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崇义这个地名,是因为2021年崇义越野赛举办前,跑者圈的大力宣传,又恰逢有一场赛事推介会落地南京。就这样,我了解到崇义:森林覆盖率88.3%,绿色氧吧,独占鳌头;红色圣地,二万五千里长征始于崇义。随后我拿定主意,我要去崇义看一看,目睹他的绿色与红色,活力与坚毅。
我亲近山川,喜欢人文,对此,我怀揣这样的认知:如同身体需要吃饭,灵魂同样需要呼吸,那什么又是灵魂的氧气?毫无疑问,答案就在环境里,灵魂的氧气可以是山石的砥砺,可以是泉水的清凉,可以是松壑清风拂过你的面庞,也可以是旧去的历史,斑驳沉淀,落坠入你的内心。
时间是高效的擦除剂。一个月时间流走,崇义越野的过程在我记忆中逐渐模糊,整体的详实描述已成为不可能;深刻的印迹倒因此被渐渐突出,凝固成可以多停留的话题。由时间作出终极取舍,这是何等的优选,“翻山越岭凭毅力,去庑求精由时间”真是恰如其份。
去程是卧铺,上火车前,我这样打算,可以躺下,静静思考:火车若动点,铁轨若函数,大地是平面坐标系,真是完美的穿越;江苏、安徽、江西;平原、丘陵、山地;黄昏、入夜、晨起;交织成一幅平静的画面,遮幕住万千的巧合。还可即兴加入时间的维度,画面升腾为立体的构思,每一刻的静止,都被雕锲上空间与时间的坐标,根据坐标,你可以顺着铁轨找到自己,真实且留驻。
现实是活色生香的,无关乎冥想,队友用麻辣体验存在。什么是生活?生活就是跳跃的感知,时不时麻辣一点,激烈一点,既期待又猝不及防。这讨厌的麻辣,欲罢不能,生活就是一碗麻辣鸭脖;当然,是麻辣鸭腿更好,存有感厚重,嚼着踏实。

夜终于深了,带着一贯的黛色的披风,为你遮住双眼,使你安睡,但上铺的旅客显然另有挑战,她感冒了,沉重的鼻腔呼吸,不停地咳嗽,整夜反侧,负重出行,生活不易,前途保重。稍作考虑,戴上口罩睡觉,一定不能感冒,崇义等着我,越野赛等着我,我需要生龙活虎。晚安,铁轨;晚安,夜。
一夜顺利,上午安抵赣州,随即转小客至崇义。途中,行于赣州环线高架,得见赣州城区概貌,四周皆山,起伏延绵;城中贯水,流波清澈;不愧为山清水秀之宝地。历史上苏东坡、辛弃疾、文天祥、王阳明等文人学士都曾于赣州放情感怀,尤以稼轩先生一首《菩萨蛮》最为知名,“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说得挂怀,说得落情。可惜行程匆匆,不及驻足细品,这一堂就算作逃课,就留得下次去补,不补,始终不算得毕业。
出了城区,驶入高速,满目青翠,偶见流水,古语云:“八山半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对于赣州,如此描述,端是贴切,令人叫好。佳地如此,定不枉前来,即如是,那就安座车中,静赏绿意,依偎自然,且享惬意。
这些年,城镇化一直被认为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所谓高效主题。这种以人口基数增长为背景,以产业分工作架构,以经济数据作反馈的选择看似智慧,实是不得已中找方法,非客观中求解释。看看承载我们的地球,为什么地球的气温在上升?人类给地球带来了什么?显然,生态家园的崇义可以找到和谐答案。“蓝天白云青山,田园流水民安”。家就是这个样子,恬静自然,青风徐徐,怡然自得,其乐融融。



崇义亦是精神家园,八十七年前,中国工农红军从这里出发,开始了二万五千里长征,震惊世界。这次出发,改变了中国的命运,缺衣少食的战士们,用前行谱写意志,以革命锻造精神。向伟大的你们,真正的军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一个“人”字,左一“撇”,右一“捺”,一“撇”道出清淡的物质欲求,一“捺”划出火热的精神追求。两者相交,解为“人”字,没有精神的支撑,人将不“人”,轰然坠地,归作尘土。
我喜爱山川,绿意盎然,泉水叮咚,树影婆娑,鸣啾不已。崇义越野,风物倜傥,值得期待。


时至今日,再作回盼,深刻有三:
一是“崴脚”,来崇义前,我比平时适当加大了跑量,在我心里,向前辈军人致敬,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全力。不曾想CP1出发刚一公里多的样子,就崴了脚,旧伤重犯,后面的四十公里由此倍受折磨,基本单脚发力,尤其是下坡,优势全无,无所适从,一遇险降,观看再三,真是“一看二慢三通过”,窝囊,遗憾!

二是“匆忙”,因为崴了脚,怕时间耽误过多,精神多专注于路面,对风景少了关注。现在回想,一处是上“阳岭之巅”前,一路飞瀑,如此泉水,少了轻抚,怠了流澈,真是缺憾。一处是恰登“阳岭之巅”之时,正逢雨势变大,水汽化雾,翻滚上扬,席卷而来;匆匆一瞥,只见漫天激昂。当时心里只想着浓雾掩路,雨大难行,便右转向下而去;现在想起,如此景致,可遇不可求,没及细品,真是亏大发了。
三是“雨战”,此次雨战,选错跑鞋,带了两双越野跑鞋,一双重,防滑能力好些;一双轻,于干燥路面更有利。出发前,还犹豫了下,最终选了轻的,祈祷到终点前不要下雨,结果证明我想多了,人算怎及天算!选错鞋,崴的脚,落雨打湿的路面,我摔了至少十跤。后来,我只求摔倒无伤。



离开崇义时,我环望青山,心怀敬意。
中国工农红军,前辈军人们,此次比赛,我拼尽全力,我还会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陈楠
202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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