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忙活了一天，玄音做好了木床，在谷底溪边简单洗漱后，他便累的躺下了，原来在逍遥谷的时候，他的睡眠一向比较好，不知道为什么这晚，睡得很不安稳，甚至还有很多梦境。在梦中，他见到了幼时便去世的母亲，只见母亲的容颜完全没有改变，抱着一个花灯，慢慢地向他走来，玄音感觉好开心，他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梦中，放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母亲言笑晏晏的对着他，“母亲”他不由自主的喊道。忽然母亲的面目越来越模糊，放佛水墨画渐渐淡去。“母亲，母亲。”玄音突然惊醒了。
“怎么了？”明崇俨被惊醒了，他走进里屋。
“没事，做了个噩梦。”玄音镇定下来。
“你梦到你妈妈了？”明崇俨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刚叫了好多声母亲。”明崇俨说道。
玄音突然有点沉默。
“出去走走吧。反正我也睡不着。”明崇俨提议。
玄音也披衣而起，两人步出石屋。只见屋外繁星满天，月色如水。夜色中只看得到山崖陡峭有着清晰的轮廓。
“你经常想你母亲吗？”明崇俨问道。
“我母亲已经去世了。”玄音答道。
“哦，不好意思。”明崇俨突然觉得有些很难过，他很少为别人感到哀伤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怕看到玄音难过。
“也许是今天放孔明灯，让我想起了母亲。”
“你和母亲一起放过孔明灯吧？”明崇俨问道。
“是小时候放花灯。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玄音没等明崇俨说话，自顾自接着说道：“小的时候，我是蜀州人。我们家里很穷，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我就跟着母亲生活。有一年元宵大家放花灯，其他的小孩子用彩纸都做了很美很好的花灯，我母亲也给我做了一盏，但是我们家连彩纸都没有，所以就用了普通的白纸，我那时候年纪很小啊，”玄音叹了一口气，“年纪太小了，很生气，还被别的小孩子嘲笑自己的花灯那么白，我一生气就把花灯砸烂了。母亲很伤心，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回到家，她也没有回来，我那时候那么生气，都没想她为什么没回家。”玄音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不开心的事情要不就不要说了吧。”明崇俨有点手足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妈妈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钱连夜去市镇上买彩纸了，结果那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天太黑了，我们那个村子里有条河，她就摔到河里去了。第二天她的尸体被村里人找到了。死的时候她手上还抓着早已经被水浸地褪了色的彩纸，”
“玄音---”
“后来我就成了孤儿，在蜀州流浪，后来遇到了师傅，把我带回了逍遥谷。”玄音静静地讲完，放佛没有过分的悲伤，像在讲一件不太相关的事情一般。但是明崇俨知道，他心中非常的难过，只是他将心中的内疚与痛苦都深深地隐藏起来了。
“回去吧。”玄音静静地转身向石屋走去。他身后的影子在月光下迤逦出长长的影子，孤单而寂寞。
“额，”明崇俨忽然右肩膀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又来了。”明崇俨疼得弯下身子。
“你怎么了？”玄音赶紧扶起明崇俨。
“没事，没事。”明崇俨想推开玄音，但是显然他疼得连推开玄音的力气都没了。
玄音看到他护着自己的右肩，忙问道：“你的右肩怎么了？”
“没事，”明崇俨用左右挡住右肩。
见他疼得那么厉害，玄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掰开明崇俨的手，将他衣服褪下，只见明崇俨右肩有一个火焰状的符印，正发着火光。
“佛门的龙焰咒。”玄音惊道，突然他一把推开明崇俨，冷冷地问道：“心宗大师是你杀的？”
“呵呵，心宗的龙焰咒真的很霸气，这么多天我一直祛除不了。”明崇俨讪讪笑道。
