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的风不似白天那样烈,但却多了几分凄凉,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秋季。走在月白风清的路上,断断续续还能听见鸟儿的鸣叫以及树叶间虫子的窃窃私语,还有就是几声细碎的争吵。
边走边看,飞鱼抬头注意着路边的监控摄像头,害怕自己被拍了进去。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飞鱼到达了松林路56号街。飞鱼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向目标移动,像一只夜晚出行的鹰。目标越来越近了,飞鱼也变得越来越谨慎了。他把箱子放在身体前面,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生怕弄出了一点动静。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极佳的射击位置。那个地方除了前方视野开阔,其余都被四季常绿的植物包裹着。飞鱼看了看前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因为这个地方正对着他的目标。他慢慢打开箱子,架起了事先安装好了的M24狙击枪,透过瞄准镜看着那房间里的人。飞鱼不杀老人、妇女和儿童,这是行内人都知道的规矩。这次的目标也不例外,他是个单身男人。通过瞄准镜,男人的全貌能够被清楚地展现。这和照片上的人完全是两码事,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小但却很有灵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凸显着他作为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还有一副标志性的文人眼镜。要不是他那一脸任性的麻子,飞鱼完全认不出他就是他就是那张照片上的男人。
也许那张照片是很久以前拍得,飞鱼心里暗暗想着,没有过多去纠结。那男人在屋子里晃来晃去,一副闲不住的模样。他是为家庭的事头疼,还是为工作的事焦虑,飞鱼也不得而知。当然,这也不是他该去关心的事。他该做的就是干掉这个男人,然后了无痕迹地逃走,过自己该过的生活,享受自己该享受的人生。
飞鱼赶快收起自己那些多余的想法,回到自己的任务上来了。他仍旧静静地观察着眼前这个焦虑的男人,寻找最佳的出手时间。可这个男人依旧一副屁股上长了痔疮的模样,完全没有坐下来的打算。飞鱼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半了,他轻轻地扶了扶帽子,下定决心干掉他。这个时间不能再拖了,再过一会他可能关灯睡觉了,那再去射杀他困难就更大了。况且,老板已经等不及了。如果今天他不能完成任务,那他只有乖乖地将佣金退给老板。所以,他无论如何今晚都要做,毕竟没有人愿意看着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正在飞鱼思考的时候,一声枪响将他从臆想中拉了出来。突然间,那屋子里灯火灭掉了,随即传出了物体倒地的声音。飞鱼的脑袋嗡地一声响,脸像一个完全没有了记忆的病人那般苍白。就在刚才,就在他思考的那一瞬间,另一个人动手了,那个人朝那个男人开了一枪。可是,那男人的家里怎么突然没有了灯光?不知道。那个男人死了没有?不知道。刚才倒地的到底是不是那个男人?不知道。飞鱼呆呆地望着对面,在茫茫夜色中寻找着开枪人的身影,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飞鱼想走过去看看,可是,刚才的枪响已经惊动了不少人,他们此刻也正在心底勾勒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飞鱼不知所措,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于是他便匆匆处理了自己刚才蹲点的痕迹,偷偷溜了回来。
飞鱼跌跌撞撞回到了家中,半分惊恐,半分迷茫。他狠狠地脱下衣服,洗了一个极美的热水澡来缓解此刻压抑着的内心。他又小心翼翼地把古铜色的箱子放回了那堆满杂物的房间,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整理思路。
那个杀手是老板派来的?不可能。老板做事很讲原则,说一不二,不可能是老板派来的人。难道是光头佬派来的廉价杀手,就像二手店的手机一样以次充好,以此从飞鱼身上榨取巨额利润?也不大可能。飞鱼与光头佬有过多次接触,他应该是一位有底线的人。难道是另一个老板派来的另一个杀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能是这样。如果是这样最好,那飞鱼不费一点力气就挣得了几万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是,那个人并不像在外面结了太多仇的人,他到底干了什么得罪了那么多人?飞鱼也不得而知。无数个问号在飞鱼大脑中撞击,飞鱼从冰柜里拿出了一瓶黑麦啤酒,准备灌醉自己。就这样,飞鱼喝了一瓶又一瓶啤酒,直到他分不清虚幻与现实,一头倒在地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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