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艺带着泽博走过热闹的街道,走过阴冷暗巷,他们一起走过很长的路,爬过很高的树,有一天,泽博看着夕阳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于艺问多远,泽博说你到不了的地方。

在泽博睁开眼睛那一刻就注定他孤独一生,他是被世界遗忘了的孩子。
七岁那年,我睁开眼睛看到粘满灰尘摇摇欲坠的吊灯。我坐了起来,摸着被子上厚厚的灰尘脑袋一片空白。
突然感觉背后暖暖的,回头看去,半开的窗户上,光线透过破碎的玻璃刺得我眼睛发疼,后来我才知道,那束光源自太阳。
我回过头来捂住眼睛,感觉整个人都在震动,头晕目眩得让人想吐。
我再睁开眼睛时发现正前方一副长长的画挂在门的旁边,画里坐着一个小孩,小孩直直的坐在床上,小孩的头发像盛开的巨大的黑玫瑰,在灰色的床上肆意的绽放。
我掀开被子灰尘扬起,脚掌刚落入凉快的木板上,头皮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感,回头看去。
被子压住的头发直直地连到我头上,我再看那副画,画里站着一个小孩,长长的黑发从床头连到我脑袋上。
我捂住张大的嘴,暖暖的眼睛视线渐渐的模糊起来,我慌张的拿起地上的台灯朝那幅画扔了过去
“啪”――那副画里的小孩变成一块块碎片堆积在地上。
我打开房门,走在环绕着一楼大厅两边连接到二楼的阶梯上,目光所及之处的家具和艺术品都破破烂烂一片狼藉。
我走遍了这个大房子的每个角落,最后走累了,我靠在大房子里其中一间房间的书架下,痴痴地望着挂在墙上的那一幅画,画里一男一女走在乡村的小道上幸福的笑着回望镜头。可是我不认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这个充满灰尘的游乐场里探索新发现,我看了很多书,写了很多字,画了很多画。
我很羡慕书架上那本童话书里的主人公,他有妈妈爸爸,还有听话的小狗。
我想像书里的主人公一样,有爸爸和妈妈,我想像主人公一样在明媚的阳光下,用用力的心跳感受这个世界的一切,用清脆的笑声迎接每天的太阳,可是我没有心跳...
我摸着胸口失落的想着,但我可以找我的爸妈,想到这里我笑着推开大门。
阴天,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像被子一样厚的枯叶,还有大门旁两棵没有叶子的参天大树。
强风把我的头发吹向天空,黑色的发丝在空气里凌乱舞动着,漫天的枯叶在空中飞扬。
“轰”――我被远方乌云密布的天空上无形的雷声吓得身体一缩。
我咬着嘴唇紧张地跑回房子里,用力的关上大门,气喘吁吁的跪坐在地上哭着喊,以后再也不要出去了。
自从那次撕心裂肺的哭过后,我才发现,我是真的没有爸妈,我就是书里的孤儿。
这座房子就是我的爸妈,慢慢的,我把大房子的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把惹人烦的长发也剪了。
我穿上衣柜里的衣服,开始在三楼的阳台张望这个世界,开始弹放在两条阶梯交接处泛黄的木钢琴。
开始试着让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那么孤独,并且开始好奇这个世界。
于艺是拥有世界的孩子,妈妈是畅销作家,爸爸是大企业的董事长,从小就在美国长大,无论是运动还是成绩,都像她的长相一样,漂漂亮亮的让人没法挑剔。
2015/YUYI
昨晚我和妈妈商量了,这个暑假要回外婆家过。
妈妈说,“一个女孩子家的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怪不安全的,听妈妈话,不要去。”
我打算在外婆家度过这个暑假是有原因的。
外婆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妈妈才会反对。我记得那年刚和妈妈从美国回来就被带到外婆家。
在乡下的祠堂里,黑漆漆的棺材被一群头顶戴白布的大人团团围住,吵杂混乱的祠堂里夹杂着各种哭泣的声音。
我没有哭,因为那个已故的老人只是我的奶奶而已,听妈妈说她在我一岁的抱过我。
这种关系没有搏得我一丝悲伤或眼泪,至少我现在是这样想的。
在放鞭炮的时候妈妈让我躲开,我是那种特别怕鞭炮的孩子,所以我就躲的远远的。
远离祠堂后,我发现脚下蹲着一只黑色的小猫,我低声温柔的哄着小猫,乖猫咪到这里来,说着说着我伸过手去抱小猫,蓝宝石般的猫眼转了一圈,掉头就跑。
我兴奋地追上去,没几步小猫就被我追上去抱了起来,但还未扬起胜利的嘴角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阵急处的喇叭声。
我循声望去,一辆近在咫尺的车眼看就要撞上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是本能反应,我抱着小猫想着往路边跑去,但却来不及了。
汽车张牙舞爪地撞过来,刹不住的车一个漂亮的摆尾,我就被车尾甩了出去撞在墙上。
小猫也从我怀里飞了出去,接着突然出现的第二辆车直接撞上刚才那辆车,两辆车路面上翻腾了好几圈,缓缓停在我面前。
而我也渐渐失去意识...
