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州阳城北留镇宁氏,以商贾起步,到宁云钊这代,已立族二百七十年,享有“德积一门九进士,恩荣三世六翰林”的美誉。宁家除了有钱,还有名。
宁云钊的出身,注定他非池中物,他又天资聪颖,为人清雅,赞一声“芝兰玉树”不为过。
他是宁家最杰出的才俊,阳城女子竞相爱慕的如意郎君。自小被众人围捧,被誉为阳城第一公子。他想要的似乎没什么得不到,他是骄傲的,也是自负的。

故事之初,宁云钊是君蓁蓁的未婚夫。长辈订下的婚事,又是素未谋面之人,宁云钊怎会甘愿?他耳闻君蓁蓁做的蠢事,自然是瞧不上她的,原本就排斥的婚事在宁母出手解决后,他也未置一词。
“虽然说长辈赐不敢违,但我始终认为我是一个独立的人,尤其在婚事上,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终身。”
“所以我不会承认别人给我定的婚约,这与你的家世无关,也与你无关。”
他关注到君蓁蓁,是阳城散播出的“宁公子的身价”以及金楼前妹妹和君蓁蓁的冲突,他抽丝剥茧地分析,阻止家人犯下错事。
宁云钊做事,很有自己的章法。对待在意和不在意的人,宁公子态度截然不同。
他不在意君蓁蓁,自然也不会在意退亲对一个女子的影响,不会在意家中人用了何种手段,从某种程度来说,宁云钊是冷酷的人,他并非外表看起来那样如春风和煦。
宁云钊,并非完美无缺,他是个人,人都会有自己的缺点。
观灯猜谜,他依旧是众星拱月的存在,他也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很懂得应对,既不抢别人风头,又能让众人称赞。得了花灯便随手送给街边女子,他一向是洒脱又懂分寸的。
未知一场树下对弈,俘获了宁云钊的心。
“盲棋”下得惊险有趣,让一向自傲的宁公子有了棋逢对手之感。这女子棋数生猛,常置之死地而后生,透着自信,也透着骄傲。
在许久许久以后,两人谈起“一见钟情”这个话题,宁云钊说:“我认为的一见钟情,是超越样貌的灵魂上的互相吸引。”
宁云钊欣赏有才华的女子,对弈的女子吸引了他,这是一种灵魂上的吸引。他那时不知道,他们是如此相像的人。
缙云楼投壶,宁云钊会提醒友人“别辱了小姐的名声”。因为投壶女子技艺绝佳,他是欣赏有才华的人。待他知晓投壶之人,便是他寻觅许久的下棋人,宁云钊欢喜得犹如做梦一般。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借着研习棋艺,在阳城中四处拜访棋艺高绝之人,又寻机相见适龄女子,就是为了找出那夜与他下棋的女子!她送的花灯被妥善保管在桌前,便是妹妹来要也没有给。宁云钊的“一见钟情”,是源于对君九龄才华的欣赏和惺惺相惜之感。
知音难觅。

宁云钊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赌品见人品。
他走不出的棋会坦荡承认说:“我解不了。”
把自己难住的棋局被乞丐闲汉一样的人解开了也并未愤愤不平,而是有理有据地分析猜测各种可能。
“既然敢玩就敢输。”
下注投壶时,好友谴责女子太过猖狂,宁云钊说:“她相信自己,你们自己不相信自己,怎么反倒说她狂妄?”
他是这般通透,所以在很久之后,在君九龄拒绝他的心意之后,他虽不甘心,仍是洒脱放手。
“想了想还是有点不甘心,我做得也不少,应该可以要个回报吧。”
“当然可以,你请说,只要我能做到。”
“还有条件限制啊,看来我的确不如朱世子。”
……
“我们,再下一次棋吧。”
竹林问心,他研习七日,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种种,便是顺着心意。看起来最云淡风轻的公子,内心却最是坚韧。
“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纵然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好。”
他可以给别人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解释为什么要承认和九龄的婚约,但实际就是因为他想顺着自己的心意。
他维护九龄的名声,人前人后,他都考虑周全。便是亲朋好友,若是诋毁误解了九龄,他也要一改平日春风公子的模样,强硬起来。
医馆开张,他担忧不开张九龄难过,私下找了病患;
陆云旗为难九龄,他挺身而出,承认两人的婚事;
九龄失意时,宁云钊陪着喝酒,她不说,他便不问,只是陪伴。
他在能力范围内,给予九龄最好的照顾。送衣服,送礼物,请吃饭,陪喝酒,陪聊天。
他和九龄的相处,更像朋友。
他喜欢九龄,就热切去追,第一次表白,九龄说:“不合适,我不想。”他说:“好,我知道了。”
第二次,他说:“很抱歉,我还是不死心,且更难自禁,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君九龄。”
他猜想到九龄心中藏着事,想要为她分担,但九龄只说俩个人不适合。
“谁都有要做的事,但事要做,人生也要过。”
他试图劝慰,但知晓九龄心意之后,也未纠缠,只感激她没有拒绝他的帮助和关心。
宁云钊确是风光霁月之人。他曾对陆云旗说:“对于喜欢的人,如果能让她开心,是不是更好?”
他虽然被九龄拒绝了,依然待她如故。他这样豁达,实在难得。

