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语课上,老师让我们模仿法国歌曲la liste par rose写自己的歌词,轮到我了:
我来到公园
跟一棵大树拥抱
我感受自然的温度
呼吸冰一样犀利的空气
我会去电影院
选一部最悲伤的电影
把自己埋在黑暗里
痛快地哭泣
然后,我回家
翻找那些遗忘了的中文书集
读一读那个叫鲁迅的人写的字
我祈祷,
Pour tout le monde en Chine
我的法语口音浓重,且错误很多,他们也不知道谁是鲁迅,可是他们都听懂了,老师大赞,课间休息,好几个同学来表达关怀跟悯惜,我一一谢过。心里却惦记着放学了去买口罩寄回国。
在药妆店排队,发现前面的亚裔女生也在问口罩,店员说卖完了,明天下午来试试吧。
第二天上课,讲到漫画,丹麦来的琳达对我说对不起,我跟老师都不知所云,她用法语解释不清,着急着用英语跟我说,被老师制止,她用手机搜索图片给我看,原来是他们国家的漫画师用红色冠状病毒图案替代了五角红星。法语老师耸肩到:就是个笑话而已。嗯,就是个不合时宜的恶作剧。
我没有什么感觉,很多事情,不知道一点感觉没有,即便知道了,如果离得远,也是没有什么感觉,是心冷还是心狠?
只记得当初在加拿大读书,看到一百年多年前的华工,建造加拿大铁路,西人受不了苦都跑光了,华人拿着西人一半的薪水,没有西人等同的物质供给待遇,还要自己负担饮食起居,冰天雪地的加拿大,从东到西的铁路,几乎每一根枕木下面都有一具华人的尸骨。这篇西人写的纪实文字其实是讲加拿大铁路的建造过程,我却被其中讲述华工的部分震惊,心痛,流泪。
2020的春节,没有欢笑,只有悲伤。忧愁,让我感受到了曾经的心痛,不敢相信的事实,让我觉得这一百多年似乎都没有改变过,那些华工当初都是有辫子的,而现在的人们只是多了一个比大多数欧洲人都好的手机而已。
友人说他早知道巴黎的口罩被抢购一空了,他说生死由命,乐观开朗保持希望最重要。
去公园路过湖边,我照常去看水狸,它们一家五口,二大三小都住在离岸不远的小岛上。它们习惯了人们的供养,对面包不屑一顾,只挑苹果胡萝卜吃。几个法国老人在喂它们,有穿红衣的老头见了我问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我说中国人。他指着水狸说中国人是不是用它们做汤吃的?我说不是,没听说过。他不相信的表情明显,欲言又止,见我不理他,只得俯身手拿苹果片喂水狸,他是想用他跟动物的和睦相处来证明他自己的道德优越感吗?可惜,我只是来看水狸,而湖边的牌子上写着不要喂野生动物。河狸已经长得肥壮,食物的残渣丢得到处都是,湖边的栏杆也被看客挣断了一根。
春天已经来了,树枝上有了新芽,我找了一棵一百年的大松树,紧紧地贴上去,却只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
元宵节,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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