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诺尘
第六段路
有一些人，走得太远，早已在我的记忆中发了霉、生了斑，只有在梦中才能偶尔鲜活。
如若重逢，也就或是你的重生，或是我的死亡。
但天方夜谭，却也不过如此。
第1站
转眼，我和小暖正式在一起已经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中，小暖用她的热情和开朗不断地消融着我心中多年凝结的冰山。让我开始重新热爱起了生活，也开始对明天重新有了期待。
当时的我偶尔也会想起曾经的我，每当这个时候我竟然会用一种怜悯的眼光去看待，我知道，我已经开始告别曾经那个封闭的、可怜的自己。
我看着河面上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笑了笑，丢了一个石子下去，打散了它。
这时小暖拿着一瓶可乐递给了我。
“哥，在发什么愣呢，江一他们租好了船，我们坐船去。”说完，伸手拽起了我，我握住她的手，并肩向前走去。
这是08年五一假期里的一天，我和小暖，还有江一和他的女友四个人来到了乌镇。对于小暖和江一两个杭州人来说，乌镇自小已经来过多次，而对于我还有江一的女友，则是对这里一直很向往。所以便相约趁着五一假期，由这两个算是充数的本地人带我们来转转。
乌镇很美，是我心中江南水乡的样子，只不过这些年旅游业的发展，让这里越来越商业化，倒是失了几分古朴的韵味。不过不管如何，乌镇的美还是不负我的向往。
我们四个在乌镇待了三天，嬉闹着游遍了整个乌镇。一张张照片里也印下了我们满是青春的样子。
我总觉得那是我青春里最美的时光。白天里友人结伴同行，丈量着景色，晚上佳人在侧，嗅香入眠。当然，我当时心里想着要是能相拥入眠则更是完美，只不过，小暖骨子里是一个有些保守的姑娘，说她父亲从小就告诉她要自尊自爱，如此一来，我自然也要尊重。所以，旅行时，沙发才是我的床铺。晚上偶尔听到隔壁传来的娇喘，也总让我们心神难安，面色羞红。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才是爱情最纯最真的时候。
很快，五一假期结束，我们也返回了学校。
可就在我们返回学校的当晚，却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改变了我的人生走向。
当然，也或许不止改变我一个人。
那天晚上，我和江一送完各自的女友回到宿舍，正准备洗漱休息时，江一接到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后，忙叫出了正在刷牙的我，也叫起了已经睡着的王硕。
“三哥出事了，说酒吧有人找他麻烦，让我们过去帮帮忙。”江一口中的三哥，就是张辰嗣，他大二开始就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不过也时常回来和我们聚聚，倒也没断了联系，这不，关键时候还想得起我们。
虽然我一直有些看不过他的一些做法，不过好歹都是一个宿舍的，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于是我们穿好衣服便赶了过去。
好在他所在的酒吧距离学校不远，也外加上他知道自己打起架来几斤几两，所以一直在隐忍，还没出什么大事。
我们到了后，他告诉了我们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看上了这里的一个陪酒的姑娘，这几天总泡在这里，谁知今天，来了几个人直接把那姑娘从他的包厢里给拽走了。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去要人的时候没想到让人一顿讥讽给哄了出来，在“心上人”面前栽了面，更是让他忍受不了，可手头还没人，原来他那些酒肉朋友最近也没在一起混，就只好找来了我们。
听完他的话后，我转身便想离开，不想管这破烂事，可刚走没几步江一却拽住了我，示意我再等等。
就在我刚想劝江一和我一起回去时，张辰嗣却已经和旁边包厢出来的几个人吵上了。对方大概是六、七个人，看样子事情有些难以善了。
这个时候，从那个包厢里出来了一个女生，想来也就是张辰嗣嘴里的那个长的不错的那位陪酒姑娘了。
她走出包厢后，看到这几个人在争吵，便回头看了一眼。
就在她转过头的瞬间，我看清了她的脸，那一刹那，我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似乎停止了思考。之后，我脑海里尘封已久的无数个已经模糊了的身影突然逐渐清晰了起来，并且和眼前这张脸慢慢地相匹配。
这是一张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的脸。
那一刻我的喉咙变的很紧，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挤出一个名字。
“晓晓。”
她看到我后，明显也是一愣，随即转身离开。
我忙向前走去，想追上她，可这个时候，张辰嗣已经和对方打了起来，我向前走去，对方自然认为我要帮着动手，便也向我挥起了拳头。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五、六年前，那份记忆开始充斥了我的脑袋，我眼前的场景也似发生了变化，好像又到了那条胡同里。
我躲过那人挥来的拳头，用力地蹬开他，可就在我想继续前行时，又有人拦在了我的前面，这个时候晓晓却已经消失在了走廊里。恼怒于这些人的纠缠，我开始发狠地冲这人打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渐渐冷静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被带到了派出所。
民警问完话后，将我们关了起来，说是等明早通知学校派人来领再放我们出去。
我走到一个墙角坐了下来，愣愣地想着不久前看到的那张脸。
这时，张辰嗣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来。
“晔哥，这次我真服你了，我们应付一个都费劲，你硬扛了三个。这次是我惹起来的，我欠你一人情。”说完，他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我自始至终都没给他反应，这让他有些尴尬，可就在他刚想去找王硕和江一说话时，我却拽住了他。
“你说的那个陪酒的姑娘，叫什么名字。”我冷冷地问他。
“啊？叫陈婷。怎么了，你认识？”他很疑惑我会问这个问题。
那是晓晓原来的名字，果然是她，她还活着，那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能联系上她吗？”我没答他的话，只是接着问道。
他想了下，摇了摇头：“联系不上，她没给我留电话。”
“知道了，谢谢。”我回了他一句后便不再理他。
这个时候，江一和王硕也凑了过来。
江一坐过来搂上我的肩膀。
“怎么了，哥。”
我转过头看着江一，倒是很想和他说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没事，想起从前的一件事。”
这时，王硕在旁插嘴道：“喂，哥几个，先别说没用的了，咱先琢磨琢磨明天怎么办吧，这学校要知道了，不得给咱们退学啊。这我家要是知道了，我爸得把我腿给打折了。”这王硕和班里的沈阳人王越接触得久了，被拐带出了一嘴的东北口音。
王硕这一句山东和东北口音夹杂的话出口，让人有些忍俊不禁，倒是缓和了下紧张的气氛，这也成功地将他们两个的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了过去。
但在瞬间的放松之后，也都开始隐隐担心学校会怎么处理。
“放心吧，明天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找找人，事是由我引起来的，不能连累你们。”不过，我们也听得出来他语气中底气并不是很足。
不过，事已至此，也就只能静待事情的发展。
而我自然也无心想这些事，脑中反复重现的都是晓晓的身影。
“晓晓还活着。”我一直在心里反复和自己说着这句话，告诫自己要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是晓晓。一别许多年，竟然再度与心中本以为永别的她重逢。我太担心这又是我的幻觉，我的臆想。
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已经不知道去感受当时自己的心情，似乎平静，却又是不一样的，不该有的平静。
夜深了，他们都窝在旁边睡了过去，只有我，瞪着眼睛在眼前的黑暗中回想着从前的事。
已经发霉的一幕幕被不久前所看到的晓晓的脸勾起，竟再度清晰起来。
一幕一幕，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但细一转念，却又恍如隔世。
“晓晓，这次，我一定得找到你。”
（未完待续）
回眸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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