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1、学以致用
我有些忐忑地四处看看,评审团都沉默不语,低头看着我的标书。其他四个投标人也不再交头接耳,他们神情严肃地坐着。尤其是上一任供应商,脸色非常难看,有一种强压着怒火、快要气爆炸的感觉。
刘伟轩看着我,看不出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我们对视一小会儿,他拿过会议记录,翻看一下,看着评审团问:“杨姐,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
他又转向我们投标这一方,“各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实力,我希望贵公司的各位评审委员多考虑一下综合实力。没有实力支撑,再好的愿景都是镜花水月。”上一任供应商说完,扭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目光里有我从未见过的狠辣,如果目光能化成实体,我已经被刺穿了。
“对对对!”其他几个投标人应声附和。
实力就是钱多、人多吗?实力是有能力把事情办好,“各位评审专家,可以到我店里实际考察一下,仔细考量我提出的方案有没有可行性。”
“好,还有其他的吗?”刘伟轩环视会场一周,再次问,“如果没什么,我们今天的招标就到这里,我们会尽快评审,把结果通知各位。”
走出会场,打开刚才被我关为静音的手机,一一回复询问我投标情况的人:我爸妈、得力大叔、晨光文具的业务员小杨,最后我才点开张霄的。
“小泡泡,有没有后悔没让我陪你去?”
“有点。”
“还顺利吧?”他马上回复我。
“还行,只是竞争对手说我没实力。”电梯到了,我走进去按下十五楼。
“别理他们!你的学生课本很好卖,今天上午好几单付款的,快开学了,再补点货。”他也在手机上下载了千牛,帮我回复买家信息。
“我很讨厌哦!打扰你休息,你难得有一天休息的。”我心里寻思着一定要说服他找个新教练来分担他的工作,“你在做什么?”
“看书。”
“什么书?”
电梯到了,我找出钥匙打开大门。
“小丫头,原来你就在十五楼,你厉害啊!先是卧薪尝胆,然后把店开在金隆地产鼻子下面,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抢我的生意。”身后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我一转头,看见那人凶神恶煞的一张脸。他离我很近地站着,低着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我,黄黄的牙齿紧咬着,强烈的口臭喷到我脸上。
好臭,好恶心,我忍不住皱着眉,往后仰着头,把脸拧朝一边。
他猛地推开我已经打开的大门,另一只手压着我的肩膀把我往门里推。
我用右手使劲抵住门框,往下蹲一点,逃出他的手,背紧紧地靠着墙角。“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救……”命字还没喊出来,嘴就被他蒙住,
“你乖乖的,我们谈完我就走,你再叫,老子弄死你!放手,不放是不是?你不想要这只手啦?”他狠狠地捏着我的胳膊往屋里扯。
他把我塞进门关上,我就完了。我抬起左手,握紧手机对着他的脸砸过去。
他头一撇,躲开我手。他恼了,放开我的胳膊,一把抢过我的电话,“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我只是找你好好谈谈,没想把你怎么样。”
我用手使劲去抠他蒙住我的嘴的那只手,一边背抵着墙往过道里挪。
头皮一阵巨痛,他抓住我头顶的丸子,把我往屋里拖。
张霄怎么教我的?把他的手紧压在我头顶,尽量压低重心弯下腰往后退,要往楼道里退,那里空旷,而且有监控,我拼命快速地往后退。
“再低一点,快!”张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那人一个踉跄,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到地上,抓住我头发的手松开了。
“抓牢他的手,迎着他走,快!”熟悉的亲切的声音又响起来。
是我头脑里的声音在指引我吗?我用双手抓紧他的手,迎着他迈出几大步。
杀猪一般痛苦的惨叫声响起来,我有点吓到了,停下来。
“继续!不能给他反击的机会。”张霄的声音吼起来。
顺着声音,我真的看见张霄站在一边。他双脚错开,略微屈膝站在我们旁边,双手握成拳头,手臂上的肌肉紧紧地绷着。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他身边,对着地上那个想抓住我的腿的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他企图站起来,张霄几脚再次把他踢趴下,再起,再踢。
地上的人不敢再反抗,缩成一团趴在地上。
我忙拉住张霄的胳膊,“不打了,不打了,你会打死他的,不要打死他。”
张霄停下来,脸色铁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蹲下去,揪着那人的头发,提起他的头,“你要是再敢碰她一个手指头,我保证把你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踢碎。”说完,揪着他的头发把他往我的办公室拖。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不敢了,不敢了,我不敢了。”他一边哭叫着,一边拼命挣扎着抵抗着。
“放了他吧!”我有点怕,万一张霄控制不住,打伤他,打死他怎么办?
“你怕了,是吧?你刚才要推她进屋,现在知道她有多害怕了吗?”他重新蹲下去,紧盯着他的眼睛。
那人不敢看他,“大哥,我没想害她,我只是想让她放弃今天的那个投标,我没想害她。”
他刚才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动静太大,不少办公室的人都开门出来一看究竟。
我隔壁办公室的大姐经常来找我买点文具,她还上过张霄的一节体验课。她走过来抱着我的肩,“蓝妹妹,你没事吧?多大的标啊?他要来威胁你?”
“一年十多万吧,也没多少钱赚的。”
“至于嘛?你,十来万的标都要来恐吓人家一个小姑娘。你这是犯罪,要坐牢的。”她不解地看着地上的那个家伙。
“我错了,我财迷心窍!我一个打工的,靠业绩吃饭的,我也是没办法,丢一个客户,我就少一分收入,我要养家糊口啊,我一时糊涂,我不敢了,再不敢了。”
这会儿,他看起来挺可怜的。
“算了,张教练,放了他吧!”大姐转向张霄。
张霄看着我。
我使劲点着头。
“你,看清楚我的脸,你要是敢打什么歪主意,敢再碰她一根头发丝,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滚!”他松开手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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