几个月后,爸爸把报纸扔在我的病床上,用严厉的目光指责我怒斥道,“看你干的好事,你难道不知道不能在公路上玩么,啊!说话啊?”
第一次见爸爸这么凶我,我低着头抠着包在我身上的纱布,抽泣着不敢出声。
这时妈妈走进病房,劝说着爸爸,“小声点干嘛呢,你看你都吓到孩子啦!”
爸爸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搧了妈妈一巴掌骂道,“你知道什么啊?刚从美国回来不看好孩子,现在还教训起我来了是么?那是关系到几十个亿的生意啊,我们公司上上下下努力几年的项目就被这个毛小孩给搅黄了。”
我被吓得躲在被子里颤抖着不敢露出头来。
妈妈生气的拉着爸爸的手离开了病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探出头来发现没人了,才缓缓地呼了一口气。
躺在白色被褥上的报纸:×××集团董事长和太太因×××集团董事长女儿而丧生于十里亭的公路上,标题下面除了两个人的头像,还有一副打着马赛克的图片,是我害死他们的么?是啊!就是我。
一滴透明的泪珠在报纸上缓缓的晕开。我折好报纸放在枕头下面,自从那次事件后我几乎没有跟爸爸说过话,爸爸也没有理过我,也许是我的错吧。
我按住手表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我问正在后备箱帮我装行李的管家李伯,“六点半应该能到吧。”
李伯帮我打开车门和蔼的笑道,“小姐先上车吧,一会我再给你说明。”
“小姐的外婆家昨晚就派人打扫干净了,这是夫人昨晚吩咐的。”
我摸了摸眉头有点懊恼的说,“昨晚我怎么就忘了跟妈妈说我自己打扫就可以了呢!”
李伯接着说,“夫人说你坚持不需要佣人和管家可以,但是考虑到安全问题便在房子里里外外装了摄像头,希望小姐不要介意,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了,小姐先睡一觉吧。”
我点点头,李伯总是这样让人感到安心。
2015/ZEBO
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去浴室简单洗漱过后,披上裕衣抱着被子踩着楼梯来到三楼的阳台,把被子晒好又走下去端了一杯水上来,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田野。
收割机在稻田里“突突突”地收着稻穗,这就是我日常。
左边是一条长长的公路,偶尔经过一辆车,院子里的两棵大树在几年前不知道被谁锯掉了。
大树被锯掉之后地上长出了一种叫常青藤的植物,绿藤顺着围墙蔓延至大房子墙角,时间长了常青藤就为大房子披上漂亮的衣服,经常看得到一些旅行的人,背着书包在我的院子里拍照。
也许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怎么热情,每天我都会在三楼的阳台,晒晒太阳晒晒被子晒晒衣服或者嗮嗮发霉的书籍,还有看看书什么的。
而那些进过我院子的人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他们对着我的房子指指点点,却不理会这个房子的主人――准确的说,他们根本看不见一个已经死亡灵魂。
当然了,我最不能容忍的是,那些戴着草帽大汗淋漓的农夫,推开我的铁门把锄头一扔,急促的拉开裤头就在那小便。
有一次我像现在一样在晒着太阳,看到一个大伯在那里小便,我咬着下唇有点无语的喊了一句,嘿,你不可以这样做。
说完他还站在那里不以为然的吹着口哨,我转身就往楼下跑,希望能给予他警告,我推开大门就见他背着锄头啍着小曲走了出去,
唉,我还没有说完他又走了,我无奈的关上大门。
虽然他不可能听见或者看见我,但我总是乐意这么干。
当然也有我喜欢的人经常进来,那就是小孩,有一次我看到一个男孩和比他稍微高一点的女孩,在我院子里玩耍。
男孩摘了一朵蔷薇给女孩,女孩羞答答的接过来低着头扭扭捏捏地扭着身体,男孩趁机掂起脚亲了一下女孩的脸。
女孩不好意思的追着男孩要打他,男孩躲过女孩的攻击,快速的跑了出去,女孩就追了出去。
两个小孩在公路上越跑越远,直到我看不见,那天我特别开心。
有时候我在想我应该写一些日记,用文字来记录我的生活,记录来过我院里的人。
2015/YUYI
稻穗充满阳光的气味从车窗的缝隙吹了进来,我睁开眼睛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看了一下时间,应该差不多到了。
