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及之处 物殇》 文/营生
楔子
寂静无声的黑暗，是黑夜还是心灵的阴霾？
伴随着逐渐清晰，沉重的呼吸声，远处若影若现地传来一阵阵嘈杂。
火光，是火光！划破这蛮荒一般的黑夜。
是车窗外，远处山丘上，在这夜雨磅礴的郊外，灼热燃烧的仓库。
陆续的，一些全副武装的消防战士奔进仓库，又有一些，紧紧抱着什么从里面冲了出来，把手上的东西稳稳放在车前一处空地上，转身继续奔向火海。车外一片混乱，忙碌。
雨声夹杂着木材、胶皮被灼烧的刺鼻味道，一股脑儿从密闭的车窗外传了进来，蓝莉被呛得咳嗽起来。
“灭火！一定要想办法灭火！”站在车外，任雨水无情拍打在身上的刑警队队长余正国，向身边的人大声喊着话，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警车里的蓝莉。“人跑了，东西一定要保住……”突然，余正国收住话锋，向蓝莉坐的警车跑了过来，同时用手比划着什么。
蓝图的脸突然出现在车窗外，满是烟灰和雨水，鲜血从前额流出，脸颊上挂着一块焦黑的灼印，大声喊着蓝莉的名字，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车窗。
蓝莉惊愕地睁大双眼，呼吸，似乎耳边一切都寂静下来，只听得见沉重的呼吸声。
第一卷 锁缘梦枕
第一章 藏品
黑暗中，一只无数白色光点汇聚而成的蝴蝶在悠闲缓慢地拍打着翅膀，尾后拖着一串闪亮的幻影。
蓝莉伸出左手缓缓靠近蝴蝶飞行的轨道，让它轻轻停歇在食指上，右手拿起一张旧得发黄的纸贴近蝴蝶，只见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蝴蝶已化作一股青烟飘散，唯留纸上一个蝶形的灼痕。蓝莉将纸对折两次，走到台案前，拿起案上一个装有古簪的塑料密封袋，将纸放进袋里，封好袋口。
“哈喽？！你还在吗？”夹在头与肩之间的手机弱弱地传出声音，“喂？喂？！”
蓝莉将密封袋放入一个雕满远古图腾的桃木盒。木盒30乘20见方，盒身大部分运用圆雕技法，纹理清晰，盒顶刻满“万”字符，盒身侧浮雕着两只威风凛凛的辟邪，前后身雕满紫藤和莲花，栩栩如生。桃木盒眼见着似乎已有些年月，盒身上得酱漆已斑驳脱落。
“盒子的替代品你什么时候能给我？”蓝莉取下紫色的橡胶手套，右手拿起手机，换成正常的接听姿势。“我早就说过，这个破盒子关神关鬼，关不住正负电荷。”
“你搞定了？”
“应该是吧。除了我的头发烧着了一点，衣服灼了一个窟窿。”蓝莉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滑动着木盒的边缘，眼睛仍停留在盒里密封袋内的碧玺嵌珍珠鎏金蝴蝶簪上。
“OK,OK！我尽快！记得明天把簪子拿过来清洗一下。”
蓝莉挂掉电话，最后看了一眼金簪，关上盒盖。
拍卖会现场。
场下竞价者们些许与同伴低头私语，些许打着电话，四十来人的小会场并不算安静。
“下一件竞拍品，汝窑天青釉蒜头瓶。瓶高22厘米，釉色沉稳，手感厚重，底足有芝麻钉，瓶身对侧堆雕门环图案，细颈圆腹，品相完好。起拍价十五万元人民币，请出价！”随着拍卖师洪亮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天青釉蒜头瓶被缓缓推入场内，现场的嘈杂顿时提高了数个分贝。
台侧，郁翰翰双手抱胸，斜靠在拍卖台的隔离板边，注视着会场。蓝莉放轻脚步，慢慢靠上来，从背后揽住他的腰。
“你也想下去举个牌吗？”
“这主意不错，伺机抬价。”郁翰翰偏过头来，提起嘴角浅笑。
“那爸爸估计要多请督查的佛爷们过来喝茶了。”
“话说回来。这件汝窑蒜头瓶为什么只十五万起拍？年初奥中信的一个汝窑盆托拍到了四千多万。”
“你仔细看它的釉面。”
“晶莹、清澈、透亮。”
“而且你都说了，它是瓶。宋汝窑本尊是不可能出现瓶和罐的。除非……”
“除非它穿越了！”郁翰翰睁大双眼侧过头来，一脸顽皮，仿佛如梦初醒。
“嗯，你这个结论真心不错，老公！”蓝莉强忍住笑，用力点了一下头，环在郁翰翰腰上得双臂稍加缩紧。“所以它只是个……”
