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旧上海,说不尽的繁华与浮沉。少不了的是不眠夜,多的是不归人。花天酒地的,都宿在这百乐门了。
时氏洋行的公子时肆向来风流惯了,是这百乐门的常客,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
前不久和朋友去百乐门消遣,碰见了一群混混在闹事。听说一个新来的姑娘把他们得罪了,那群混混非得要讨个公道。没人愿意管这闲事,谁都不愿摊上这麻烦。
“呦,脾气挺大,我们老大让你道歉,听到没有?”一男的上前捏住了那姑娘的下巴。
“不道歉也行,陪我们一晚。”男的不怀好意的勾起了嘴角。
时肆刚进百乐门,就看见几个街头阿飞围着个姑娘。他晃晃手中的酒瓶,走上前对其中一男人说,“酒不错,只是煞景了。你说是不是?”
又转身问那姑娘,“咱们换个地方?”笑着拉起她的手便走了。
“慢着。”混混头叫住了时肆,“你他妈谁呀?这女人老子还没教训完呢。”
说着便抄起了酒瓶要往时肆脑袋上砸,可是还没等瓶子落在时肆的脑袋上,枪口已经对着他的脑袋了,混混脊梁骨一阵冰凉。
“爷,您是爷。小的没眼力见,饶了小的。”
时肆收了枪,随后那几个混混踉踉跄跄的离开了百乐门。
“谢谢你。”苏雪儿对他道谢。
“这点情况都应付不来?”时肆玩味一, 笑,“下次可不见得有人救你。”
“是否方便告诉我您的姓名?”
“时肆。”
他点了一支烟,被迎面而来的姑娘挽着上了二楼。
苏雪儿诧异,原来救自己的是时肆,别人口中那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他们说时肆爱花街柳巷,爱美人,爱醉卧温柔乡。
而她觉得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眉眼中散发着特有的英气,穿着西式服装,应是留过洋的人。举止不羁却又恰到好处。
时肆来百乐门的次数依旧频繁, 醉卧温柔乡,处处留情。但是每次来,他都会先与苏雪儿天南海北的聊上几个时辰,唱唱戏,累了方宿在别的姑娘那里。
时肆还吩咐了百乐门的经理不许苏雪儿接待其他人。
“这样累吗?”苏雪儿问他。
时肆笑笑没有回答。
“好像我一直都不太懂你。”雪儿剥了个橘子递到时肆面前,“苏州昨日运来的橘子,比咱们这好吃。”
“怎么说?”
“好像你不是你。”雪儿想了想怎么措辞,“你表现出的不是真实的你。”
时肆笑的开心,一手拉过苏雪儿的手,“你很特别,谢谢你。”
此后的很多日子,时肆都爱往百乐门跑。和一些上海有名望的人谈事也好,和百乐门的姑娘风花雪月也好。他都会去苏雪儿那坐坐。
“好久没来了。”雪儿给了沏了一杯茶,然后从床头捧了几件衣服。“我选了匹料子给你坐了几件衣服,想着你会喜欢。”
时肆应了声,看着眼前的女人,欲言又止。“上海越来越乱了。”
“可不是。”苏雪儿轻叹了声,“不知上海可还保得住。”
那日走前,时肆交给了苏雪儿一份信。嘱托她等他走了再看。信的内容如下:
雪儿,我时肆一生风流,未曾对你付诸真心。辜负你的一片深情,我很抱歉。从此,山长水远,不必往来了。若有人问起我与你的关系,你自言交情泛泛便可。
交情泛泛。是了,相知五载,交情泛泛。
苏雪儿自嘲的笑笑,一厢深情,什么都不是。
一九三二年的一月,日制造事端,进犯上海。驻上海十九路军与日军激战近一月,死伤近万。
几日后,日军声称时肆是国民党线人,便逮捕了时肆与百乐门几名舞女。
当日军问及苏雪儿时,“我与时肆情意匪浅。”
不久,时肆与苏雪儿等若干名舞女死于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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