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

 “一起来淋一下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啊”！阿叶放下了手中的雨伞，仰起头、闭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开心地在雨中跳了起来。

 “担心啊！这可是流感爆发的时候，淋了雨，更容易染上风寒，小心得重感冒...”少文依旧打着伞，小跑着追了上去。阿叶已经跑得远远的，听到少文这样叫喊着，跑得更欢了，不时转过头对着少文俏皮地笑着。而少文紧张的一句接一句的“小心、小心...”

阿叶往山坡的一片茶园跑去，小雨还在淅淅地下着。阿叶的衣服上早已披上一层薄薄的水珠，乌黑的头发上闪着晶莹的亮光。经过这春雨细心地打扮，阿叶已经变成了山鬼。不，准确地说是另一个山鬼。

“阿叶，别跑了，你看你身上全湿了，鞋子和裤子上都是泥巴。待会儿回家会被爸妈说的...”少文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块上了茶园。

“多鲜嫩、有生命的芽儿啊！好像整棵茶树、整个茶园、整个小山、整个小镇都被这雨给予了生命，变成了一首活着的诗、一幅活着的画”。阿叶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对着这小小的茶叶芽儿，凑上去闭着眼睛深深闻了一下。

看见阿叶停了下来，少文呼了一口气，站定之后，拿着雨伞给阿叶带。阿叶没有注意到少文已经站在她身边，过了一会儿，她发现有点不自在，原来少文的雨伞挡住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便推开了少文，往茶园的更高处跑去了。

“阿叶，你站住，别跑了。再这样我就回家了”！少文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用离开来威胁她。

阿叶没有理会，头也不回地往高处欣喜地跑着。此时，有些许茶农已经往茶园走来，准备一天的工作。少文退出茶园，往山下走去，只喊了一句，“阿叶，我在山下等你，你玩累了就下来吧”！

雨渐渐下大了，山中响起了茶农的小曲：

“哥哥你莫走啊！

怎生得如此愚笨？

这雨啊，越来越大，

我的心里喊着哥啊，

哥你听得见吗？”

山脚下的少文看着这愈发下大的春雨，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怕阿叶淋感冒了、又或者在山上摔了跤、迷了方向...少文不喜欢这潮湿的山中小镇、不喜欢这雨天、也有些不喜欢这依旧长不大的阿叶。但他心里爱着阿叶。这一次，他不能再惯着阿叶了，他就在这里等她下山。

过了好长一会儿，还没见阿叶下山，少文有些着急了，便喊着“阿叶、阿叶，你在哪里？赶紧下山啊”！整个山间都回响着少文的声音。

看着雨势变大，几个茶农带着斗笠、慢慢从白白的茶园中现出身影。少文询问着是否有人见过阿叶，有一个茶农告诉说阿叶已经从山的另一边下去了。少文舒了口气，往家中走去。

经过微雨桥，少文惊讶地发现阿叶站在桥上，还是闭着眼睛、仰着头。雨水就这样滴在她那泛着红晕的脸颊。她没有注意到少文走到她的身边了。少文慢慢靠近，收起了伞，看着桥下河水流向的地方、那青山遮挡的地方。

“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少文随口而出。

阿叶睁开眼睛，看着这微雨，“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分’飞”。

......

雨还这么下着，茶农唱着的曲回响在这山中小镇：

“哥哥你啊站到妹妹身边，

妹妹却要把家还。

莫叫妹妹独立桥头，

莫让山雨淋透了火热的心...”

少文细想这曲，回神时，却发现阿叶已经离开了。他想着阿叶已经回家了。

初稿于 2018-03-14

苏州·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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