原来在城外林中，明崇俨与心宗大战时，被心宗用佛门龙焰咒召唤出的守护天龙的龙尾扫中右肩，留下了符印。没隔一阵子，这个符印就会如火焰般灼烧身体。
“你，我知道你为武后所用，但是你们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玄音怒道。
“我，我也是奉命行事。”明崇俨从来做事都十分决绝，从来不会犹豫行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玄音的质问，他突然心虚地厉害。
“我看龙焰咒已经植入你的体内，你一直用内力压制，但是快压制不住了。这些都是因果循环。我不会再管你了。”玄音转回头，背对着他。
“呵呵，好啊，我估计就要死在这里了，我明崇俨一生筹谋，居然要死在这种不知名的角落，真荒谬，诶，”灼热感越来越强烈，明崇俨实在抵受不住，居然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石床之上。身上的灼热感已经大为减轻了。他望向右肩，只见火焰印记暂时没有在继续发作。
只见玄音坐在石桌旁，“不是说不管我的生死吗？”明崇俨说道。
“本来你这样的人，已经罪孽深重。但是贫道毕竟是出家人，出家人总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我也算不得救你，你的佛门龙焰咒必须要高强的水系术法才能压制住。我只是给你吃了逍遥谷的一些疗伤圣药，只能暂时压制住这符咒。”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玄音，你是天纵英才，如果我们两个人能够联手，什么武后李贤，天下都是我们的。”
“贫道自信根本不是什么出世的英雄，更没有兴趣得取天下。贫道也劝告明道长，不要妄动什么得天下的妄念了，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山谷吧。”
“你不是说这山谷本身就是一个监狱吗，连达摩都走不了，何况我们？”
“其实我这两天在想，达摩大师在圆寂之前，是不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崖底。
“什么意思？”
“你记不记得《高僧传》里的一则记载？”明崇俨问道。
“你是说北魏使臣出使西域，在葱岭一代遇到祖师的故事？”
“不错。”：
“这估计是后世禅宗弟子附会达摩神通的故事而已。不足为信。”
“诶，估计也是。但是我多么希望这则故事是真的。”明崇俨叹道。
两天下来，明崇俨与玄音相处倒也自然，明崇俨负责外出打猎、采摘野果，而玄音则负责做饭等内勤事务。玄音父母双亡后，曾有过一段流亡的岁月，因此对野外生存技能竟然出奇的熟悉，他常常能让从未在野外生活过的明崇俨大为惊叹。
比如玄音知道哪种苔藓里面富有盐份，因此做出的汤很美味可口；甚至还懂得如何生活。本来如果有法术在身，下个天雷简直能燃起漫天大火，但是现在明崇俨一下就成了完全无用武之地的废人。
他现在只有在一边端着石碗喝汤，一遍忙不迭称赞，可不能把这位主给得罪了，要不然只能吃生肉啊。
“诶，你怎么什么都懂啊？”明崇俨抑制不住好奇问道，
“不是和你说过吗，父母双亡之后，我就一人流浪了。什么苦都吃过，什么日子都过过，有时候在城里好几天讨不到东西，只能到城外树林找吃的。跟那些流浪汉学东西，看他们怎么找野菜，哪些蘑菇不能吃。”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日子。江湖上都说玄音道长文采风流，潇洒横世，我以为必是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与文采风流又有什么矛盾，司马相如的老婆还要卖酒就贴补家用，孟光上完太学，还要娶乡上土财主的女儿结婚做凤凰男，可见家里条件都不怎么样。”说到这，他发现明崇俨在发笑，生气道：“我又没有瞎说啦，这些大才子也没几个是世家子弟嘛。
“我只是觉得你把这些才子说的好落魄啊，哈哈。”明崇俨忍不住笑起来。
“哦，我差点得罪你了，明道长不就是世家子弟嘛。”
“哦，你还知道我？”
“令尊贵为豫州刺史，祖上还有一位大人物，是，南朝梁国子祭酒明山宾。”玄音说得云淡风轻。
“你这么了解我，”明崇俨真是没想到玄音把他的来历说得如此清楚。“真是足不出户而知天下啊，逍遥谷的潇湘夜雨楼果然名不虚传。”
“明家名闻天下，黄牙小儿尚且知道，与潇湘夜雨楼何关？”
“皇后让我们这段时间好好调查逍遥谷，你知道，薛怀义那样的蠢货总是想着你们与什么朝中大官有沾染、有什么绝世武功。你知道我感兴趣的是什么?”
