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早恋少年赴油腻•07•莳秧结巴

用纪实手法，白描原生家庭五十年的爱恨情仇，早恋，花痴，屠杀亲情……以点盖面，折射半个多世纪的时代变迁，从而激励人们弘扬真、善、美，摒弃假、恶、丑，珍惜当下，拥抱明天。                                ——题记

作者：太湖浪子

每个小孩天生就是一张白纸，原生家庭对其影响很深，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江南民间还有如此传说：小孩子家千万别在晚春下雨天莳秧的时候学结巴，一学一个准，成了真口吃，悔之晚矣。一语成谶。

根喜夫妻顶着绵绵细雨到田间拔稻苗莳秧，临走叮嘱超英带好弟弟越美。超英跟着城里外姓王爷爷学会了口吃的坏毛病，小孩子家的懂个啥，只感觉好玩。于是，百无聊赖中，超英要越美跟着自己说话：

“阿阿阿林伯伯是是是个毛毛毛丫头——”

越美要显摆自己模仿能力强，跟着阿哥一字不差地念。哥俩耍得开心极了，外面的雨顺着屋檐下，滴滴答答落到地上，汇成一条条小溪流，汩汩往低洼的河浜汇聚而去。不知不觉，越美说话已经结结巴巴，再想更正过来，简直难于上青天。

收工了。根喜、阿珍回到家。不爱说话的越美显得特别兴奋，在父母面前重复着阿哥教的话。起先大人们根本没当回事，后来发现要让越美好好说话已经不可能。仔细一问，越美结巴的师傅是超英。阿珍怒怼超英，欲动手作甚惩罚，立马被婆婆痴婆子阻止：

“小孩子家不懂事，较什么真呢？！”

阿珍把愤怒憋回去，又不吱声了。可是心里那个气啊无法抗拒。然而，贫穷日子里有太多太多的沟坎去面对、去跨越，越美结巴这件事情很快就被人遗忘。而超英反而沾沾自喜，有老祖宗撑腰就万事大吉，干坏事得不到应有的教训甚至惩罚，得瑟着呢！

越美毕竟不谙世事，不知道这口吃会给今后生活带来多大的不方便，后患无穷，一言难尽。否则，一定恨死这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阿哥超英，连吃了他的心都有。

夏天，超英拿着脚盆，兴致勃勃地带着越美去河浜摸螺丝。那个年代，这螺丝肉可是穷人家的美味佳肴，可怜的几元几毛钱，买油盐酱醋都不够，别说牙膏什么的。反正根喜那时候的家里是见不到牙膏的，爱清洁的阿珍就用盐巴漱口，其他人嘛就免了。

兄弟俩来到河边。超英泳技一般，他跳入水里，双手扶着脚盆，以“狗爬”姿势向对岸游去，双脚“噗噗噗”击打水面，溅起水花乱飞，飞到岸边站浅水中的越美眼睛里，顿时眼睛发红有痛感，越美有点不爽，又不好发作。因为越美虽然不会游泳但喜欢玩水，生怕得罪了阿哥以后不带他出来玩耍。

超英来到几米开外的浅水石缝里摸螺丝，看上去效果不错，一摸一个准，脚盆里收获多多。越美在岸边不甘寂寞，贼大的胆子，顺着透明的河水往前探：水中小鱼儿在水草中穿梭，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越美向深水走，走……忽然一脚踩空，越美沉入水中，很快没过头，发出巨大的水声，惊动了超英。

超英扭头一看，不见了弟弟，只见水里气泡乱冒，心想坏了，越美掉河里了。他赶紧往冒气泡的水面游去。超英刚学会游泳，差强人意，还要借助脚盆往前游，影响速度。

再说越美在水中并没惊慌失措，水不深很快到河底，越美顺着水里石阶往上爬～此刻超英赶到，他用双脚扫到弟弟幼小的身体，借着惯性把越美托上岸。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越美弄疼了，越美还有些责怪哥哥的意思。

超英见状发火了，心想臭小子不救你会没命的，越美虽然未顶嘴心里不服气，相信自己顺着石阶走得出水面，没什么问题。

炎热的夏天，超英带越美去野外水沟里逮泥鳅。太阳毒辣辣，烤得泥地滚烫，赤脚哥俩不傻，顺着青草地走路爽歪歪，可是得小心翼翼，万一踩到毒蛇就玩完，即使没毒的也能把人吓破胆。一丝风都没，即使有也是热哄哄的烧皮肤，除了短裤全身光光，活脱脱晒得黑黑，像非洲来的小黑鬼。

小哥俩来到水稻田边缘的水沟里，超英吩咐越美守住淘米箩筐筑在水中，待他把水中的泥鳅之类往箩筐里赶，捞起来准有收获。

起先，超英用竹竿打水，发现见效慢，于是跳入水中，用双腿驱赶水中生物，见效快，往往可以一下子捕获好几条泥鳅。悲催的事儿也有，“刷”地把箩筐提起，一条水蛇向超英傲慢地吐着信子，吓得他魂飞魄散。吓也罢，还对弟弟越美破口大骂，骂越美笨手笨脚不会帮忙，看见水蛇也不提醒一下。越美心里嘀咕：“我又没有透视眼……自己小心点就是，怎可冤枉人呢？”

为此，越美再不喜欢与阿哥超英搭档玩耍，觉得这个哥本事不大脾气真大，不如找村上其他小伙伴玩得舒服，哪怕独自偷欢也比和超英呆一起痛快。

小伙伴们玩“好人坏人”的游戏，越美基本不愿意与自己的亲哥搭伴组队，他要找赢面大的其他人。每每如此这般，超英那个队必输无疑，自己没能耐还责怪弟弟吃里扒外不帮自己的亲哥。越美感觉这个亲哥蛮不讲理，玩个游戏不是你输就是我赢，何必当真？

那种拼体力的游戏还赢不了弟弟，那么拼脑力的，超英在弟弟越美面前更没面子。军旗？象棋？打扑克争上游？弟弟幼小，不懂得照顾哥哥的自尊心，不会故意放水让超英赢几回。每回总是把超英输得急红眼。屡输屡战，超英想翻本，结果越输越多，恶性循环。越美觉得这阿哥不是自己对手，还输不起，玩着玩着还要脸红脖子粗地吵架，没能耐还输不起，太没意思。跟哥一起哪有什么舒服劲，简直就是活受罪。

可不，有一回哥俩下军棋，输急的超英嘴里骂骂咧咧，差点就动手打人了。

刚好父亲根喜回家看到这一幕，怒不可遏，抓起棋子就往门口明水渠里一扔，棋子顺着滚滚水流瞬间淹没…也罢，哥俩既然玩不开心，干脆别玩。越美心里反而阵阵窃喜：

“这样就不用再耐着性子，勉强奉陪暴脾气的阿哥耍，不用再看到那张青筋直爆、动不动就发怒发火的臭脸，不要太开心啊！”

（简宝玉分享会日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