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石头

“一颗石头就要几百上千，你们医院是不是抢人啊。”玻璃门外一阵骚乱，惹得不少人都探出了头。

出去一看，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汗水浸湿的短袖，蓝色工装裤，裤子上别了一大串钥匙，脚蹬一双半旧的黑色皮鞋，背了一个蓝色牛仔布面料的背包，古铜色的皮肤，随着激动的情绪可以看到肌肉在皮肤下游动，瞪着眼睛看着前面年轻的医生，双手捏紧了拳头。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散乱着头发，同样瞪着眼睛，双手抱紧了胸前的大包。这番景象很容易让人担心，我回头给一起过来的同事使了个眼色，她瞬间懂起，退后一步摸出了电话，以防情况变化。

“结石就是这样，如果不能自己排出来，可以选择的方式要么手术，要么体外碎石，体外碎石已经很便宜了，公立医院的价格都是公开透明的。”

“走走走，算了，一颗石头，我就不信会把我怎么样。”中年男人回头拉起妻子，按下了电梯按钮，电梯从三楼缓慢上升，他泻气一般重重的再按了两下按钮。

医生嘟囔着：“体外碎石都嫌贵，收好多钱又不是我说了算，这种病人，走了算了，石头没打下来不是还要来闹。”

两天后，他和妻子又再次来到了医院，不同的是这次面容痛苦，捂着肚子，说话有气无力的：“不行了，太痛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医生看后给出的意见是先用药解除痉挛，过一两天再碎石。

这次，他二话不说办了入院。碎石的时候，由于担心有纠纷，去了两个医生。

“我的孩子也是学医的。”

“哦，那个学校呢？”

“北大。”他紧接着又补充“北大医学院，大二。”

“还有一个在清华，大一。”

北大、清华？看起来不像开玩笑的，顿时肃然起敬。

“厉害呦！。”

“是嘛，供孩子读书不容易，我和她妈都在工地上，碎一次石头的钱我们两要干两天了。这个石头也太费钱了，要不是实在痛的受不了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那天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碎石不敢保证一定能下来，但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嘿嘿，知道，知道。谢谢医生，明天我是不是就可以去上班了？耍不起啊，还要供两个读书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