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沈孑玦
菲已经有很久没有去过酒吧，是从璇离开的那时候开始的。
璇离开的理由菲并不知道，她也没问，她知道璇是向往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和来去自如的洒脱。
她也知道，璇一定会回来，只是，这一次时间过得太久了。
我们真的完了吗。
是哲的短信，准确的来说是前男友。
依旧像往常一样忽略，散落的心情和外面阳光明媚的蓝天白云一点也不相称。
生活明明还是像往常一样，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直到那个人的离开，才知道她已经重要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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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很想去酒吧，又想到那里没有了璇，再去不免又会睹物思人。
电话铃声把菲从伤神中拉出，接到这个人的电话突感意外。
“今天晚上出来喝两杯吗？很久没见了。”
菲晚上出现在BULE酒吧，刻意在与吴铭身边相隔一个的位子上坐下。
吴铭看得出来，菲在埋怨他，如果不是他，璇不会离开。
菲把玩着手中的威士忌，似乎只是自己一时兴起才来到的这里，而不是来赴某人的约。
“我和璇分手，不关哲的事。”
男人轻轻的开口，菲能听的清楚全是因为现在时间还早，该来酒吧的夜猫子们还没出动。
菲晃荡着杯中的酒，动作流畅的点燃从口袋里掏出的烟，和璇一样，菲也抽的是爱喜。
“所以，你今天找我是想说我和哲？”菲吐出一口烟，把烟灰弹在吧台上好看的烟灰缸里。
“哲很难过。”吴铭不知道为什么女人总是能狠得下心来，做一些能深深伤害人心的事。
璇是，菲也是。
吴铭和菲的对话很简短，也很缓慢，似乎也只是想要在这里坐坐，并不想开口说太多的话。
菲的挑眉的样子简直和璇一模一样，一样的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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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吴铭轻笑出了声，嘲笑自己还忘不了璇。
菲以为吴铭在讽刺自己，歪过脑袋直视着吴铭：“怎么。”
吴铭轻轻的摇摇头：“哲…”
“噔！”菲把酒杯重重的放在吧台上，目的是不想再听吴铭说下去。
一个连自己感情都处理不好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或规劝别人，没有资格。
疾恶的眼神传递给吴铭，吴铭果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倒满了杯子里的酒。
菲并不讨厌吴铭，当然那是在璇离开之前，现在，莫名的敌意藏都藏不住。
菲抽完一根烟之后，更是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不光是因为吴铭，也因为这里她经常和璇来。
根本就没想过在离开的时候和这个男人说声再见什么的，却被他拉住了手臂，吴铭并没有转身，菲看不清吴铭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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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如果因为我和璇的原因导致你们的分手。”
菲压根就没想到吴铭居然是要跟她道歉，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能不能再喝两杯？”吴铭回头望向菲，同时放开了抓住菲的手。
菲不自然的点头，这次坐在了吴铭旁边的位子。
菲喝了一大口酒，吴铭在菲的印象里并不是现在这样的，璇走了三个月，这个 男人居然失魂落魄成这样，仔细一看，菲发现吴铭的西装领带被扯的很凌乱。
吴铭和璇之间发生了什么，菲一直都不想知道。
因为不管发生了什么，她知道她都会支持和保护璇。
“在璇之前，我本来都快结婚了…”
“我和我的未婚妻认识了八年，在一起三年，结婚前一天她和别的男人去了美国。”
不知道为什么，菲的心里一紧，轻描淡写的话语反而更彰显了男人的无力和受伤。
“我忘不了她，也许不是因为有多爱她….”吴铭喝了一口酒，菲也跟着喝了。
“璇和她很像，长得很像…呵…”男人又轻笑了起来。
“明明她们是两种彻底不一样的人…”
“菲…”吴铭突然喊起菲的名字。
“我在...”菲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的脆弱，感情太强大，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人伤的遍体鳞伤。
“如果说亏欠，我只欠璇一个答案….”那天璇问吴铭他爱她吗？他很后悔他当时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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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看到了吴铭的眼泪，她确定她没有看错，明明不知所措的她却站起身来把男人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男人在菲的怀里没有停留很久，又沉重的抽起了烟。
本该很怨恨眼前的这个男人，此刻却也没有半点憎意。
在酒吧人潮声渐起的时候，吴铭和菲离开了BULE。
“我…送你回去。”吴铭有点语断，这是认识菲以来的第三次见面。
“没关系。我可以…”
“我去开车，你在这等我。”吴铭仓促的往停车场走去。
菲依旧不自然的点头，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在自己面前哭。
如果换做其他人，她一定鄙夷的狠狠嘲笑对方，可是看着吴铭落寞的身影，菲的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除了…隐隐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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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凉了，窗外的风灌入车里正好可以吹散空气中的酒精。
