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银光,溶溶圆盘。
今晚又是月圆夜。广寒门里的嫦娥,此刻也定然寂寥。
温柔的风扑面,难得这良宵静夜,莫要辜负。索性命丫鬟在院中石桌布一席酒,趁着月色自斟自酌, 把酒遣愁。
不消片刻,丫鬟便已备好退下。我迎月落坐,提壶盈樽、举望小酌。怅望溶溶的圆月,半透念白悬在夜空,亘古静谧。
淡白的银色,将翠云山映得树影婆娑。白日间的乔松野鹤、老柳山莺,碧梧彩凤、活水苍龙和翠岩边的黄猿,此刻都安静的隐在了夜色中。
我一杯接一杯……半醉微醺,放眼极目,寻着月影尽头的光,便也出卖了彷徨迷茫的心。
千年古迹,万年仙踪。蓬莱般清幽的芭蕉洞,留不住那痴傻的憨牛。
积雷山百万家私,万岁狐王千娇百媚的玉面遗女,倒陪家私,招他为夫。
自此摩云洞内欢歌笑语、耳鬓厮磨,他抛家弃眷,为其护身养命,两载不曾归来。薄情之心莫过如此。
却又好似顾念着往日情分般,时时偷遣小妖往芭蕉洞内送着各式珠翠金银、绫罗缎匹,年供柴、月供米的养活着我。厚义之德却也无非这般。
他的薄情、厚德,我已然是看不清。
想着我的爱子——红孩儿,而今更是不得相聚,亦不知何年岁月,方得机缘能窥视一面?芭蕉洞内,我守着芭蕉扇空空度日。
旧日孩儿常在身旁叫喊着,娘亲、父王,骄傲得与我同他父王说着,他平日里的各种威风,“最近又收了几个妖怪,捉弄了哪个山神、土地……”
我不喜他如此霸虐无道,便屡次软磨硬劝。身旁的魔王却时常偏袒说:“我儿小牛圣婴,吃人本就常事嘛!”……
往日之事,漠然成风……
世人皆说我圣婴孩儿,身受正果,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但菩萨的果,岂是人间的逍遥自在。
号山枯松涧火云洞前,天罡刀穿骨之痛,五处金箍套身,五十三参,参参见佛。莲花座前,晨昏定省,吃斋念佛,更需唯唯诺诺,不得行差踏错……思来便锥心泣血,心痛难奈。
想着那引来祸事的猢狲,胸中便股股怨气,不得一处发泄。于是唤丫鬟取来青锋宝剑,解下披挂,拔出双锋。手转腕动,在院中月下舞练起来。
他日若遇那猴,吾妇今时往日之痛,定叫他千百倍奉还。
霜刃青锋在月光下,发出点点寒光。熠熠银锋绕乱了地上婆娑树影。我心剑合一身姿旋转,箭步跃起飞腾,将剑连飞带冲,横扫恨刺、发泄着心中,诉而不得之苦。
剑影叠叠,人影重重,急火攻心的我,身形越转越快。恍惚竟见置酒石桌上,玉面狐狸之颜。朱唇皓齿,双睛横秋水,当真娇娇倾国之色,令人动心。
再视又见我那,蠢笨的魔王夫君,已然被那动人之貌,迷得痴傻憨呆,欲拥其入怀……实难入目亦恨不自胜。
我愤恨回身,飞旋回跃,用尽浑身气力,怒目劈剑砍向石桌。石桌、石椅轰然倒塌、怦然四裂。顷刻间壶碎酒撒,丹果滚遍地,一片狼藉。蹦裂的石桌、石椅,亦犹似我千石崩塌的心。情难自禁,怨不得发。
可恨可恼的,猴~儿~!我罗刹女——铁扇,且在这火焰山旁,等尔东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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