“道长人中龙凤，所思所虑自然不是我等能理解。”
“我是很好奇，逍遥谷虽然身为道门，但是从来不像一般道门一样开放香火供奉，捉鬼赐福等也从不收钱，但是 谷中建筑、平时用度又极为宽裕。而我所查，潘真人云游四方，凭你们到底是如何维持这么巨大的开销的？”
“自有信众供奉，又岂是外人所能知？”
“我猜你就会以这个理由搪塞，但是皇后对潘真人不满已有年岁，什么官员富商还敢自助逍遥谷呢，”望着玄音微微动容的脸色，明崇俨接着说道：“我多方探寻，原来逍遥谷的收入是来自于为武林解答各类难题。就是所谓潇湘夜雨楼。这座楼里，我要是没有猜错，搜集了历代的各类史料、稗官野史、甚至家谱、地方县志等等，此外还有许多珍贵的奇书、武功秘籍，甚至包括前朝的《分香宝笈》等。因此该楼能够解答许多关于江湖上的问题，甚至出钱还能购买一招半式的武功。”
“这又如何，潇湘夜雨楼自祖师以来，经几代师尊筹谋，收藏了许多珍贵典籍。为世间人解答疑惑，也是功德。”
“不错，的确是功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竟能掌握天下的机密，除了这些典籍的功用之外，一定还有一个分布广泛的消息网。”
看着玄音日渐暗淡的脸色，明崇俨继续说道：“但是逍遥谷处于深山之中，究竟外面的消息是如何传递到逍遥谷的呢？”
“这样的难题应该也难不倒明道长吧？”
“不错，你知道，我出生天师道，我们天师道除了擅长雷部正法，还擅长寻龙点穴之术。某虽不才，也跟着师傅学了一些，我才发现逍遥谷所在的山峰处于好几条大江交汇之处。就是在你们潇湘夜雨楼的附近，应该有一个诸条大江大河交汇的水眼。而且你之前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否则我没办法那么快想到。”
“什么话？”玄音自忖方才没有失言啊。
“你刚说我的龙焰咒需要高强的水系术法才能封存住。我知道你修的主要是风系术法，但是逍遥谷的主流术法可是水系啊。对于精通水系术法的人，完全可以通过施法，让竹片或者木片随着各条水系流进你们的那个池子，叫天池是吧。这样你们完全可以得到任何消息。”
“你的确是天纵之才啊。”玄音叹道。他心想道，师傅总还以为这些事情都是万无一失的，甚至刚入门的子珩都不知道，想不到就几天就被明崇俨看破了。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皇后让我们赶紧解决逍遥谷了吧。”
“我们果然猜的没错，弥勒门此来真正是为了对付逍遥谷。”
“是啊，你们一定觉得和少林同气连枝，因此肯定会来相帮，到时候力量分散，我负责在少林截杀来逍遥谷来的人。而薛怀义则负责趁你们人手弱时，一举摧毁逍遥谷。”
“这一定是薛怀义做得部署吧。”
“不错，很可笑吧。”明崇俨竟与玄音一起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明崇俨问道、
“那你又笑什么？”玄音道。
“你先说。”
“你先说。”
“好吧，我先说”，明崇俨立刻败下阵来，“我笑薛怀义这个猪头把逍遥谷这一帮人想得太简单了，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离开逍遥谷之前，一定布下了极为厉害的阵法，薛怀义此去连门都还没进，恐怕就损兵折将了。”
“我是庆幸的笑，幸亏你和我一起坠下悬崖，又幸亏薛怀义刚愎自用，想着头功。要是他把你派去逍遥谷，恐怕少陵的阵法也不是你的对手。”
“不错，陆少陵号称阵法无双，但是我要破他的阵法却绝非难事。你的确是该庆幸。”
