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一章》

作者: 槃蝶 | 来源:发表于2019-04-11 11:35 被阅读41次

  1

  我和许照是高中同学,那时的我,是短头发那种假小子的打扮,我们曾经是同桌,我是那种会为争三八线跟他闹别扭,又会为借一块橡皮又跟他和好的哥们,他常常为了让我不欺负他,用辣皮来贿赂我。我们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到彼此越来越愿意呆在一起,高考时我曾警告他不准和我讲话,我要上进,我要励志,要争取考个好一点的大学,早点独立。许照呢,他是可以不用上好的大学的。

  许照爸妈是做生意的,和我们家一样爸妈也离异了,只不过他家的剧情比我家狗血得多。他爸爸是从最开始的包工头跟人建房子到后来买地皮做房子,狗屎运又特别的好,恰巧正好赶上房价暴涨的好时机,可以说是一夜暴富了。

  有钱了,那么问题就来了,他爸爸得找女人呀,他妈是糟糠之妻成黄脸婆了不是,他爸的钱养小三那是不在话下,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荷包里的钱呢。

  他妈有钱了又想什么心思呢,女人嘛当然是争家产啦,一个争家产,一个养女人,剧情狗血得不要不要的。

  据许照说,他爸的小三养着养着后来就怀孕了,还急着想上位,他妈被逼急了,去哪里搞到那种雷管那样的炸药,全部绑在身上,外面再套件衣服盖住,就这样直接杀到小三那里,逼他爸带小三去打胎,不然就同归于尽。

  这架势谁看到都害怕,他爸答应带小三去做人流。他妈继续威胁他爸,如果要离婚,可以,但所有的财产都归他妈和许照,还有小三以后就算要生孩子,也不准生男孩,她妈当时绝对是气糊涂了,怎么阻止得了别人生男孩还是女孩呢。

  后来的结局是,他爸妈离婚了,小三还是生了个儿子,而且他爸的财产明显比他妈多,至于多多少,许照和他妈都不知道。

  原来他爸为了稳定他妈,当时什么都答应了,假装带小三去打胎,然后让人安抚他妈的情绪,还极力演了一幕苦情戏,表示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

  待他妈妈放松警惕后一段时间,他爸又乖又听话,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回头浪子,然后乘人不备暗度陈仓,悄悄把财产转移出去,再把小三隐藏起来养胎等一切安排妥当,再来任由他妈开条件离婚。

  这场游戏的结局当然还是他妈打输了,不过蒙在鼓里的输,还是比正大光明的输,来的好受些,他妈至少还好好的活着。有时候真相就是让人活不下去的理由,可世人总是想还原真相,如果想要好好的活下来,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什么真相。

  许照无缘无故就成了这场游戏的冤大头,好好的一个家搞的七零八落,他一个妥妥的富二代,居然成了爹不疼妈不爱的人,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这家伙的心理素质很过硬,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换了是我,不知会有多恨。

  正是这样一个糊涂蛋才让我有好感的吧,我可以欺负他,可以鄙视他,还可以打趣他,我们之间也说不上有多爱,就是这样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都可以不做的玩到一起。

  期间我们分分合合过好多次,说是小孩过家家也好,说是青春躁动期也好,反正就这么一路走来,没有谁说过什么爱字,我和他都是父母婚姻的受害者,都对婚姻充满了恐惧感。这也是我跟我爸说的我想独身的原因。

  2

  我有好几个周末没回家了,呆在学校里反而比家里自由,但这个周末想把网上给妹妹买的五彩笔带回去给她,妹妹都上小学了,妈妈对她的学习根本没怎么上心,现在都推到作业培优班去了。

  我正收拾换掉的脏衣服准备带回家洗的。突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许照的,打开免提就听见他急吼吼的喊:“雾霾,在干嘛?”

  我生气的问:“谁是雾霾,你毛病啊?”

