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夫人的眼睛红红的,貌似刚哭过,大丫鬟落花正在劝解着。见了富贵,夫人拿起手绢擦了擦眼角,“富贵,你给老爷唱个歌吧。”
富贵知道夫人指的是上次她一人无聊,在老爷床边瞎哼哼的童谣,那是小时候三娘唱给她听的。没想到她唱完,老爷居然抖了抖眼睛,转了转眼珠子,喉咙里还含含混混发了声音。这一切正好叫秋月见了,便回禀了夫人。
富贵清了清嗓子,伊伊呀呀哼了几句,老爷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她唱得太轻了?富贵拔高了音,想尽量唱出欢快的调子来。
“够了!”容夫人突然厉声呵斥,吓得富贵赶紧收声。可是,这老爷不醒来也不能怪她歌没唱好吧?那什么狗屁太医,还不如刘一手呢。
容夫人咳嗽了一声,然后抚了抚胸口轻声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富贵行了礼,退到门口的时候看见夫人又在抹泪了。突然觉得心里也酸酸的,她复又走过去对夫人说:“城里有位刘一手,人称活神仙,专治疑难杂症,很是了得。夫人何不请了他……”
“江湖郎中,怎比得上胡太医?”落花丫头一脸不屑地看着富贵,“水姨娘莫胡说八道了!”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真的,夫人您可以试试……”
“都给我闭嘴。”容夫人揉了揉太阳穴,面色很不好看。
富贵识趣地退了下去,真是多说多错,以后只管吃饭,闲事莫理。
第二日,富贵请了安,夫人突然抬头问了她一句:“你说的刘一手可是城北的刘行之?”
“正是正是,刘一手是他的绰号,只要钱多,他就不留一手了。”富贵拍拍自己的嘴巴,怎么又多嘴了。
容夫人“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叫富贵先且退下。
富贵乐得清闲,便又跑到厨下去找柳大叔,这回终于见着面了。她从柳大那里得知三娘已经搬去城北近郊,住在柳大的二妹子家。这样一来方便刘一手诊治,二来也清净。
“富贵……哦不,水姨娘还请快快起身,柳大可受不起。”见富贵跪下,柳大赶紧摆手示意她起身,“您不用谢我,我那二妹子早年守寡,一人带着两个娃不容易,三娘住过去也是付了房租的,我还得谢谢您呢。”
富贵闻言赶紧从袖管里摸出一个钱袋子来,乘四下无人时塞进柳大的怀里,“大叔,这些钱帮我交给灵花婶婶,一切就拜托大婶了!”柳大推辞了一番还是接受了。
富贵盘算过,她卖身容府的钱尚可支撑三娘一年半载看病吃药的花销,至于以后,每月能有月钱,她白吃白喝没用钱的地方,应该都能存起来。
“放心,三娘的情况稳住了,外伤也结了痂,只是不知何时醒来。”柳大赶紧补上一句。
“恩,我相信娘一定会醒过来的。”
告别了柳大,富贵一路循着桂花香跑到了园子里。容府的园子大的很,栽满了各种花花草草,有很多都是她第一次看见。但最让她开心的是那儿竟然还有很多的果树,像橘子啊、柿子啊、枣子啊,各种红彤彤黄灿灿的果子挂在枝头,煞是好看。
有了上次迷路的经历,富贵特意留了心眼,从青萝苑到厨房大概两盏茶的功夫,途经一个园子一座桥。所以她只要朝着香气走去,断不会再走错方向了。
将裙摆提了提,富贵一使劲便爬上了最高的那棵枣树。她摘下一颗已经红透了的果子送进嘴里,真是香甜可口啊!
正当她吃得起劲,“噗噗”乱吐枣核时,树下突然传来一阵“咯咯咯”清脆的笑声。富贵鼓着腮帮子往下一瞧,竟是个穿着红衣的女娇娃,头顶两个小包子似的圆髻,正盯着她笑。见富贵发现了她,立马掩着嘴,往后退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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