可是他却支离破碎地利用大把的时光,成了一个又一个专家级的“高手”。

      有人在姐姐面前夸赞着,“你哥那钓鱼的水平,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哪次钓鱼大赛,只要有他,没其他人什么事!”原来哥哥把学术研究的态度用到了钓鱼上,他会用笔记本记录下每次钓鱼时的水温、位置、时间,归纳出一套自己的理论。于是,那些业余垂钓的人们只能望其项背而兴叹。

      还有人不止一次地告诉我们,“你哥那玩电脑的脑瓜子,没他解决不了的问题。满屏的英文,硬是难不倒他!”哥哥很早就在自学英文,为了攻克电脑使用时的英语关,他可以废寝忘食地背英汉辞典,大量翻阅英文书籍……

       哥哥的诗词功底很深厚,即景作诗,在他那,是寻常事。常常在空间或者微信朋友圈里看到哥哥的即兴诗词:

     《清平乐·巩留野核桃沟》

      乌孙山麓,曲径幽峡谷。

      拾阶而上核桃沟,且有山泉莺语。

       初识核桃姓胡,汉家农桑始有。

      若问鼻祖何在,此地独享西域。

      就是这样学识渊博,精于研究,又才情满满的,我的哥哥,遭遇着这不公的待遇,只因为他的不服软、不阿谀,不同流合污,不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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