两人对话中所提到的薛怀目前的确困在逍遥谷内。
“师傅，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撑不了多久了。”他的一个弟子跑上起来问道。他们已经在逍遥谷被困了两天了。两天前他们见玄音等来到少林寺，离开少林寺之后就直奔逍遥谷，想趁逍遥谷人手稀少之时一举摧毁，遂了皇后多年来的愿望。但是还没买进逍遥谷大门，突然周边就黄沙四起，四面八法风沙遍地，眼不能视物，等到风沙渐缓。众人不知为何却来到了一篇古木参天的老林之中。初时以为不过是障眼法，但最恐怖的是，这树林里面还隐藏着许多怪兽，乃是上古六神兽：白虎、玄武、朱雀、青龙、勾陈、腾蛇，这些神兽在林间纵横奔驰，咆哮，弥勒门众僧只得四处逃散，幸亏众僧武艺都较高，虽然几人死于神兽践踏咬噬之下，但损失总算不是很严重，但是在森林中被六神兽日久围困，众人都觉疲乏不堪。
“莫要说话，”薛怀义立刻制止道，这是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应该是朱雀。那弟子吓得即刻捂住嘴巴。
“能告诉我你们用的什么阵法对付他们吗?”
“本派的守护大阵——洪荒神兽大阵。”
“啧啧，那凭薛怀义那点微末伎俩，他恐怕是要葬身在这个大阵里面了。”
“难道你就能破解此阵？”玄音不屑道。洪荒神兽大阵，是通过甚深功力，驱动上古六神兽，将入阵之人围困，并逐一消灭，此阵为逍遥谷守护大阵，威力无穷，潘师正曾言当世能破解此阵法者不过一手之数。
“要是用法术硬破，恐怕我师父张天师老儿还有点戏，但是我有我的方法。”
“什么方法？”
“任何阵法都有阵眼或主阵之人， 洪荒神兽阵为守护大阵，没有守阵之人，应该是有一个阵眼，这个阵眼就在逍遥谷内。”
“哦？”玄音心下大惊，难道明崇俨真的有通天彻地之才能，竟能猜到阵眼所在。
“我这几天研究逍遥谷地形，发现逍遥谷的布局颇有玄机，除了刚才我说到的天池之外，逍遥谷的建筑并未如一般的道观沿中轴线布局，而是以中央的三清殿为中心，建筑依八卦方位布局。要是俗眼，一定认为逍遥谷的中心点在三清殿。其实大谬。”
“明道长自然不是俗眼了。”
“呵呵，其实逍遥谷真正的中心，就是你们后山巨大的南华真人像。南华真人像居中，以日月星辰为引。中央上方是日月当空，东面是启明星、西边是长庚星、南南极，北北斗。正好构成了天地日月星辰的一个绝妙好局。”
玄音听罢一声不发。
“因此，只要毁了那南华真人巨像，所谓洪荒神兽阵也不攻自破了。”
“诶，虽然我对你的所作所为颇不以为然，但是你的确是很高明，历代祖师布置的这个大格局，你是勘破的第一人。”
“不敢当。”明崇俨向来对自己的才智颇为自负，但是得到同样才智卓绝的玄音的称赞，内心还是十分欣然得意。
“对了，明道长，你我都知道，这里有强大的法术禁制，其实就相当于有法术高绝之士人在这里布置了一个阵法，但是我们已经推测出当年布置这个阵法的人应该是北魏国师流支三藏，但流支三藏已经几百年前就圆寂了，这阵法却还在发挥作用。”
“对啊。我们早就应该想到，这个法术禁制阵法，应该也是有一个阵眼。”
“但是我们这几天一直在探查，这谷底几乎每个角落都走遍了，实在不觉得哪里是阵眼。”
“布阵之人，一定把阵眼隐藏得极为隐秘，否则极容易被达摩跳脱。”
“明道长，你说如果你是布阵之人，你会把阵眼藏在哪里？”玄音问道。
“玄音，你别这么见外地叫我明什么的道长了，你愿意的话，叫我崇俨就可以。”明崇俨说道。
“那明崇俨你觉得，哪里布置阵眼是比较好的选择？”
明崇俨无奈，只得答道：“一定是一个最不容易被想到的地方。”说完，他四周观望，目光落到了石屋之上。“玄音，你记不记得，当时我们到这石屋的时候，有两间房。你告诉我内屋原来有一张木床，已经腐烂了。”
