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盒烟

上午，一大娘过来买烟，问我哪种烟便宜。

说实话，在城里，没有便宜烟，公司里把便宜烟都给了乡镇，这或许是销售需要吧。

大娘有些耳背，我说了好几遍没有便宜烟，她始终没听明白，还一个劲的在问。

我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大娘旁边还有俩顾客准备结账，一个带着孩子的宝妈，另一个是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他手上提了很多蔬菜。

宝妈旁边的孩子在哭闹，我伸手接过她的东西，准备给她结账。

宝妈带着孩子走后，大娘又一次跟我要烟，我拿下两种烟告诉她价格，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卷着的手帕，一层层打开，拿出一叠一元的纸币，让我点一下，告诉我要这两盒香烟。

我很实在，接过来点了一下，共十一元，两盒烟十八元，还差七元，看大娘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我真想劝她别买烟了，买点水果啥的吃多好。

这些话咱不敢说，曾经对着一个大叔说过，被人家冷嘲热讽的说了一顿，还问我卖啥不赚钱，住海边啊，管的真宽。

从那之后，觉得还是老实一点，买什么就卖什么。

大娘给完纸币，不够她又抠搜小钱包，哆哆嗦嗦的打开拉链，一个硬币一个硬币的往外抠。

看着这个样子，我告诉大娘再给我五个就行，自己心里想，不赔钱就行了，怎么忍心赚大娘这两块钱。

也许是我俩交易时间太长了，旁边的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他跟大娘说还缺多少，他给付了。

但大娘耳背没有听到，还是抠出来五枚硬币给了我，我当着她的面，细细的数了一下，大娘揣起香烟走了。

就在我给中年男子结完账，买烟大娘又来了，她让我再数一遍那叠纸币，她说纸币十几块钱呢！

哎呀我去，幸亏我不是板正人，平时收到的一元纸币，从来不展平放在收银机里，总是人家咋给我，我就咋放进去，基本一坨坨的，一个球一个球的，这大娘给我的是整整齐齐一叠，很好分辨。

我很庆幸，迅速拿出纸币交给她，让她自己点点，她用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会，瞬间有点冷，感觉有些瘆得慌。

她点完钱之后，我问她多少，她说忘了，我再请她点一遍，她又点了一遍，还是说忘了，然后扔给我，还说我说对了就对了。

无奈之下，我打开收银机，让她看看里面的钱，告诉她里面的钱都不是平的，只有她的是整齐的。

她没说什么准备往外走。

老刘从二楼下来，跟我换班。

我去了二楼刚刚躺下，老刘电话打过来，说刚刚出去的大娘要退烟，问多少钱。

告诉了老刘之后，我怕老刘弄不明白，马上起床，把大娘给我的钱原封不动的退给她，大娘接过钱去说，这些钱攒了好长时间，不买烟了，两盒烟花个干干净净的。

拿过烟，没作他想，放到架子上，然后急忙回了二楼。

这点事情我以为结束了。

可过了俩小时，一个买烟小伙子过来告诉我，刚刚他买的烟不好，让我给换一盒。

我特别不信，拿起来反复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小伙子就说不对劲，还说刚刚拆开就不对。

突然我猛的想起大娘，然后迅速拿起另一盒大娘退回的烟，让小伙给看看，他说这盒也不好。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给小伙换了烟。

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很多店里立了规矩，香烟拿出店门，概不退换。

也知道了为什么很多店里不跟上了年纪的人打交道，曾经我被一个大娘讹过一次，但是看到她们的样子，还是忍不住……

是我太嫩，还是弄不明白这个社会了，心一点点的被虐，就怕自己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