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天晴。
知了,飞鸟,繁星。
夏天,树上的李子仍然青色,但尝过的孩子们知道,它们熟了,而且味道正好。
盛夏的孩童不仅喜欢菜地里的黄瓜,还喜欢浅底的游虾,石头底下的螃蟹,尤其喜欢赤城的太阳;而不是一阵有一阵无的雨,也不是夹杂着热浪的风。
彩虹在孩子的绘画本里,发着光。
旧年里,我们未曾痴迷于第三次科技革命后的产物,所谓的可以变天涯为咫尺的神奇。更为真实的说,那些东西与我们的世界隔绝,是童年的禁区,我们不愿、不敢、不能涉足的禁区。我们只要在黄色的泥土中就能获得快乐,车子也就在我们手底下跑了起来。
有时,陪伴山林的小路走一段,跟着路边很多不知名的花朵和青草一起玩过客游戏,松鼠在头顶的树梢上飞。有时走进河里,拉近与鱼儿的距离,而在那么多次的亲密接触中,我们算是老相识。
天上的鸟儿总能给我们很多幻想,或许鹏程万里的故事无法想象,但自由惯了,偶尔也能拥有一双翅膀,和白云比肩,随白云去流浪,有万千形象,做着美丽的梦。
不像天上的云,很多人,很多事都只能在记忆里存活,成长在获得中也不断失去。
故乡的夏天,山青,水秀;土黄,我们皮肤晒多了微黑。
很多个傍晚,我们趁着太阳未归寝,在在小河中游鱼似的乱窜,一双双小手,一双双可爱脚丫于生命之源中拍起朵朵飞舞的浪花。那些四飞的浪花,混合着金色阳光的味道,在我们的眼前。黝黑的脸庞,黑色的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无忧无虑的日子,一群自由自在以玩乐为天命的人,成为记忆里抹不去的重彩,装点了七八岁直至十一二岁的世界。
我们,行走在坚实的土地上,在不曾觉得泥泞的小路上,喜欢从背后悄悄摸彼此的头。“你别摸我头,我会长不高的”“我要长得比你高”,我们都会长得更高,我们要长很久很久,岁月也要等我们很久很久,因为从来,我们都是岁月的主人。这样,就算大风把我们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也才不至于把彼此遗弃在流年的沼泽中,一个人走不出来。
小河边的空地上,是一片宽敞的老坟地,很久以前不小心离开的他们在此安家,但也懂得与野草,树丛,石头交友,寂寞陪伴寂寞就成了温暖和欢喜,至少我们是这样认为的。而我们,也与这片坟地结交了,因为青青草地适合爱玩游戏的我们。
我们,与坟地牵了童年的部分协议。
我们,从水里出来,躺在绿毯上,三三两两,横七竖八,在这里没有规矩可言,无拘无束是我们。相同的是赤裸的上身,仰望一片深邃的蓝天。
天上的几朵云飘着,冬雪是她们遗落在人间的孩子。
总能在天上及时现身,满足了我们的畅想。我们会抢着说天上飘过的一朵云像马,不,像鸟……没有结果而我们早已笑不拢嘴。过程中,每个人仿佛都是天生的辩手,都要为自己的想法雄辩一番,云又在变了!
回头去想,其实我们说的都没有错,云变化之繁,总没一直停留的美像。我们也没有输,反倒赢得一夏又一夏的好时光,以及快乐的心情。
争论的声音偶尔会回到我们的耳边,因为坟地的不远处,立着一堵垂直山墙,他慷慨的向我们展示他那发达的胸肌和健硕的体格。崖壁上断断续续地长着几颗盘石的树,我们的小身板曾凭着它们在上头自由穿梭。
是山,给了夕阳归宿,给了霞光黎明,给了白云红衫,给了我们一路的挂念。
路,终归是走不完的,山一程,水一程,我们努力不曾让烦恼惦记,让快乐留恋。
我们,对着山崖喊彼此的名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真诚的呼唤。我们傻傻的,急切的等待山的回答。我们笑,山也就笑了,树,草,夕阳,云也都跟着笑了,绵延千里。
孩子,是我们。这儿的一切生灵都知道,我们肆无忌惮的年纪里,玩得肆无忌惮。绿油油的稻田,高高的玉米地,总是有人乐意听见我们的笑声,反反复复。
回声,上了初中物理后知晓了公式和速度,340m/s的声速和17m/s的回声,没有概念的我们早早体验。是大自然,这人的无言的,值得永远值得敬畏的老师,教会了我们。
我们的身心,紧贴着大地。
夕阳西下,同行的小伙伴说“月亮要出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一群人便往家的方向跑去。
又一年,知了声声,呼朋引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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