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土豆

        听过一句话，土豆是上帝给人类的礼物。

        玩微博时看到过一个段子。有人去英国旅行，发现英国的菜，要么是油炸土豆片，要么是油炸土豆条，要么是油炸土豆圈。总之就是变着花样折腾土豆。和我大中国的南北丰富食材和菜系，形成鲜明对比。

        三月里冰雪消融。地吐新翠，万物复苏，野蜂嗡嗡飞舞，柳枝抽新芽，到了种土豆的时节。陈年的土豆藏在很深的地窖里，用梯子，或者把绳子拴在小孩子的腰上，就可以下到地窖里，掏出一些土豆做种子。切土豆种子不是多么难的工作，小孩是可以帮忙的。把一个完整的土豆切成小块儿，保证每一个小块儿上有一个凹坑就说合格的种子——凹坑是土豆发芽的地方。

        读小学时，学校种了几亩地，土豆种子是要每个学生带到学校去的。早晨上学，一群小不点，背着书包，手里提一个竹篮，里面是土豆子。一路向学校迤逦而行，很有画面感。

        种土豆时，土地先用犁翻平整，要放这几天蓄水。这时的土地，柔软而松弛，最喜欢在上面跑圈或者睡觉。仰面跌倒了，闻到泥土的清香。泥土溅到脸上来，痒痒的感觉。种土豆时用铁锹起一个小坑，扔进一个土豆子儿，放上土肥和化肥。再挖一坑，以土填平前面小坑，如此往复。

        我家位于宋庄隔壁的山上的几大块地，平整而肥沃，是主要产粮地，那里通常是要种小麦的。土豆不挑地，产量高。常种在离家近或土质不太好的坡地上。一块地，经常不知道种什么的时候，就说：“种土豆吧。”

        五里，月土豆发芽了，除草，追肥。过后就不用管了，只等收土豆。夏天，土豆长到一尺多高。花开了。蓝色的花瓣儿像水仙，晶莹可爱，挺好看。之后会结出小番茄似的小果子。土豆和番茄属同一科。

      八月里收土豆。这可是个技术活，不熟悉的人一锄头下去，咔嚓一声！得，好几个土豆挖断了，这会被骂的。有经验的人会根据土豆旁边的缝隙，枝叶长出的方向，确定下锄头的方向。我经常挖坏土豆。于是我们这种小孩，派了另外的活，捡土豆，搬运土豆。挖出来的土豆，装在编织袋里，我和弟弟驾手推车，从一条极陡的路飞驰而下。我在前面以脚尖点地掌握方向，弟弟踩后面做刹车。惊险而刺激。那时不过小学5年级，路边就是十几米高的断崖。现在想想，胆子也真大。 土豆储存在窖里，一直可以吃到来年的春天。

        新鲜的土豆，是做粉条的好材料。土豆磨成粉，粉末在水里面浸泡之后用纱布滤去土豆渣，待水沉淀之后，底下就会有一层淀粉。用手摸上去细腻的感觉。

        开始做粉条，烧很大一锅水。锅上架起粉床。用手把湿润的淀粉捏成一个个小球，放进粉床里，用力一压。一条一条的粉条。盘旋着进入锅内，在翻滚的水里很快变得晶莹透明。捞起来，晾晒在绳子上，干透就是粉条。新鲜的粉条滑而腻。口感非常好。

        粉条可以炖猪肉，炒白菜。当然还有一种吃法。抽几个土豆粉，冬天在炉火中伸进去，瞬间会膨胀，变大变粗，像爆米花一样，别有风味。只是，奶奶看到了，免不了又要挨一顿骂。

        关于土豆的记忆，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