  “别闹了,我马上过来,我们明天一起去磨山玩,我有事跟你说呢。”

  “好吧好吧,等你就是,别消磨我的我耐心。”

  许照读的是专科,他的学校和我的虽然在一个城市,但还是相距很远,一面就得坐一两个小时的地铁转公交。他只是混文凭而已,他妈要他跟他爸干,他爸好像说又在什么郊区买地皮搞开发,反正他不愁找工作。

  晚上五点多钟的时候,终于见到许照,一个嘿嘿瘦瘦吊儿郎当的小帅哥。

  我们一起到学校外面的餐馆里找位子吃饭。我跟他提议:“老规矩,有钱该你请客,没钱就aa制啦”

  “又不是人多,搞什么aa制。”他满不在乎的说。

  “那你点菜,点什么我吃什么,管饱就行。”

  “没看出来耶,你真好养。”他照着我爱吃的口味点了两个下饭的小菜。

  “嗨我跟你说,你对现在的金融理财怎么看,就是网上p2p还有定期基金什么的。”

  “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你发财了?”他狐疑的看着我。

  “连社会门槛都没摸到,发什么财,我妈妈在金融理财公司上班。好像很赚钱,他们提成很高,你感觉安全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百度上看到有很多平台,等大家把钱投进去就垮了,根本拿不回来,如果是你借它的钱,利滚利就很吓人,搞得倾家荡产的都有,校园贷不就是的吗?最好不管这些东西的。你最好也不要你妈投,她上班不上班是她的事,这个你犯不着操心。”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我看你懂得不少呢。”我觉得许照越来越成熟了。

  “十八岁的日子都过世了还小孩吗。我爸说让我当兵呢,我也想去部队锻炼下,长长见识,回来再搞事情。反正专业以后也不见得用的到。”

  “你妈,也同意去当兵不。”

  “只要我愿意去,他们的意见都不重要。我要是去当兵了,你愿意等我吗?不跟别人谈朋友。”他居然不放心我吗?

  “哈哈你觉得我会跟别人谈吗?”我还是满不在乎的笑道。

  “那我可不敢保证?”他对我做了个鬼脸。

  “好你个死照,哈哈那我就随便谈,谈一个是一个,谈两个是一双。”我笑得说不下去了。

  “你敢,看我不收拾你!”他洋洋生气的举起拳头。

  “为什么不敢,我又没求包养。”

  “算我把我卖给你了行吧。不过你万一要跟别人谈我也无所谓的。”他拿阴阴阳阳的话来套我,我才不上当呢。

  3

  一大早,许照就打电话把我吵醒,要我起床去磨山。他昨晚一个人睡外面的小宾馆,他软磨硬泡要我跟他一起去宾馆,我没答应,就算是睡两床我也不放心。虽然我们一起走了这么久,彼此感情还算稳定,但我还是不想踩红线。而且现在做人流的女孩子很多,甚至成了流行趋势,可我还是不想跟流行学,虽说我们都成年,可前方一切都是未知数,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我怎么可能随便大意呢。

  我简单的洗簌一番后,就和等在宿舍外面的许照一起走出校门。

  “今天的天气很好呀,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呢。”我心情也跟这天气一样的好。

  “的确,天公很作美,承蒙老天抬爱了。”许照把我给逗笑了。

  “哈哈臭照照,你是不是得唱,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我开心的要跳起来。

  “老套啦丫头,谁还唱这歌。要唱也得唱远走高飞呀。”说完他就真的哼起来了:

  我一路看过千山和万水

  我的脚踏遍天南和地北

  日晒或是风吹,我都无所谓

  路边那朵蔷薇,鲜红的纯粹

  关掉了手机管他谁是谁

  不要去理会是是与非非

  天亮走到天黑,从不觉疲惫

  黄昏中的堡垒,多颓废

  如果迎着风就飞

  俯瞰这世界有多美

  让烦恼都灰飞

  别去理会自我藉慰

  如果还有梦就追

  至少不会遗憾后悔

  迎着光勇敢追

  远走高飞,说走就走一回

  翻过了山坡又踏过了水

  跟心走别管东南和西北

  前行或是后退,靠直觉发挥

  日落下的余晖,有一点凄美

  拥挤的城市布满了虚伪

  何必去辩解谁错或是对

  就让一切回归,童真的滋味

  那自由的感觉,不会累

  如果迎着风就飞

  俯瞰这世界有多美

  让烦恼都灰飞

  别去理会自我藉慰

  如果还有梦就追

  至少不会遗憾后悔

  迎着光勇敢追

  远走高飞,说走就走一回

  如果迎着风就飞

  俯瞰这世界有多美

  让烦恼都灰飞

  别去理会自我藉慰

  如果还有梦就追

  至少不会遗憾后悔

  迎着光勇敢追

  远走高飞,说走就走一回

  ……

  4

  我们手拉着手,在磨山的幽静的树林里或唱或跳或叫或笑,玩的不亦乐乎。

  累了,许照就坐在绿草如茵的山坡上歇息,我的头枕在他的腿上,眯着眼睛瞄向树荫上的天空,天空被浓密的树枝挡着,露出一小块一小块的脸,不瘟不火的太阳用它那明晃晃的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睛。我指着那丝丝缕缕的光线问许照:“你看这穿过树荫的阳光真像x射线。”

