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酒且呵呵

 

遇酒且呵呵

   

        从前，零散读韦端己《菩萨蛮》，尤爱其二。江南好呐，“风景旧曾谙”，多少文人墨客反复吟唱，宛如心中白月光。端己云：“春水碧于天”，极言江南风光之秀美；“画船听雨眠”，江南生活之情趣韵致如清风入怀，只需意会；“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垆边卖酒的江南女子，皓如霜雪的双腕，如何让人不心生爱恋呢？于是乎，自然“人人尽说江南好”。然而，再美好的江南，到底不及故乡呐。游子的归乡情深，情真意苦，跃然纸上，闻之断肠。

        今日再读《菩萨蛮》五首，却又有新的体味。更真切，更迫切。叶嘉莹先生曾言这五首词“前后呼应，一气流转，是在章法结构方面极有次第的一组作品”。足见评赏诗词，到底还是须得置与时代背景中。

        五首词均为韦庄晚年寓蜀地回忆旧游之作。“其一”回忆离别当时之情景。“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情真意切，别有深意。此时我们先暂时按下不表。“其二”回忆江南美好生活种种。“其三”道出离开江南后才惊觉“江南乐”。彼时作者“骑马倚斜桥”，何等意气风发少年郎呐！“其四”是“劝君”沉醉，“莫话”往事。我极爱“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一句。“呵呵”一词，洒脱？无奈？人生如白驹过隙，隐去真心当酒喝吧！“其五”上半阕回忆洛阳生活，下半阙回到显示，此时作者已客居蜀地许久。“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终究还是没有“早归家”啊！缱绻情深，到底落地一个负心不归，其中多少无奈多少恨，只是你却再不能够知道了！

        就让我饮尽思念，以苦当歌吧！

PS.放入时代背景下，“美人”也许是对诗人对故国思念的化身，虚虚实实，全有诸君自由心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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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萨蛮》（五首）
                                韦庄（唐）

其一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其二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其三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少年春衫冷。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其四

劝君今夜须沉醉，樽前莫话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其五

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柳暗魏王堤，此时心转迷。  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