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总是使人碾转反侧,杨晓雪躺在一张双人床上,她翻来覆去,躺下又起来,拿起床头的纸巾,擦了擦顺着眼角淌下的泪水,那是为陈数流的。
杨晓雪总是为陈数流泪。
夜深人静时回忆格外清晰,陈数是杨晓雪大学时的班长,高高的个子,永远戴着副眼镜,看起来一副冷冷的样子,和很多大学男生一样,总有种自命不凡的底气在。
杨晓雪长得一般,但是愿意打扮,她的衣服不是在夜市买的,就是淘宝淘的,快递连上串儿的往学校送,杨晓雪乐意一天换一套,她的理念是不求质量只求数量。
有次,杨晓雪看见寝室的宋微的一件风衣很好看,宋微穿起来迷的学校的男生都神魂颠倒,杨晓雪向宋微打听了品牌,得知是Burberry的新款。
杨晓雪在淘宝找了家销量最高的高端定制店铺,拍下了同款,等大衣到了,杨晓雪美滋滋的打开快递,想象着自己穿上的样子。
打开后,杨晓雪穿在身上,左看右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存侥幸的穿去上课,正赶上坐在宋微也在穿着那款大衣,相比下,真品赝品一目了然,无论是材质,做工还是样式,都能看出杨晓雪的衣服严重的盗版痕迹。
老师近视眼,她看了看问道:“杨晓雪,你这大衣是不是买到水货了,怎么肩膀还有线头?”杨晓雪瞬间脸就红了,所有人都在看她,讥笑的,嘲讽的,鄙视的,她在余光中看见陈数淡淡的,轻声说了句“蠢货。”
杨晓雪的爱很没源头,像是不知哪涌上心间的瀑布,喷薄而出,气势如虹,有人的爱很深沉,有人的爱很执著,有人的爱很安静,杨晓雪的爱很狂热。
在那之后,几乎所有人知道杨晓雪追陈数。
她每天给陈数买早餐送到宿舍楼下,陈数不下来,杨晓雪就等,冬天的雪很大,杨晓雪从上往下看上去像一个矗立的雪人,陈数姗姗来迟,杨晓雪也不在乎,她从怀里掏出还温热的粥,陈数不耐烦的上楼后面紧跟着杨晓雪炙热的目光。
陈数过生日,杨晓雪馒头咸菜的吃了一个月,又晚上兼职服务员赚钱,半夜很晚回来,寝室都关门了,杨晓雪翻墙爬窗进门,一不小心被铁丝刮的满胳膊的血,把宋微吓了一跳,等杨晓雪拖着受伤的胳膊洗漱完以后,宋微忽然说,杨晓雪,我觉得你有病。
寝室里一片漠然,无人出声,无人反驳。杨晓雪无声的爬上床,过几天把一双限量版的阿迪球鞋送到陈数手里。
连辅导员都说,杨晓雪走火入魔了。可是杨晓雪高兴,只要看到陈数她的欢喜与雀跃都隐藏不住,有种女人没有爱活不下来,陈数是她赖以生存的土壤,她需要他的爱来浇灌。
然而陈数不爱她,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爱她。
昨天,杨晓雪去陈数公司找他,看见他和一个女人一起总出来,是宋微。
宋微讥讽的看了看陈数和杨晓雪,转身走了,陈数恼羞成怒的让杨晓雪不要再来找他了。杨晓雪哭着问“怎么样你才肯爱我?”陈数说:“你要像宋微一样漂亮我就爱你。”
杨晓雪得到了陈数的答案,像宋微一样漂亮,想到宋微那张美丽的脸蛋,杨晓雪的心喊着一句话:我要整容。我要变美,我要陈数爱我。
第二天杨晓雪去了一家整形医院,她把宋微的照片拍在桌子上,“医生,请给我按这张脸整。”医生很为难,他劝杨晓雪,尽量在自己的基础上变漂亮,整成别人可能会背道而驰。
杨晓雪昂着头,说:“不,我要这张脸。”我要陈数的爱,在躺在手术台上时杨晓雪也在想着这句话,医生给她做了全脸的设计,从眼睛做双眼皮开眼角,鼻子做硅胶塑性,全脸做了玻尿酸填充,杨晓雪把所有积蓄拿出来,又分期付款了一部分债务。
整容是需要在脸上开口子的,杨晓雪夜夜被疼痛席卷的无法入睡,可是值得,为了陈数一切都值得。杨晓雪拆纱布时也是小心翼翼的,她望着镜子里那张依然肿胀但是酷似宋微的脸,杨晓雪咧嘴笑了,嘴角依然疼痛,然而笑容却发自内心。
等杨晓雪终于恢复好后,她欢天喜地的去找陈数,陈数看到杨晓雪显然没认出来。
杨晓雪喊了陈数一声,陈数望了望,打量一番吃惊的问:“杨晓雪?”
杨晓雪高兴的拉住陈数,说:“陈数,我现在像宋微一样好看了,你是不是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陈数的脸不敢置信的拧在一起,像看了一个怪物。他做了这辈子最不绅士的一件事,一把甩来杨晓雪,用最厌恶的语气喊:“你真是个神经病。”说完急忙跑远了,
杨晓雪看着像避瘟疫一样的陈数,那个她心心爱爱这么多年的男人,大街上的人都纷纷侧目,看着被甩在地上的杨晓雪,杨晓雪又哭了,她张着嘴巴,眼泪落在她的高耸的苹果肌上,却怎么也没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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