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第一百六十六章
林新成又抽到公安作记录
孟现制向大队算账先被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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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成没有回答孟现利的问话,他记住了刘传玉的交待,一问三不知。而对孟现利的问话,他连“不知"二字也不想说,只摇了摇头。
孟现利又泪流滿面的面向刘传玉说:“刘助理,我可没有说要给共产党算账啊,我只是为了向大队要回我哥寄回的钱。连给大队算账也沒有说,向大队算账,向共产党算账,都是许红兵训我时,他上纲上线给加的,他说的话,怎么会成我说的话了?"然后又面向林新成说:“林老师,你说我们冤不冤?我哥寄给我嫂子的钱,我嫂子临走前把汇款单交给了李支书,让他转交给我爹,大队却给没收了,我们多次要不但不给,还训斥我们。这一回我只是向许红兵提提,并没有正式找大队支书要,却反映到公安上了,让你们公安上当作一个犯罪案件来处理。这不是明摆着要把我当作反党的反革命分子吗?我是真冤呀。"
说过痛哭不止。
孟照义又训斥儿子道:“现利呀现利,你这孩子,怎么不听我的话呀?我不是给你们兄弟几个多次说过吗,那五百块钱咱不要了,没有那五百块钱,我们不是照样过过来了吗?谁让你又给许红兵提这个亊的?这下可好,又惹出事来了吧,你成等着倒霉了。"
刘传玉说:“好了好了,你们父子俩别再往下说了,我们这是正在调查落实,调查落实清楚了,再向公社党委汇报,党委会正确处理的。"
刘传玉说过站了起来,这是要走了,林新成和丁维山也跟着站了起来。
出门时,走在后边的林新成扭头看了一下孟现利,孟现利用乞求和委屈的泪眼望着林新成哭着喊道:“林老师,你要救救我呀!"
林新成向孟现利点了一下头,泪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孟现利毕竟当年是自己看好的学生。
从孟现利家出来,他们经过训问,在村西一里外第七生产队的麦田里,找到了正在为麦田浇水的大队副支书许红兵。
按照居住的地点,许红兵家原是划归第五生产队的,但由于姓许的除他一家外,都在村子的西南一块划成了第七生产队,他爹向大队要求,又跳入了第七生产队。
互相寒宣后,几个人来到浇水的大垄沟上坐了下来,刘传玉问道:“许支书,几天前孟现利向共产党算账是给你说的吧?"
许红兵说:“是给我说的,是我向赵支书和工作队反映的。"
刘传玉又问:“他就是直接说的要向共产党算账的吗?"
许红兵说:“他虽然没有直接说要向共产党算账,但那意思就是给共产党算账。"
刘传玉说:“那你就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说吧。"
许红兵一听让他说说当时的情况,马上有了气愤的表情,脸红脖子粗,说道:“我和孟现利一家,虽然不是一个生产队,但住的近,对他家的情况比较了解。孟现利的爹孟照义不但是一个全县有名的反动的右派分子,而且还应是一个漏网的地主分子。他家解放前有五六百亩地,是方园有名的地主,只因当时他在县里工作,地主分子划到他娘头上了。在土改时,他娘因受批斗上吊身亡自绝于人民,孟照义对此事一直怀恨在心,所以一直对党不满,五七年在反右派斗争中,才划成右派分子遣返回家。孟照义对我们共产党,一定是一直怀有刻骨仇恨的,与我们贫下中农应是一直势不两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我们大队的红卫兵,当然也象对待其他地富反坏分子一样,对孟照义进行经常游街批斗,孟照义的几个儿子,肯定也会对批斗他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因对运动的害怕,不敢乱说乱动。