“老仿汝窑瓶。”两人不约而同齐声说到。
“对！清雍正汝窑蒜头瓶。”电话声响起，蓝莉看看来电号码，转过身远离郁翰翰身边，“喂？……在哪里？……我马上来。”
“什么事？”郁翰翰回头看了一眼边挂电话边走回来的蓝莉。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吧。”她抿抿嘴，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向郁翰翰以外的地方，“我先去忙了。你要再呆会儿吗？”
“我自己转一下，你去吧。”郁翰翰头也不回，仍饶有兴趣地盯着会场。
“那，回家见。”蓝莉在丈夫脸颊上轻啄一口，拍拍他的肩。离开的时候，仍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斜靠在隔离板边的浮夸子。
沪北大学，三网监控实验室TCTN。
光线充足的TCTN实验室，小小的一百来平方，堆满了一屋机器设备，电脑、追踪仪、共振器，林林种种，叫得上和叫不上名字的各种仪器。
蓝一凡反戴着运动帽，白色短袖T裇加水洗蓝的宽松牛仔裤，站在三台宽屏显示器前，撅着屁股随着拜亚耳机里的音乐扭动着身体，手指时而在正前方的电脑键盘上敲打，时而在左右身侧的两个键盘上搜索。头顶上方的17寸小电视投射着正中间电脑显示器的画面，一个菱形光标在三维地图上游走。
“蓝一凡！”一双手突然拿掉他头上的耳机。
“嘿！”蓝一凡惊讶地侧身向来人方向。蓝莉偏着头看着他，用右手食指提溜着耳机，伸到弟弟面前。
“你进来可以先敲门，或者提醒一下我吗？！”蓝一凡夺过耳机，重新挂到脖子上。
“那你应该给门加一个扩音器。”
“正好，那让郁爸爸再给我批点经费。”
“你还真当他是提支划（提款、支票、划账）？”蓝莉用眼神瞟了一眼自己这个聪明却吊儿郎当的弟弟。“你电话里说的强辐射反映是在哪里？”
“OK，既然你这么神速的过来了，我也就神速的告诉你。”蓝一凡开始快速地敲打键盘，滑动鼠标调出地图，“云南玉溪。”
“最近那里在下雨？”
“……姐，你太精炼了。”蓝一凡在右侧电脑上调出空气气流显示图，“那边截止上一秒，空气负电压差都一直在攀升，电流15KA，空气对流强度大，准确地说是近段时间都会有持续的雷阵雨。”
“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玉溪拍卖行最近收了一件藏品，宋代瓷枕，四进四出，每次持有者都是拿到后不久就重新寄售到拍卖行，但是屡次流拍，只到当次的持有者身故才得以拍卖成功。从持有者拿到藏品到死亡，每次都不超过两个月，而且都是窒息而死。” 蓝一凡调出瓷枕和四次持有者的资料。
“窒息而死？”
“而且死的时候都穿着睡衣，死在自己的床上。”
“警方怎么说？是他杀吗？”
“均未破案，因为尸体没有任何能促成死亡的痕迹。”三张持有人陈尸现场的照片在电脑屏幕上诡异地闪烁着。
这是一个如意型瓷枕，枕面白底黑纹，绘一宋代女子在闺阁中手拿书卷的画面，立面绘卷草纹。
蓝莉快速在手机中保存的文物目录里搜索：“目录第307号。四个持有人都死了？”转而阅读持有人资料。
“第4个持有人聂申上个月9号才拍到该藏品。”
“上个月9号，到今天是第27天。”蓝莉翻动着手机，转身欲离开，“记得把拍卖行的地址发给我。”
“嗨！上次的东西呢？”一凡喊住她。
“啊，差点忘了！”蓝莉紧急收住脚步，匆忙转身，从包里掏出装有蝴蝶簪的塑料袋。
蓝一凡伸手去接，蓝莉猛地缩回递过去的塑料袋，“小心点！”她警告他。
“啰嗦。”蓝一凡一把抢过塑料袋，打开封口，欲徒手去拿里面的簪子。
“蓝一凡！”
“OK！OK。”蓝一凡收回手，从裤子口袋里扯出紫色橡胶手套，在蓝莉眼前晃了晃后带上。“还有，请叫我Artie。”他一边带护目镜，一边向消失在门口的蓝莉背影嚷着。“Art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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