“菲…”这是男人今天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嗯。”窗外的夜景一道一道的闪过菲的眼里。
“我和哲分手不是因为你和璇。”菲在男人开口之前率先说道。
关于哲，菲一开始就没有倾注太多的心血。
不是想要戏弄谁的感情，而是给了双方一个机会，可是维持了一段时间后却没有继续在一起的念头，是真的不适合。
吴铭低笑，菲好奇的偏过脑袋望着他。
“我只是想问你，你家住哪？”吴铭的手在方向盘上摊开，脸上的笑意联想不到之前在酒吧里的那个他，是酒醒了？
菲也尴尬的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替哲说话…”
“嗯，我一开始是要这样做的。”他说的是在酒吧的时候。
“结果一开始就没成功…”菲的语气变的轻松起来。
“嗯。”男人赞同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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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直接越升为酒友，有事没事就到酒吧里坐个一两个小时。
“诶，帮我个忙。”菲喜欢以诶来称呼吴铭。
“嗯。”吴铭第一次的时候矫正过菲，没成功，就放弃了。
“让哲别给我打电话发短信了。”
“我都替他累。”菲品尝中杯中喝不腻的威士忌。
看着菲满不在乎的模样，吴铭为自己的好友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不在乎，当初何必在一起？”
“难道在乎就能在一起一辈子？”菲不假思索的回答竟让吴铭无言以对，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你总是这么看得开？”
“那是因为别无他法，人总得向前看，过着与一些人无关的生活。”吴铭想菲说的是璇，沉默下来感觉到菲也在叹息，他发现只有说起璇的时候菲才会叹息。
尽管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再说起璇，也是菲第一次在吴铭面前叹息。
“你没有联系过璇吗？”
“怎么没有，她不想被人打扰。”
“包括你？”
“包括我….”
“你这个忙我可以帮。”
“thank you”菲拿起酒杯和吴铭的轻轻的碰了一声。
“但是，哲先找我帮了一个忙….”
“他一会应该就会到。”吴铭看向菲，菲的眼中并没有多大起伏。
“也好，断个干净。”菲避开吴铭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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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突然很讨厌这种关系，吴铭和她的关系建立她和哲的恋情上，又或者是因为她和璇是最好的朋友。
这种第三方的关系，好像无关紧要的地位让菲不悦起来。
吴铭察觉到菲微皱的眉头：“生气了？”
“生什么气？”菲的模样像极了在闹情绪。
“我先走了，哲来了。”吴铭把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倒入嘴里。
顺着吴铭的视线，看到哲的身影。
菲点起一根香烟，最近她都没有在和吴铭见面的时候抽了，想起是上次吴铭说了句爱抽烟的女生不敢恭维，听上去是句玩笑话，菲在不经意中却记住了。
吴铭走后的不到十分钟，菲也从BULE走了出来。
斩掉与一个人的联系远比维持一段感情简单迅速的多。
菲和哲说不上好聚好散，哲在最后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菲坚定的转身才结束了这场对话。
电话那端机械的女音在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菲撇撇嘴，自己只是想打电话给吴铭告诉他那个忙不用他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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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和吴铭再次见面是一周后了，菲期间给他打过电话都无法接通，本来想不去赴这次面的，这样的被动她很不喜欢。
“你很忙？”
“哲要订婚了。”吴铭忽略菲的问题。
菲把头瞥向窗外，现在不是在临近夜色的酒吧里，是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
“原来是来告诉我这个？那我知道了。”前天哲已经大张旗鼓的通知过菲他要订婚的事了。
“他是在气你，才接受了家里安排的婚事。”吴铭的脸上挂满了对好兄弟未来会不幸福的担忧。
“所以呢？”菲的眼神回归冷漠。
“好好劝劝他，解铃还须系铃人。”
“就算这次你帮我一个忙…”吴铭望向菲的侧脸，女人处理不想要的感情起来这么的洒脱干净。
咖啡在桌上升起白色的雾气，两个人都没有要喝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菲才开口道：“你约他出来吧，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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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很快就出现在咖啡馆，看到菲的时候有点雀跃，以为自己的订婚消息果然奏效，菲回心转意了。
“菲。”哲喊着菲的名字，吴铭起身离开让哲坐在菲的对面。
“诶，待会我会给你打电话，方便吗？”
“嗯。”吴铭和哲互视了一眼后离开了咖啡馆。
吴铭心里清楚，尽管他帮哲与菲见面，但是并留不住菲。
有些感情，不爱就是不爱。
“我们不合适，我们根本就不能长远，放弃吧，哲。”菲像往常一样坚定的面对哲。
哲原本还洋溢着欢快的面孔瞬间被乌云覆盖，怎么还是拒绝。
“借口，听着，菲，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是我瞎说吴铭的钱包里放着璇的照片，导致了他们分手，以至于璇离开…”
“不是，那并不是主要原因，我不爱你。”最后四个字说的分外真切，石化了哲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果你能好受些，我很抱歉。”这种道歉方式是从吴铭那里学来的。
