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棺记

01

西西爸爸人没了。

爷爷给她学校打电话时，哭得撕心裂肺。

西西以为听错了，一向健壮的老爸，笑声如雷，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枯竭的生命

她嚷着，我死都不信。

直到看见安静的躺在床上的爸爸，任凭她怎么呼唤也没有任何回应的爸爸，憋在心里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一声哭喊“爸！”，人便昏厥了过去。

吓坏了亲朋好友和前来帮忙的街坊四邻。

西西从小体质就弱，妈妈生她时是深冬，天寒地冻。

羊水破的时候是半夜11点多，开三轮车的西西爸爸，那天刚好接了一个单，送邻村的胜利去县城赶火车，这一单能挣20元，西西爸约莫着下午便能回。

哪知归家的途中一个拐弯，翻了车。待西西爸硬生生地自己推着车走回家时，已是西西出生后的凌晨。

西西妈因为羊水破了出不了门，爷爷不得已请隔壁的王奶奶来家里接生。

王奶奶虽自己生养了四个孩子，接生却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

硬是靠着西西妈拼了老命的份上，王奶奶生拉硬拽才把小不点西西扯了出来。

看着满脸血迹，哭声洪亮的西西，西西妈总算松了口气。

待西西爸赶至家中，听着婴孩的啼哭，他才意识到他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刻。

西西爸愧疚不已，对着虚弱的西西妈，摩挲着受伤了血早已凝固的手，嘴里一个劲地说道，我太没用了，生孩子没能在你身边好好照顾。

西西妈抹了抹泪，一声不吭。

爷爷给她取了西西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她没日没夜地啼哭，爷爷希望她能像“嘻嘻”那般发出脆耳的笑声。

后来查明啼哭的原因已是满月后。家里亲戚来家里吃满月酒时，若不是大姨家的虎子拉了一下西西的肩膀，怕是家里人还未发现异常。

西西的两支胳膊断了，估计是生孩子是挤压拽断了。镇里医生这般说到。这里条件不中，你带孩子去县里看看，兴许能接好。

爷爷把责任归结到了西西妈头上，怪她没有尽好当妈的责任。

西西妈积攒的情绪在那一刻爆发了，对着西西爸又捶又踢的。嘴里数落着，要不是你没本事，我至于在家里生吗？孩子这样都是你害的！

人高马大的西西爸哭着跪在床前，恨不得自己替孩子遭这份罪。

西西爸凑了一圈的钱，慌慌张张地抱着西西冲到了县里的中心医院。

医生拍过X光后，对着光片一顿数落，孩子都这样了，父母都意识不到？

西西爸诺诺的岔笑了一下，低头哈腰地说着都是自己当爹的不称职。

西西当天就住了院，所幸孩子小，骨头软，好愈合，手术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