宁云钊,是个君子,但他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迂腐之人。相反,他极有远见和洞察力,能屈能伸。他懂得怎么保存实力,怎样用最简单的方式达成目标。
他若在现代,该是心理学大师级的人物,操纵人心,他真是个中翘楚。
他知晓旁人最想要的是什么,懂得如何利用人性引导他们走向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考上状元时,他激动的是“以后可以正大光明且有权力引导、帮助他人。”
皇帝和黄诚几次想要对君九龄、宁国公等人不利,都是宁云钊说服他们改变心意,或者将事情导向更有利的局面。
宁十公子本性良善,若有一日他歪了心肠,倒是很有权倾朝野做佞臣的本事。看他把皇帝哄得,一口一句“陛下圣明”,眼不跳脸不红,一本正经煞有其事。连亲近的同僚都要说“皇帝的意思就是云钊的意思。”
宁母不喜九龄,得知两人婚事以绝食逼迫。宁云钊口中安慰,实则未动摇分毫。也是妹妹惹他不快,他让姑爷将妹妹接走,断了母亲“后援”,又说服父亲接受君九龄,让父亲去应对母亲。他给宁父分析朝堂局势,分析宁家处境,说得天花乱坠,只是为了让父亲意识到,娶九龄,对宁家有利无害。
朝堂也好,家事也罢,宁云钊就是有能力长袖善舞,让人欢喜他,又为他所用。平日里和友人同僚相处,他十分大方,很会做人。缙云楼一事,他负担起所有女眷下赌注的花费,何尝不是替宁燕燕善后,维护宁家名声。阳城、京城,宁云钊走到哪里都是“意见领袖”,是众人的主心骨。
宁云钊很适合做家主。他没有泛滥的慈悲心,公正严明,既遵从世间公道,又懂得亲疏远近。为了维护宁家的名声,给君九龄和林家交待,他让宁母匆忙为妹妹订下婚事。
他审问丫鬟,轻巧地构陷威胁,这样近乎冷漠的做法,他又怎会只是外表看上去那般温润如玉?
他有自己原则和坚持,也有手段。
宁云钊既能入世,又能保有初心,坚守心意,周旋在官场朝堂,左右局势,力挽狂澜,当真大才。
他最后和陆云旗为了维护九龄,策划宫变,真是让人意外。伪造皇帝的诏书,连九龄都大感意外,事先藏了玉玺,可见早有准备。随机应变,又面不改色地在朝臣面前演戏,他二叔都被蒙在鼓里吧。
说服九龄救活皇帝时,分析利弊,寻求最优解。面对皇后的质问义正言辞,一副被冤屈的模样。
看起来最公正可靠的人,撒起谎来才最容易被相信,因为没人觉得他们会说谎。
宁云钊看似守规矩,却又大胆的吓人。
他是个聪明人,一直在被限定的人生里,尽可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顾先生最后安排陆云旗回到朝堂,和九龄说:“人心易变,谁敢保证以后?”
若是哪一日宁公子贪恋权势,变成第二个黄诚,又当如何?
宁云钊的聪慧、谋略、胆识,可不是黄诚能比的。
陆云旗回来,并非只为防备宁常一人。顾先生的话,很残酷也很现实。
“这是朝堂,这是江山社稷,这是天下最大的诱惑。”
“有人看着总比没人看着好,这世间的事没有干干净净的,也没有万全,能好一点就已经不错了。”
但愿在那个平行世界里,宁云钊永远是风光霁月的宁公子。
宁云钊,公子如玉,活得很明白,是我最欣赏的一类人。
故事开始是他和君蓁蓁的婚事,故事结尾,是他送别九龄。
他和九龄初遇对弈,心动试探,相护表白,一路陪伴。这条感情线是最细腻,被刻画最多的。
宁云钊每次和九龄见面,心里的小剧场上演无数次,自作多情得可爱。
但是希行大大的书,第一个出场的男人,他不是男主呀!看到树下对弈,宁公子惊喜心动,就注定这哥是拿了“追妻火葬场”剧本了。
再想想宁家一窝子糟心事,虽然他有本事解决,但按照惯例,女主是不会进入一个有婆媳矛盾的家庭。
九龄说“不合适,不想要。”一个是客观原因,一个是主观原因。
客观讲,她身上背负着上辈子的仇恨,宁云钊,宁家能接受她是楚九龄的身份吗?宁云钊认识的一直都是君九龄。从九龄的角度看,她并不想把这些皇家秘事宣扬出去,宁家在她眼里是臣子。
如果先太子没有被杀害,她还是好好的公主,嫁给状元郎倒是佳话美谈,但她是一缕幽魂,为复仇而来,宁家会为她谋反吗?至少那时候的九龄是不确定的,她需要更多的力量,这些远不是一个文官能做到的。
主观讲,九龄并没有爱上宁云钊,她欣赏宁云钊,却没有对他产生男女之情。不管是因为原身君蓁蓁的死,还是对宁家毁婚约做法的不认同,一开始,她和宁云钊是没打算有交集的。宁云钊第二次表白时,九龄的眼神像一滩死水,她是一心扑在复仇上,没想过爱情这码子事,她觉得宁云钊不能和她分担这个秘密。
后来,九龄开了窍,又有了朱瓒。套用书里方锦绣说宁云钊的话:“宁公子,你为什么不是太晚来就是太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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