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的风吹落了青涩的果,一口酸涩,一口苦楚,失落和得意无所预测,你行走着,找寻着,最终却只能默默接受着,可能这就是故事,就是生活,就像张嘉佳为幺鸡写过的那句话:“世上的迫不得已,都是这样,没经历过的,不以为意,经历过的,怀念不已。”
年轻的心像一块海绵,会把喜怒哀乐全部吮吸,表面平平整整,内里五味杂陈,看似温软柔弱,紧紧攥住,光阴流转,逆流成河。

01
那个笑容要不是出现在路口,不是在身边,不是闪着光,不是······或许张朔并不会慌张。可就是偏偏在那么完美的时候出现在合适的路口,带着一阵酥麻,从眼前到心窝。
在容易悸动的年纪,第一次被悸动撩拨,张朔有些举手无措。
“你家也在这附近。”那个笑容在耳边轻响。
“啊,对,那个我家······”张朔努力回应着,无奈嘴巴却好像有些不受控了。
“走吧,绿灯了。”女孩并没在意张朔的慌张,骑着单车,从容不迫。
张朔跟在后面,耳机中飘荡着周传雄干净的嗓音:“做远远看护的月光,不做阻挡你的墙,我的爱是折下自己的翅膀,送给你飞翔······”
暖风拂过,一路上仿佛都是女孩的气息,干净柔和,原本漫长无趣的上学路,因为那道身影短的不成体统。
当雷子听说这件事时,老神在在:“你这是不务正业,少年怀春。”
张朔没反驳,因为他很忙,忙着盯住那道身影。
女孩叫单娟,和张朔同班,小县城有小县城的好,因为不止同班一次,记忆中初中也有过类似经历,只不过那时张朔太野,单娟太静,两人没什么交集,如今张朔,越想越觉得后悔。这么好看的人,当初自己怎么会瞎了狗眼,硬生生没看出来呢。
雷子在一旁瞥得清楚,不仅冷笑:“情种,你确定你没瞎吧,就那小黑妞。”
“闭嘴,你懂个锤子,那叫健康,说不定人家家里有外国血统呢,不然怎么会这么好看。”张朔的哈喇子已经流了一地,不堪入目。
雷子无语。
那个夏天,张朔恋上一首歌,念上一个人。
02
或许暗恋的人都会有些自卑,继而产生一些并不光彩的怪癖,譬如张朔。
自从注意到那个女孩后,张朔开始变得沉默,开始为自己制造各种机会接近单娟,哪怕费劲心思,计谋得逞,在那个女孩面前,也只会摆出一副潇洒的做派。
雷子说这是作死,张朔说,这是守护。
爱屋及乌,张朔本来觉着这是古代迂腐文人扭捏作态的罪证,如今这个词他是深以为然,只要是单娟喜欢的,他统统情有独钟,只要是单娟讨厌的,他统统不屑一顾。
单娟是班上学委,实打实的黑脸小学霸,每次迟到早退,上课溜号,准被她记在本子上,张朔那更是小本子上的常客,张朔尝尝为此兴奋不已,因为那本子上每多出一个自己的名字,那就说明她多看了自己一眼。
雷子骂他变态,张朔不否认,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够变态。
张朔和雷子的桌子,紧靠后排,用班主任的话说,你俩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影响别人了,上后面坐着相互影响吧,雷子无动于衷,张朔却曾经大发雷霆,指着雷子鼻子大骂:“老子怎么能跟你这么个垫底货同流合污。”
雷子风轻云淡:“你个倒数第二嚣张个屁。”
如今张朔却觉得班主任绝对英明神武,未卜先知,这个位置,那是他张朔注定的姻缘场。
每天除了傻乎乎地盯着单娟背影发呆,还有一件事让他对雷子的随身听都没了兴趣——翻垃圾,没错,就是翻垃圾,因为那里面可能会有单娟用过的草稿,坏掉的圆珠笔,用空的涂改液······
日子就在张朔地翻翻拣拣中慢慢流逝,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少,装着单娟“遗物”的袋子越来越鼓。
张朔想要改变,用雷子的话说:“长痛不如短痛,暗恋不如壁咚。”
张朔想跟单娟摊牌了。
雷子又说:“蛋卷妹子这是造了大孽,让你这狗玩意盯上了。”张朔想都没想,一脚踹了过去。
03
相见总比想象中需要更多勇气,每次和这个女孩四目相对,张朔都会觉得自惭形秽,心里打过千遍万遍的腹稿,一张嘴,全都变了味道。
“你······想在哪上大学?”张朔问得怯懦,暗中却松了口气。
“我喜欢武大,樱花漫道飞如雨,听着就很浪漫。”单娟一脸的向往。“你想在哪上学呀?”
一瞬间张朔有些心慌,这是他从没考虑过的问题,或者是从不敢面对的。
“武汉挺好,我也喜欢。”张朔有些脸红。
“那多好呀,咱们一起去,一定不会寂寞。”那笑又挂在脸上,仔细看着,泛着红光,是羞涩,是兴奋。那一刻起,张朔的命里,有了执念——三月春瘦里,伴她执手沐樱花。
04
生活之所以是生活,因为生而为人然后鲜活,想要鲜活,那就要有活力,能折腾,特别是有了目标的折腾,轰轰烈烈,可歌可泣。
你说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而改变么,这个问题如果留给雷子,答案是肯定的:“殷六侠之于杨不悔。”
这个问题留给张朔,回答也是肯定的:“张朔之于单娟。”
张朔也想不到,每天四个钟头的睡眠也会让自己精力充沛,各种模拟,题海,笔记,除了偶尔抬头看看那个身影,剩下的时间化身为疯狗,狠命地超越所剩无几的时间。他的未来在这一刻,鲜活了起来。
所有付出,只要用心,就会有所回报——只要方向正确。张朔选对了方向,所以理所应当,他收获了回报。
高考结束,当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兴冲冲地出现在单娟面前时,他发现那个黑黑瘦瘦的可爱丫头,郁郁寡欢。
单娟说她要复读,她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梦想,不愿辜负父母的期待。
张朔说:“好。”
单娟说张朔你还能等我一块看樱花么。
张朔说:“能。”
张朔拿出鼓鼓囊囊的“遗物”袋子,拍了拍胸口:“等你来武汉,物归原主。”
张朔在笑,夹着酸涩,单娟在哭,满是不舍。
那年初秋,张朔带着承诺,离了故乡。
end
春色很浓,樱花很美,张朔看过三次,都只是自己。
听雷子说,单娟复读半年后压力过大,过度抑郁,只能中途退学,后来,就没了音讯。
有些人,靠得再近,也只是过客;有些话,等得再久,也只是沉默。只剩下一袋鸡零狗碎,深深压在心底。
你是我辗转反侧的梦,
我是你如梦山河的故人,
毕竟这穿越山河的箭,
刺的都是用情致疾的人
······
那几年,张朔弄丢了自己的青春,也找不到自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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