我这样想着摇下车窗,看着外面辽阔的田野发着呆,冒着烟的收割机在田里转来转去。
偶尔看到几个小孩在田埂上玩耍,远远看到一座被常青藤包裹着的大房子。
房顶下大大的阳台上一个穿着裕衣的男人手里捧着书眼睛却四处观望,估计也是有钱人家孩子吧。
车子经过他家时发现他家简直是常青藤的国度啊,没有一处空隙逃得掉绿叶的覆盖,突然想住进去嗳!
“李伯,刚才经过的房子是谁家的呀?”如果是有钱人家的话,李伯大概会认识,所以我就这样问他。
李伯犹豫了一下说:“那个,是×××集团董事长和他太太曾经住过的地方,因为当时×××集团董事长和他太太突然辞世,亲戚们在意着财产的事情,房子就自然而然就被遗弃了。”
听完李伯说的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苍白嘴唇发抖,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伯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刚才确实被吓到了,毕竟那些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这么多年来,因为一点罪恶感都没有,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措手不及。
我应该去看看那个人么,应该去道个歉么,明天去看看吧。
过了许久,李伯安慰道:“那时候你还小,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就是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呢。”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挪动着坐姿尽量让自己放松。
要是放在心上了也不像现在这样不安吧,我心里这样想着,就看到熟悉的村口。
村子本来就不大,经过这几年的变动,好多人家都搬出城市去了,除了一些做农业生产的人基本没什么人了。
这次暑假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我曾经一手造成错误的地方,我想,去面对这个错误。
自从妈妈嫁给爸爸后,作为聘礼之一给外婆盖了一栋别墅,因为外婆只生了我妈妈一个孩子,所以去世后一直都没有人住,在村口的公路旁边就是外婆家了,李伯帮我把行李安置好,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西边的残阳像火般把刚才纯白的云烧得一片狼藉,好累,想睡觉。
2015/ZEBO
羸弱的月光温柔的拥抱着被常青藤包裹着的房子,微风徐徐的院子里泛起一圈圈悲伤的涟漪。
颤抖的烛光旁男人安静的侧脸如同太阳般温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十指轻轻地按在泛黄的木钢琴上,扣人心弦的旋律在房子和院子里再次荡起悲伤的涟漪。
泽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咬着嘴唇静静地看着蜡烛发呆。
我应该习惯,习惯一个人的世界,习惯看着别人匆匆路过的。可是我还是按耐不住快要崩溃的寂寞,一点都不值得悲伤。
2015/YUYI
于艺站在楼顶想着明天该用怎样的借口去认识那个男人,要怎样开口道歉,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会不会有点自私。
不顾一切的揭开别人的伤口来换取自己的安心,真的会安心么。
本来想着暑假来十里亭看看他们的墓碑,没想到的是他儿子居然也在这里。
于艺转过身体靠在杆栏上看着夜晚的星星,深夏微凉的风掠过大地把于艺的海棠般的秀发吹向天空。
2015/ZEBO
空气里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撕心裂肺的乐章伴随着太阳和月亮交换的流光幻灭在男人白晢修长的手指上。
泽博起身进浴室在晨曦点亮天空的清晨里洗着澡。他在这个大房子里每天做的事无非就那几件事,晒被子,晒衣服,晒发霉的书籍,看书,弹钢琴,第二天还是晒太阳,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以泽博认为对自己最好和最喜欢的就是太阳了,只有太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每天来陪他。
