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是一只刺猬

我可能是一只刺猬

文/左手陌路

“彩色的容易腻嚼不出味道
回忆的黑白停留在年少
像那些过时却经典的老故事片”

01

秋儿7岁前一直生活在安徽乡下，那里有他无忧的童年。他没有告诉他的玩伴，甚至都没有再去摸一摸那总是冲他哞哞叫的老黄牛。他坐上一辆皮卡的后排，看着朦胧清晨中的土坷垃墙向自己慢慢后退，直至消失。

那一年他还不适应忧伤，还不明白内心的柔软，无声无息离开了家乡。

城市的生活让他无所适从，他游荡在高楼大厦之间，时不时的和蚂蚁对对话。第一次明白一种叫孤独的东西。“高傲的大楼遮住了阳光”，孤独的成长，长大，停留在了混凝土搭就的陌生。

他开始思念家乡，那有青山绿水的地方。他走走停停，留恋于城市中难得的花草和树林，寻找着过往暖风的痕迹。

他开始想念那些玩伴，把刚刚兴起的小浣熊干脆面中的各种卡片满满的塞进信封，寄回到遥远的地方，只为分享。却有去无回，像投入湖中的石头，没了踪影。

他失去他们了！连同自己！

02

柔软成了他的标志，成了爱哭鬼，一切关乎人情，一切关乎家乡。

生活总是会让人改变，变得适应坚强的苦涩。他留恋，却不是他梦想的地方。他在城市中经历着悲欢离合，直至云淡风轻。只在心里留一个位置，那是记忆中不变的家乡。

家乡给人的是温暖，是航行远方装在胸中的港湾。多年的挣扎让他身披铠甲，仿佛无坚不摧，可内心总是柔软无比。关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关乎身边的匆匆来往，他总能感受到一种类似想念家乡的爱的感动。

泪水总是在眼眶打着旋儿，就像家乡河水的歌唱。他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为何如此丰富，这明明是个理性生存的时代。

依然倔强。

他珍惜着周围的人，爱着与他终会擦肩而过的所有。他把一切当成了家乡，那是他最珍贵的感情。即使有些唐突不断伤着他的心，几近心灰意冷，他仍旧把持着这份执着和感恩。

爱，从来不需要寻求反馈。

03

再次回到家乡，已是多年以后。

“推开那扇锁了很久的门

房子里已无等待的人

我就像是从远方来路过这里的客人”

门已经吱吱呀呀，歪脖子枣树从郁郁葱葱已经变得枝杈突兀，土墙开裂出道道疤痕深入骨髓。

他站在院子中央，闭上眼，感受着阔别多年的气息。一阵风荡漾着心中的秋千，莫名的是一种失落的空旷。他发现，房子变了，人也回不去了。

曾经的玩伴早已成家，手掌老茧，黝黑面容。岁月是刀，雕刻着每个人的模样，从幼小的斟酌直到化为饱含沧桑。

掏出烟，点上，相顾无言。语言在岁月面前变得不值一文，心底仍旧有块地方，只是改变了模样。

他突然想起了堂哥和他走在田垄上的一段对话。

“秋儿，你多大了？”

“二十五了。”

“是哎，我也要三十了。”

然后，看着地，叹着气，再无他言。

如今，秋儿三十了，堂哥却永远留在了他的年纪。

“大风卷走叶子把灵魂丢给春天

是我最终要归回的家乡

那堆土下成为你永久不弃的地方”

04

家乡成为短暂的驿馆，他终又奔回遥远。带着这份依恋，处处都是家乡。

“流逝的岁月把一切都冲淡

我的家乡越来越年轻

就像一件俗气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