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送别

雪天送别
今天女儿返校，花了三天时间才抢到了一张离开学日期最近的票。大年初一她爸就计划好了送她去乘高铁的时间和路线。

计划是早晨五点从利辛出发，八点之前能到蚌埠车站。可天公不作美，昨天下午竟下起了雪！而且越下越大，不久地面就积了厚厚的一层。望着空中飘飘洒洒依然洁白剔透的雪花，我怎么心生厌恶了呢？

为了保险起见，晚饭后八点，我们冒雪赶回利辛（白天回老家了），我们打算凌晨三点钟从利辛出发。我把闹铃调到两点半，一点半爱人就起来了。

他洗漱好，悄悄走进卧室，俯身在我耳畔轻声说道：“你别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家好好睡一觉！”

“不，我要去！”

“你不困吗？睡吧！”他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转了转眼球，眼睛里仿佛有细沙粒，摩擦得生疼，瞌睡正浓。想到雪天路滑，又是夜里行车，而且是长途，他一个人去怎么行呢？！路上我可以陪他说说话呀！想到这儿，我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跑了！我翻身下床，女儿也已经起来了。

我刷了牙，喝了杯水，没有洗脸，打算到车上再美美地睡一觉。

我提醒女儿查看东西是否带齐，嘱咐她带点儿水果和牛奶，她嫌重不愿意带，最后勉强带了几个小金桔。

来到楼下，路灯的光是那么微弱，四周一片漆黑，给人一种空洞幽深阴冷的感觉。地面上结着薄冰，好在雪早已停了，积雪不算厚。东西放好后，两点钟我们出发。

刚开始，我挺有精神的，陪爱人说话，读简书里的文章，点赞评论，回复简友给我文章的评论，跟简友交流，忙得不亦乐乎……三点半左右，瞌睡虫再次拜访，我的心里有点儿发慌，很不舒服，于是闭上眼沉沉睡去……

清醒时已经五点十分！爱人把车停在路边的安全地带，说他休息十分钟再走。我问他距目的地还有多远，他说还有三十多公里。

他把座椅往后放了放，呼呼睡去……我精神抖擞，转动脑袋向窗外瞅，四周依然黑魆魆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车前方有路灯照着，一片通明，路边树着一块牌子：东庙村。

雪天送别
四周静悄悄的，路上车辆也越来越多。听着爱人微微的鼾声，我的思绪被拉扯到去年春节过后，正月十六那天。

那天是女儿结束美院招生考试，从杭州老鹰画室回家的日子，我和爱人去画室接她。

那天早晨有雾，九点钟高速才放行。本来七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竟然走了十三个多小时！可能是因为十六是个好日子，那天出行的人特别多，高速上车挨车，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一辆辆小车就像一只只小乌龟缓慢爬行……一路上车辆追尾剐蹭事件层出不穷，竟然高达四十多起！

十分钟到了，我看时间充足就没喊他，当他自己觉醒时已是五点四十八分。他喝了茶，我们继续前行。

在前行的过程中，他不时用右手抓起我的左手抚摸，有时还会用我的手背摩擦自己的脸颊，时而在我的手背上亲上几口，弄得我的手背痒痒的，我知道他是为了赶走瞌睡虫。这时我才发现，在上一段路程中，那大半袋洽洽瓜子已被他消灭了！

6:55我们到达目的地。爱人停稳车，我和女儿下了车，她负责拎着自己的小包包，他负责拎行李箱。我在后面跟着，想拍张照片留念，女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别拍我！”然后，我看到的只有他们的背影。

雪天送别

到了入口处，女儿接过行李箱，爱人双手捧住女儿的脑袋，在她头顶轻轻地亲了一下，我不觉偷笑：“你再舍不得，小棉袄也是要走的！”

爱人带女儿去取票，我负责看行李箱。他们给我的依然是背影：爱人右手抚在女儿右肩上，女儿的脑袋在她老爸的臂弯里。他们边走边说着什么。取票归来时，姿势没变，只是我能看到他们的正面了。爱人满脸不舍，女儿笑容灿烂……

离发车还有一个半小时，我想带女儿一起吃个早餐，她说不用，候车室有卖饭的。看着她右胳膊挂着小包包，右手握着身份证和车票，左手拉着行李箱，随着人流进入检票口，我打开摄像头，想留个影，她就是不往我这儿看！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又想起龙应台的那句话：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车站里等待乘车的人真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着花花绿绿，带着各式行李……有单独行动的，有三五成群的，有成双入队的，有拖家带口的……一派繁杂忙碌景象……看着看着，我的耳边响起童安格的声音：

多少脸孔

茫然随波逐流 

他们在追寻什么

为了生活

人们四处奔波

却在命运中交错

多少岁月

凝聚成这一刻 

期待着旧梦重圆

万涓成水

终究汇流成河 

像一首澎湃的歌

一年过了一年 

啊 一生只为这一天

让血脉再相连

擦干心中的血和泪痕

留住我们的根  ……

春节，也是一年一度的团圆节，在外流浪的人回家过年，现在又开始返程。真心祝愿游子们无论走多远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根！

目送女儿通过安检，她扭头冲我们笑笑，算是告别。

我挎着爱人的胳膊，缓缓走出检票口。外面到处都是积雪，此时我才感觉到天是那么寒冷。

我们打算吃点东西才返回。环视一圈，发现车站里有一家永和豆浆，我们打算过去简单吃点儿。一个不小心，我差点儿摔倒，若不是爱人眼疾手快，我一定摔得不轻。

我们吃饭快结束时，女儿发来微信：“我在吃饭，你们也吃点儿东西吧！”我不觉微笑，她也时刻关注着我们呢！

雪天送别

孩子长大就会远走高飞，看着她潇洒地挥挥手，头也不回，我不舍，更多的是放心不下！我也知道，人这一生，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我默默祝愿：宝贝，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