2015/YUYI
噩梦是因为过去,失眠是因为未来。于艺昨晚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失眠,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不是看手机,而是发呆。
她抱着被子看着窗户上破碎的阳光,凌乱的发丝里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完全像个不愿意起床的小孩。
2015/ZEBO
泽博把被子晒在阳台上,坐在木椅上拿着一本书盖住脸,另一只手放在脑袋后面当枕头,翘着二郎腿的双脚放在木桌子上。
湿漉漉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泽,样子完全像个晒太阳的少爷。
2015/YUYI
于艺看着镜子里白里透红的脸蛋皱着眉,摸着眼角下左脸颊上那颗小炸弹懊恼的想,昨晚就应该早点睡觉的。
2015/ZEBO
泽博猛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啪啪啪的往楼下跑,跑到书房拿过梯子,一本两本的往地上码,接着走了两三趟才把几十本书抱到阳台。
他盘坐在木板上,小心翼翼的把一本本书翻开晒着,这些书都是在房子里放久了潮湿了的,隔三差五就得拿出来晒一下。
因为房子被常青藤死死包着,抢了房子所有的阳光,所以房子才会越来越容易潮湿。
不过他并不介意,反正他每天没事干。
2015/YUYI
于艺趴在沙发上,嘟着嘴吸着吸管里的牛奶,按着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现在差不多十点了,该出发了。
2015/ZEBO
泽博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转动着身体环顾着脚下成片嗮着的书籍,书里被阳光烘干的湿气变化成书香冉冉升起消失在空气中。
可能是阳光和微风刚刚好,所以泽博才感觉心情很好。
2015/YUYI
公路两旁被收割机收走的稻穗留下整齐的痕迹,从天空往下看,除了这条长长的公路,其地方呈现出的都是黄灿灿的色彩。
空气里弥漫的也是充满阳光的稻穗气味,微风像拥抱小孩一样轻轻的拥着大地。
于艺闭上眼睛倒着走,走一会转过身来看一下路又接着走,修长白皙的手指不停地整理黏在嘴角的发丝,她想先认识一下那个人家的男人。
2015/ZEBO
泽博看到远处几百米的公路上有一个女生正在往这个方向走来,大概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年纪相仿的女人了,他也不记得了。
泽博双手撑着木杆栏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于艺。
2015/YUYI
于艺一边走一边看,左上方公路旁的房子上大大的阳台上有一个男人双手撑着杆栏,貌似看着自己这边的方向,而且好像又是穿着浴袍,是每天早上都要洗澡还是当睡衣用了?
她这样想着脚步越来越快,虽然她不怎么主动和别人打交道,但出生在这种大家庭里的孩子,生来就从父母那里得到了良好的基因,不管是外貌还是社交能力。
她向阳台上的泽博大方的摆摆手,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
2015/ZEBO
泽博看着铁门外的女生向自己摆手,有点意外,这是第一次有人向自己打招呼,泽博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惊讶地想确定。
于艺微笑着点点头。
泽博激动得兴高采烈地跳起来,转身快速的往下跑去,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都要做个朋友才好。
2015/YUYI/ZEBO
泽博站在大门后,害羞又开心地推开大门。
“你好!”于艺礼貌地微笑着冲泽博打招呼道。
泽博打开半关着的铁门,勾起嘴角,礼貌的伸出右手。
“你好。”
于艺也伸出手微笑着又说了一遍。
“你好。”
两个人松开手后泽博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
“对了,我叫于艺,今年24岁,在国外读书。”
“我叫泽博,今年25岁...”
