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认真。”小鹿低沉的嗓音在大家的嬉笑中显得那么的突兀,全场噤声。小鹿看着江宿,睁着她那双小鹿般的眼睛说“江宿,我再说一遍,我是认真的。”说完这句,小鹿眼泪似乎快出来了,她把嘴唇咬的死死的,好像只要再咬用力一下,眼泪就不会掉下来。老天没有遂了她的愿,透晶亮的泪珠还是滴在了餐纸上,她低声闷闷地说了句“抱歉,大家。”举杯喝下半杯老白干,像风一样跑了出去。随着她跑出去的风,江宿终于回了神“大家好好玩,我出去看看。”
全场剩下的人相视苦笑,还怎么好好玩?这两个痴男怨女。
认识江宿的人都知道,这就一个风流才子,却又是个痴情的汉子。想来总爱四处撩妹的江宿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在感情上栽个跟头,他没想到过,一直艳羡嫉妒他的我们也是没有想到过的。大头在茉茉出现之前总是调侃说“江宿就是欠收拾,当心以后出现个妖女把你这泼猴收了!”大家都笑岔了气,直说大头可真是被江宿气坏了,居然小学没毕业能说出这么有文艺的话。然后,茉茉出现了。一语成谶,两个多礼拜后,我们在餐馆看到江宿时,他已经变成了被城管驱逐似的好久没睡的流浪汉的样子。夸张了点,但同他出行注重仪容仪表的以往比起来,毫不夸张。胡子没剃,发型凌乱,衣服目测已是三天未换,袜子,估计也是。
“我栽了。”“啥?”大头的可乐喷到了他的脸上。他一言不发地用手擦了把脸,桑着脸说“我江宿栽了,栽袁茉茉丫头那里了!”如何相识如何栽,江宿没有讲,只知道他讲完这句,这个从来处事不惊的风流汉趴在桌子上面开始嚎啕大哭。自那以后,风流才子越发风流,越发的不要脸。什么场合都能说些段子,什么场合都能找到中意的姑娘拿到号码。小鹿就是这时候出现的,江宿正好瞅中个姑娘,在我们的戏谑中正准备帅气地路过,中央那桌情侣里的女生突然站起来,挽住了他,大声对那个男的说“我们分了吧。这是我新欢。”
那男的被气走后,那姑娘马上松了手,说了声“对不起”就软瘫在椅子上,刚才那股劲儿好像抽空一般。江宿到底江湖中人,“姑娘,别利用完了爪子就没了,号码给哥留个。”那姑娘居然真的就乖乖把号码给了他,然后说“我叫小鹿,谢谢你。”后来,小鹿就成了我们这堆货色里的货色。她一般很安静很安静,只有大家提到她,她就会应一下,但我在不久后就发现了,只有应江宿的话时,她很认真,小鹿般的眸子是发光的。
当我把这个伟大的发现告诉江宿时,他一口咬定我的发现是谬论,大呼智障。但他终于开始注意这个时不时因为他说了句话就低眉浅笑的姑娘,他知道了这个姑娘的心事。但却什么也没有说破,眼瞅着这姑娘已经越陷越深,我以为他会做出什么急救措施,但他没有。他没有拒绝的意思,甚至变本加厉。小鹿突然有了他的备用钥匙,他的家里比以前更加亮堂了,甚至我们的聚餐点有了一个新的去处,小鹿的手艺真的美味,她说之前的好吃懒做的公子哥男友吃的太挑剔,所以她从菜鸟跳级到如今。这时候我们都会很感谢她那已经不知道死到哪里去的乌龟王八蛋前男友,谢谢他赐予了如今这么好的厨娘给我们。
江宿没有光明正大地宣布过什么,但大家似乎都心里默认了他们的相处方式,偶尔开开玩笑,也是被江宿打太极。老夫老妻的,我们懂,便也是不掺和他们的家事。
江宿再点土豆时,小鹿就把那一盘的土豆放自己面前,直呼自己最爱吃,然后鼓满了她的腮帮子把一盘都包掉。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是那个姑娘,江宿一直心心念念的茉茉姑娘爱吃的。江宿的手机解锁密码居然也是那个姑娘的生日,她的手机号码没有再拨通过,却被设置在最上并且是快拨一号。小鹿扔了所有的休闲装,入手的都是淑女装,我看过江宿跟那姑娘的合照,这真的不怪我,他的房间全都是那姑娘的笑颜如花,没办法忽略——笑得很美,待嫁的及腰长发,还有清一色的长裙飘飘。江宿毫不掩饰他对那个姑娘的眷念与爱意,如同傻傻的小鹿一样,认真的毫不掩饰。
“小鹿的爱,应该是很难得到回应的”。大头说。
“因为江宿心里住了个不可能的人,难。”
“江宿,栽了自己还要捎上小鹿。哎~”
“要我说,江宿真的过分了,好好珍惜眼下不行吗?”
“我只知道,江宿享受着暧昧,却又不愿负担,装聋作哑地接受着小鹿。”
爱情很多时候太多不公平了,爱着的并不一定也被同等的爱着,把身上所有的全部搜刮奉上,可能对方的衣角也是抓不到的。暧昧里爱的多一点的一方,总是像是充满力量,携枪有盔甲似的,在那人面前,又是卸枪软骨,不过因为爱的多一点,爱的认真了些。好可怕的不公平,可是深陷其中的人又岂是旁观者可以言论评判的呢?
毕竟佛说过:和有情人,做快乐事,莫问是劫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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