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猫

      由于上个星期我外婆的81岁生日我没有去，所以今天（准确来说是昨天），我去探望了她。她给我的感觉还是那么的健康，但在她陪我看电视的时候，她说她已经看不见电视里的画面和听不见电视里的声音了，我才意识到她已经很老了。她和我说的话并不多，但每句话给我的感觉是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快死了，她说：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你上大学，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阿妹（我的表姐她的孙女）读完大学…我感到悲伤和害怕，不等她说下一句，我就带着点慌张的情绪说：能啊，怎么不能，你还能活很久很久，我以后结婚你还要来喝我的喜酒呢。她听我这么说就笑了。但其实我还想说我还想你能抱抱我的儿子——这个念头没有使我感到害羞，因为我是真的这么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说出口。

      下午4点左右，她给我煮饭吃，给我盛汤，给我装饭，我觉得她很疼爱我，她给我装了一大碗满满的饭，是我平时两餐的量，我看着这些饭，就撒娇装委屈地说：啊～装那么多饭给我，我吃不下啦。她也装着严厉地说：哪里多了，快吃，就这么点饭还吃不下，年轻人就得吃这么多饭。然后我硬塞了一大碗进我的肚子里，我感到很饱，肚子都快撑爆的感觉…吃完饭，我就在门前看着外公做东西，外公看见了我，就和我聊我的未来，叫我好好读书，然后外婆也来说，也叫我好好学习，不要那么贪玩。看着他们这样子，我什么忤逆的话也说不出，乖乖地答应了他们：知道啦，我已经长大了，会想的了，不要担心，嘻嘻。但他们还是严厉地继续说着我…

      “喵…喵喵…”外婆家的喵叫了，然后外婆不知道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走了出来，放在了猫的面前，猫就不叫了，原来它是饿了～它长大了，也当了妈妈，记得第一次见它的时候还没它吃饭的碗大。

最后记一下，今天我见到的另一位老人。在我拿着篮球来到球场的时候，我看见她一个人站在球场旁边，不知道在干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觉得她很无助。她看着我走向球场，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孔对我慈祥地笑了，我觉得她应该很寂寞吧，我有点心疼，就和她搭话：婆婆你吃饭了吗？她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打球吗？她沙哑无力的声音让我有点担心她下一秒钟就要死掉，但我还是笑着应了她：是呀，今天有空，就来打打球。她慈祥地笑着，没有回答我，迈着虚软无力的步子，慢慢地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想起了加缪《讥讽》里的那个坐轮椅的老人孤独和寂寞。我同情她们，但我知道我只仅限于同情，因为我就像里面那个拼命挣脱她的手的年轻人……

      我不惧怕年老。我喜欢年老时的寂静和孤独，没有人打扰的生命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