“你是不是爱上吴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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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菲当机立断的打断哲，再沟通下去难保会吵起来，这是菲最不情愿看到的。
“我想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我希望你明白你拿订婚当游戏的这件事真的很幼稚，再见，哲。”菲拿起包起身准备离开。
哲跟着离开了咖啡馆，在门口紧紧的拉住了菲：“我说对了是不是？”
“告诉我。”
菲费了很大的力气挣脱开哲：“你看，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我们不合适，你总是这么幼稚。”
“呵，你说的没错，我疯了，我疯了般的爱上了你。”哲的脸上爬满了痛苦的因子。
“还是你从头到尾就只是玩玩，你爱的人是璇，对吧？”哲揣测着菲不爱他的各种理由。
菲语塞，在过路人的眼里，他们是人海中最普通的一对情侣在争吵。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菲的话已经说到决绝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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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的身后是哲的呼唤和支零破碎的话语，因为加速的步伐消失在脑后。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把手机摔在办公桌上，这已经是第几次不接她的电话了，明明离开的时候她已经说过会打电话给他。
入夜，吴铭在BULE依旧买醉，这是他一个人的时候 才会做的事情。
最近好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因为菲。
所以这些天吴铭刻意的在躲着菲，尽量退回到最原本的距离，看着菲打来的电话也在慢慢的减少，这不是吴铭想要的结果吗。
烦躁的抽着烟，酒喝的越来越多。菲来到BULE看到吴铭那一刻，就知道他已经喝多了，其实他的酒量并不很好。
菲无声的走到吴铭的面前，吴铭竟冲着菲笑了起来。
“来了。”
菲依旧不说话，这些天的不冷不热的刚刚却打电话给她，好玩吗？
“要喝酒吗？”吴铭把自己的酒递给菲问到。
菲推开吴铭的手，冷冷的开口：“走，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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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把车窗大大的打开，想让吴铭彻底的清醒，随着风飘来的还有颗颗的雨滴。
“我知道你在躲着我。”
“我知道你知道…”
“没必要，我们关系没到那种地步。”菲故作不痛不痒。
“真的吗？对你来说我只是璇的前男友吧，所以你才会来。”吴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今天喝的比平时都多。
“对你来说我也只是哲的前女友不是吗。”
“不仅仅是。”车突然在路边停下，菲的沉默与雨声相融合。
“是因为璇，菲，你和璇很像，一模一样的性格，而不是外貌上的像…”吴铭仰靠在车座上，眼神飘向窗外，想起了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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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放不下璇，就去找她啊，成天买醉给谁看？”菲冲吴铭怒吼。
吴铭自嘲的笑着：“你不是也放不下璇吗，你不是也知道除非璇自己回来，否则去找她也无济于事吗？”
“你什么意思？”菲紧紧的抓住方向盘，眼前的男人和哲一样以为她爱璇，那种情侣之间的爱。
“璇狠心，你也薄情，这就是我要远离你的原因。”吴铭的话语里尽显悲伤。
“那你呢，吴铭？”菲不想反驳他对她的控诉，只是她和吴铭这段不经意的感情来的太荒唐。
吴铭疲惫的摇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怕他会犯同样的错误，错把菲当成璇去对待，去爱…终于说出来了，菲的眼泪还是浸满了眼眶，强忍住没有落下。
“我只是可怜你，看你在酒吧因为璇买醉…”
“也好，再也不见…”璇把头完全望向窗外，怕被吴铭看出自己在说谎的破绽。
“谢谢你，可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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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终于决堤，菲咬住手背才没让自己发出更多的声音。
吴铭的眼里全是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珠，他已经承受不起任何伤害了，所以，菲，我要远离你。
“我是个自私的人。”吴铭回答菲刚刚问的那个自己没有回答的问题。
双方都没有要开口的话了，有些话，不愿说，不敢说，不再说。
“再见。”菲打开了车门，冒着大雨离开了吴铭的视线。
吴铭追出了车，没有走太远，只是看着菲上了出租车就放下了心。
雨很大，浇在身上很是能让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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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的时间里，菲总能在无意中从朋友那里听说哲的感情生活，也许是自己的潜意识里想要知道。
菲知道吴铭没有再去过BULE，因为她又成了那里的常客，不喝个六七分醉不觉得痛快。
菲在酒吧里第一次听说吴铭和某某某在一起的时候，还给他发过一封石沉大海的短信。
这次，这个人是像谁，你的前未婚妻还是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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