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没有回家，今年年底，给家里去个电话，想问问带什么。
“喂，妈啊。”话没说完传来弟弟声音，随后隐约听见妈说着，挂了挂了，一天到晚那来那么多事。我让弟弟把电话给妈。
电话接过去第一句话就是，别打了啊，回来再说，咔嚓，嘟嘟嘟。我妈，我妈，这是我妈吗？
不用怀疑，也不是充话费送的，的确是亲妈。我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弟弟，问妈这是怎么了，过了会弟弟回来一条信息。
他说：哥，你三年没回家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妈怕你打电话说是回不来了。
放下手机，长吁一声，酸楚良久。
（一）
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过年，热闹。村里大人小孩见面都是新年好，还没到年关却已年味十足。左口袋里装上瓜子，右口袋塞满了糖，满村的疯跑。
叔叔家五个孩子，加上我们家的弟兄两个。院子里简直闹翻天。一会孙悟空打架，金箍棒还没找到就跳出个奥特曼，喊着大怪兽别跑，吃我一棒！
下午时分，孩子们被分派了任务。一组帮着妈妈给馒头盖上章，另外一组是帮着爸爸贴福字贴春联。
馒头是个大的，拿着市集买的福字印，蘸点胭脂红轻轻往上面一摁，喜气的馒头就在桌上鲜亮起来。弟弟在外面大呼小叫着：爸，歪了歪了，左左，哎呀，还是歪的。
忙活完这些就该迎财神，父亲拿了烧纸和一些麦秆，放在门口的土堆上点起来。做好的饭菜、馒头端几样过来，丢少许在火堆上，撒上酒，袅袅烟雾就慢慢升腾起来。
吃全家宴的时候，母亲打完电话回来总是眼睛红红的。我们就扒拉着碗里菜，模糊不清问妈怎么了，她说没事。
其实我们都知道，妈想娘家了。姥姥让回去看看，她说孩子离不开她呢。我们做儿女的要强了许久，却被母亲宠的依旧是个孩子。
（二）
还记得三年前回家过年的情形，腊月三十的晚上才到，下车远远就看见母亲和弟弟。我匆匆迎上去，抱怨他们不是打过电话不让来接了嘛。
她直接忽略我略显不满的语气，行李搬上车就催促弟弟赶紧开车回家。车行在漆黑的夜里，车窗外时不时的传来鞭炮声，还有那万家灯火。
我想起临回家问妈上次的事，她还没说，我回头想问问，却见妈已经躺在后座睡着了。弟弟说年前妈忙了好几天，接到你要回来的电话就唠叨怎么还没到，本来晚上说不用她来，可妈坚持要接你。
听出弟弟吃味的语气，问他是不是吃醋了？他把着方向盘哈哈大笑，我说你小点声音，妈睡着呢。
回家没呆上几天，我松松腰带，跟妈说都是你，看看我这腰围又大一圈。妈收拾着行李头也不抬的和我说，行了每次回来又要走，是你弟媳妇说的，你们弟兄两个太瘦，得多补补。
感情今年的红烧肉少饭桌，是沾了我们弟兄俩的光啊。
走的时候没让妈送，她整理了下我衣领，对我说，出去要走正道，与人相处啊让着点，快走吧。
（三）
妈妈谢谢你的包容，我的少不更事，叛逆任性。小时候你放在柜子的苹果都我拿的，你却说又是那个小老鼠叼走了，真是个馋货。
想来高中时候，我逃学到镇上玩电动你是知道的。等我气喘吁吁跑到你跟前的时候，你只是让我慢点跑，慢点跑，给你带了好吃的呢。
又或者是听到儿子已经上班，拉着鞋底到邻居家，聊着聊着就说，这下好了，老大也找到工作了呢。一脸的自豪。
不打电话就不打吧，今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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