“对，那张木床应该是达摩大师自己伐木做得，但是木制品极易腐烂。”
“但是，外屋明明有一张石床了。”
“那并不奇怪啊，内屋的木床用来休息，外屋的石床可能是日常打坐用的。”
“问题不在这里，你想，达摩在这里受到法术禁制，他的术法发挥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做一张石床是很麻烦的。”
“对啊”，玄音放佛悟到了什么，“其实只要做两张木床就完了，甚至，搭个茅屋或木屋便算了，为什么要做成一间石屋呢？”
“除非”，
“除非那间石屋是有人之前就搭好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一念及此，两人立刻赶到石屋，两人默契的点点头，出手拍向那外屋的石床，石床一下崩裂，分开碎石，忽然看到有金属的光芒，二人立刻信心大作，继续掰开碎石，一件铜质的佛龛显露了出来。只见那佛龛里供着一位佛祖，是印度佛像的造像风格。
“这是哪位佛祖？”玄音问道。
“这梵文字里写得是天王如来。”明崇俨答道。
“天王如来，密教里有所谓大日如来，但是这天王如来，我却是没有听说过。”
“你都没听说过，恐怕是来自天竺的外道佛祖。我们不管这些了，快用道符破了这针眼吧。”
“恩”。玄音闻言，取出灵符，将灵符覆于这神秘佛像之上，只见那神像光芒渐渐熄灭。
“法力恢复了。”明崇俨喜道。
“恩，”玄音说罢，取出一道灵符，一瞬间，就将这灵符化为一把巨伞。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一时间，一时间狂风大作，那巨伞乘着风势便要腾空，“快抓着伞。”玄音喊道。
明崇俨一跃而起，抓住伞柄，两人迅疾时空，这悬崖真的有万丈之深，在升空过程中，一路上所见都是悬崖峭壁，偶有几抹绿色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中，彰显着顽强的生命力。
“诶，你说，要是能一直呆在这崖底，远离红尘的争斗，也是挺好的啊。”明崇俨望着玄音，半戏谑半认真地说道。
“你放得下你要得的天下嘛。”玄音冷冷道。
“放不下，哈哈，所以只是虚伪的感叹罢了。”明崇俨哈哈大笑。
快到崖顶之时，两人同时纵身一跃。
“终于回到人间了啊。”明崇俨感叹一声。
“师兄。”悠云看到玄音竟然上来了，立刻跑上前去，这三天两夜，她就一直都没有离开悬崖。
“师妹。”玄音迎上前，“不是让你们先回去休息嘛，我们在下面很安全。”玄音看着悠云憔悴的容颜，显然这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心中一阵心疼。
“你的好师妹这几天都在做藤条，想着下崖底救人呢。”明崇俨在一旁说道。
玄音望向那些藤条，果然悠云是在做藤条，这些天竟已经做出了十几里之长。
他连忙握住悠云的双手，因为做藤条已经红肿不堪。
“傻瓜，”玄音心疼道，“这悬崖有万丈之深，你做藤条下去要做到什么时候啊。”
“嗯哼，我就不耽误两位卿卿我我了。我还要赶着去把薛怀义救出来呢。”
“对了，悠云，我们现在就回逍遥谷一趟。”想起薛怀义等人还在逍遥谷，玄音又化出巨伞，召唤出大风。“抱紧我。”悠云抱着玄音，不由自主的依偎在他怀里，两人想着逍遥谷方向飞去。
“诶，我呢？”明崇俨心中突然有些生气，只得施展轻功，跟在两人后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