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让原本就尴尬的氛围更加尴尬了。
于艺听到泽博说自己25岁,看着这个比自己高的男人,感觉他看起来也没有这么大啊,可能人家保养得好的原因吧。
泽博看着不说话的于艺有点措手不及地连忙说道:“进我家坐坐吧。”
于艺回过神了应了一声,跟在泽博后面走了进去。
院子里洋溢着常青藤清新的味道,于艺发现堪称艺术的房子竟然是木头盖的,三米高两米宽的大门。
拖着“嘎嘎嘎~~”的响声缓缓打开,房子里充斥着新鲜的空气。
“坐吧!”泽博说。
“嗯...”于艺坐下来,目光打量着优雅庄严的大厅。
“我去给你到杯水吧。”泽博说完就走了。
于艺起身在大厅到处看看走走,大厅里有沙发和桌子,环绕大厅两旁连接二楼的阶梯交接的地方有一台木制的钢琴,二楼有一圈的房间和过道,最后目光落在头顶上硕大的吊灯上。
泽博端着水站在于艺身后静静的看着她,等对方反应过来,他才把水递给她并且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楼上晒晒太阳。”
于艺接过水跟着泽博往楼上走,经过那台木钢琴的时候,泛黄的白键告示着昨日时光的遥远,一滩化成固体的蜡烛呈现出净玉般的光泽。
“你经常弹钢琴么?”于艺抬头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泽博问道。
“嗯,经常弹。”泽博继续走着没有回头,到达三楼跨过阳台没有玻璃的推拉门。
于艺跟在后面惊叹道:“哇塞,你这是在晒书么?”
泽博坐椅子上回答道:“因为房子有点潮湿,所以隔一段时间就把它们拿出来晒。”
风一吹一大片书哗啦啦的翻着页,于艺坐在泽博旁边,空旷的大地微凉的风阵阵吹来,哗啦啦的书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泽博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问道:“你家是在这附近的么,没怎么见过你啊。”
“没有见过我不算正常么?”于艺看着地上的书回答道。
“不正常喔,这里的人不多,就那么几个,每天这条路上都能看到他们经过。”泽博指着旁边的公路说道。
于艺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你爸妈他们...”
“我没有爸妈,这个房子就是我的爸妈。”泽博抢先断掉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于艺有点内疚的看着阳光下穿着裕巾的泽博,把下半句吞回肚子里。
泽博说:“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嗯?”于艺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外面的世界就是那样啊,难道你从来没离开过这里吗?”于艺忍不住笑道。
泽博的眼角在阳光下闪着深夜里如同星星般耀眼的光泽。
“你哭了么?”于艺注意到泽博眼角的泪水诧异地问道。
“是呢,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我每天在房子里用各种方式了解和适应这个世界,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就是太阳和月亮交换时摩擦出来的光。因为是光,所以人们习以为常的不去认真地注视我,而我在这里见过许多人,现在却突然有一个人能看见我,令我惊奇又兴奋。”
“你...怎么会...”于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我不是正常人,我不像书里的你们,要吃东西,要睡觉,我不会犯困也不会感到饥饿。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鬼,可是每天明媚的阳光和每晚胸口决堤的寂寞感,让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存在。我真的没有心跳的,不信你摸摸看。”泽博说着拉过于艺的手放在左胸口,安静的等着她的反应。
起初她以为是错觉,于是把手放在他左胸口上好几分钟,硬是没有感觉到心跳。
她猛地收回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刚才温暖的触感竟然没有一丝心跳。
书在地上依旧哗啦啦的响,微凉的风吹干了泽博的眼睛,混浊的黑瞳依旧安静的看着她。
于艺颤抖的瞳孔渐渐平静下来,注视着嘴角带笑的泽博。
“我可以抱抱你吗?”
“你想抱的话,可以抱一下。”
公路上一辆小轿车经过,一个小女孩指着破烂的房子的三楼阳台说,“妈妈你看,那个房子上有人在亲亲,羞羞!”
孩子的妈看着那破破烂烂的阳台上郁闷的说,“哪里有人亲亲,不就是一个女生嘛?,话说那个女生在干嘛?”
“在抱抱啦!”小女孩手舞足蹈的说。
“瞎说!”小孩的妈仔细看了看,除了一个动作奇怪的女生,什么人都没有。开车的男人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文是三年前写的,昨天在邮箱里不小心翻出来的,稍加修改后决定发布,唯独当初青涩的文笔没有修改,情节也还算可以,估计也没几个人能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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