  “你还是学媒体专业的呢,你会不会形容,这照射的光线明明像激光好吧。”

  “对哈,你让我想起了舞台上的激光,不得不佩服人类的智慧,大自然有什么样的美就仿造得出什么样的美。”

  进磨山之前,我们在外面一人买一堆零食还有饮料,提着装的满满的塑料袋上的山,现在两个人爬在地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话,一边奋力的啃撕这些包装精致的小零食。

  直到吃累了也讲累了,两个人都不做声,闭着眼睛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大自然的怀抱,享受这无拘无束的空气和惬意的时光。

  我枕在许照的身上,他时而用手磨搓着我的头发,时而用手摸抚着我的脸颊,我们享受着彼此的青春气息,陶醉在青山绿树秀色迷人的绿阴地上。

  “我发现你脸上有颗青春痘,”他一本正经的捧着我的脸说。

  “不是一颗是很多颗好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暗示我长得丑吗?”

  “我说你脑袋怎么这么容易进水啊,我明明是夸你的青春美,你有见过黄脸婆有青春痘的吗,这是年轻的标记,胶原蛋白的魅力。”

  “你才毛病啦,有你这么夸人的吗?都夸得毛骨悚然了。”

  “哈哈哈那我再来点恐怖的,你像那个美丽残忍魔性的富江,人格分裂专门捕杀帅哥的女鬼!”

  “滚滚滚”我们笑着抱打在一起,他滚烫的双唇重重的压在我的唇上,我睁大着眼睛看他如痴如醉的吻着我,直到吻住我的眼睛,让我不得不用长长的睫毛抬下来盖住我那讶异的双眸……

  5

  下山的时候,穿过各种林间小道,有鹅卵石铺的的,有长石条铺的,有小绿砖铺的,无论各种材料铺的都是弯弯曲曲长长瘦瘦的小路忘不见尽头,走着走着又是一番风景。

  沿路碰到很多悠闲的游人,有手牵着手相互搀扶的老者,有勾肩搭背潇洒自如的中年人,也有年轻时尚,痴痴缠缠的小情侣。

  “听说新兵军训很苦,你可得有心里准备?”

  “那算个鸟,哥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又不是没吃个苦。”他总是那副无所谓的尊容。

  “你什么时候吃过苦,我怎么没听说?”我狐疑的望着他。

  “你以为呀,我小时候没少挨我爸的巴掌,还有他的二郎腿的功夫我也是领教的不要不要的。”

  “挨打跟吃苦还是有区别的好不。”我像是抬杠。

  “我怎么听出你好像很舍不得我的样子。”他却故意逗我。

  “呸,谁舍不得你呐,你又不是鹿晗,我是担心再见你已非少年。”

  “别整那么遥远好么,我才刚刚享受青春,你就把我往油腻上想,我看你是有沧桑感情节。跟买惨节目似的,不整出点痛苦仿佛对不起人生。”

  “我不觉得人生有多好,你是自信过头了吧,你爸妈还有我爸妈都是什么人生,我不觉得他们有多快乐。”我的悲观思想又来了。

  “那是上一辈人的事,别往我们这一代扯,他们折腾是他们的事,我看都懒得看,跟猴把戏似的,还不如我打游戏爽快。”他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想起爸妈的事就烦,本来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的好与不好是直接的影响到我们这些当孩子的,怎么能不关我们的事?你就是个二哈哥,被别人参观了还会问‘你们看谁,不关我的事哈。’”他耸了耸肩说道。

  “别别别,你以后少提上辈人的事,我们约法三章,以后谈天谈地谈空气都可以,就是别谈爸妈。”

  我懒得争下去,免得不欢而散,他就是二,不关心他爸妈,也不会理解他妈妈,就只玩自己的游戏。可是,不正是他的这又傻又二的样子才让我愿意跟他呆在一起的吗。那他又喜欢我什么呢,我不想问也不愿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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