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激烈地厌恶一个人,甚至不得不厌恶自己,厌恶这个荒唐可怕的人世。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醒悟我已经无法忍受他的殷勤关怀,可怜兮兮的讨好表情,低到尘埃里的柔声细语,说出的每一个毫无意义的赞美之词,就连他站在我背后存在着都成为一种令人难过的不安,我竟然招惹上这种可怕的角色,我多么厌恶他就多么厌恶自己。
所以我抽离一切表情与对话离他远远的,我痛恨这种仰视者,好似我能赋予这个世界什么值得称赞的东西而被他们奉若神明的,我痛恨那种信任与渴望的眼神,我痛恨那种被无限放大的存在感,我所痛恨的全来源于这个懦弱卑微的人假意吹嘘出来安之我头上的所有美好与强大。
不管这种仰视者是多么好看多么好用,从我深切地感受到那种一瞬间可以荼毒性命的厌恶的一刻起,我彻底丧失了忍受的能力。我必须戒掉潜意识一切相关的习惯,不论曾经有过多少值得一提的情分,皆然在厌恶的泥淖中丢了踪影,我必须视若旁人般待我才能视若旁人般待人。
想来如果有选择的机会我宁愿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从来没有结识过这个人,我甚至始终不明白这种所谓的青睐与善待究竟来自何处?为此我不得不开始厌恶自己,那些沉溺在自我表现的日子,自以为是地指点江山睥睨天下,怀有一种普世的情怀,一味地标榜超脱至上的理想主义却只能用别人的认可一次次加强理想国的清晰度。我早该跳脱出来,或者小心翼翼隐瞒下去,才不会被人误以为那才是我,从而同情并理解那个我然后大行其是地关爱我。这善良何尝不是一种暴力!
假如我真的需要朋友,假如有人能够忍受一只自卑孤傲的灰暗结合体每天的无病呻吟,那么我不需要过分的解读与关怀,不需要及时温暖的信赖与安慰,甚至不需要所谓伸以援手的帮助。
也许一个人真正意义上的敌人远比数百范范的施善者珍稀可贵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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