如果敢乱说乱动,我们红卫兵也会照样对他们这些右派兼地主羔子进行批斗。孟现利的大哥孟现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逃跑到新疆去的。本来,孟现成在文/革前,娶了一个贫农的女儿做老婆,还生了一个女儿。孟现成外逃新疆的最初二年多并没有他的信息,革委会成立后形势稳定了,他来了封信,说他到了新彊以后,在一个农场里落了户上了班,还与一个农场的副场长的女儿结了婚,来信的目的是为了与家里的老婆办理离婚手续。孟现成这样作,不仅违犯了我们国家的婚姻法,而且是对我们贫下中农出身的姑娘的欺骗,这是两个阶级斗争在他家的反应,我们大队非常的气愤,只是没有办法惩治这个反动的黑五类羔子。而孟现成的老婆,开始坚持不与他离婚,可是拖了一段后,终于忍受不下去了,去信同意离婚,在孟现成寄来离婚介绍信后,孟现成的老婆拿着介绍信,一个人到公社民政办理了离婚手续,带着小女儿回了娘家。随后,孟现成又给他老婆寄回来了五百块钱的汇款单,孟现成的老婆很有志气,不要他的臭钱,把汇款单交到了大队支书李朝阳手中,要李朝阳转交给孟照义。我们大队认为,这个汇款孟照义一家也不应该享受,决定采取果断的革命行动,把这个汇款单取出来没收归大队所有,以示对孟现成的惩罚。后来,孟照义向李朝阳要了两次,都被李朝阳狠狠的熊了一顿,从此再也没有敢要过了。可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孟现利,却在几天前,以现在粉碎了四XX,全国都在拨乱反正为理由,又向我说,他想向大队要回这五百块钱,真是一口吞个驴毬,净找不顺眼子的事。"
许红兵说到这里,刘传玉插问道:“你们认为你们作的是革命行动吗?"
“当然是革命行动了。"许红兵说话本来是接不上趟的,常常是嘴里半截肚里半截,说了上句下句还不知道在哪里,可是今天,说起孟照义一家的事,却不秃拉不结巴,而且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怎样判断是革命的呢?"刘传玉又跟着不紧不慢好象不理解的问。
许红兵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革命不能文质彬彬,不能温良恭谦让。根据这个道理,文/化/革/命开始初期,我们不但对地/富/反/坏/右/分子进行了游街批斗,还对他们的一些财产进行了没收。孟现成寄给他老婆的钱,孟照义一家不应该享受,我们大队就有权沒收。"
刘传玉提高了一点声音说:“这可是人家一家人之间的汇款,不是四旧呀。"
许红兵的二杆子脾气和造反派气势也上来了,也提高了声音说:“汇款怎么啦?孟照义不该享受的,大队就有权没收。土地改革时,对孟照义一家的土地财产宅基,不都是差不多都没收完了吗?对敌人的忍让,就是对人民的犯罪。"
刘传玉看许红兵毫没有一点政策观念,就说道:“好好好,许支书,咱们不讨论这个事情。我问你,当时你们大队决定没收这个钱,还真开全体大队干部会议研究了?"
许红兵脸一囊嘟说:“全体大队干部会议倒沒有开,是李朝阳和我以及大队会计王财良三个人商量的。"
“当时的大队干部都有谁?"刘传玉问。
许红兵说:“那时大队班子还不健全,李大林刚被逮捕,除了我们三个外,还有刚解放出来的赵少富,治安主任王大治,妇联主任韓冰花,共我们六个人。"
刘传玉问:“为什么沒有让他们三个参加?"
许红兵说:“王大治和韓冰花都不是主要干部,赵少富刚被解放出来,李朝阳支书不想让他过问财务上的事。"
刘传玉又问:“你们是怎么把钱取回来的呢?"
许红兵说:“大队想取回来某个人的汇款还不容易吗,李支书让我到集上刻了一个孟照义大儿媳妇的手章,让王财良开了一张大队证明信,我拿着去关村邮电所取回来的。"
刘传玉点头啊了一声又说:“那你再把孟现利是怎样给你说的,你是怎样回答他的给我们介绍介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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