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快开

2019年7月28日

小城芒通，是法国蔚蓝海岸的最后一站。从尼斯到芒通，最便捷的方法是搭乘沿着海岸行驶的省际列车（TER)，票价只要5.5欧元，大约40分钟就可以到达。车次之繁，路程之短，如同巴黎到附近郊区的法兰西岛大区快铁（RER）。

也许是周末的缘故，尼斯中心火车站等车的人不少。一进站就看到几个女孩子簇成一堆儿，装束略显粗糙，一边叽叽喳喳的打闹，一边斜着眼睛四处瞄。N先生连忙提醒我要看好行李和背包。

车进站，大家拥拥簇簇的上车。我们拖着行李，索性留在车厢门口的区域。离开车还有几分钟，匆匆来了三四位检票员。不查票，只站在每一节车厢门口，仔细的巡视挤在门口区域的人群。其中一位领头的，紧皱着眉头，下巴向着其中几位扬一扬。话也没有一句，那几位乖乖的就走出了车厢，其中就有刚刚看到扎堆儿的那几个女孩子。

N先生最爱扯闲话：“哎呀呀，好像看到好几个小偷呢！”

领头的检票员紧皱着眉头，望向车厢里做最后的巡视：“几个？今天他们开大会吧，足足有20多个！”

车站管理员和小偷家族早就混得彼此脸熟，不用言语，心照不宣。如果小偷们不肯心领神会，自觉下车，管理员会通知列车司机锁闭全车，然后叫警察。那样的话，车站、管理员、小偷和乘客全都更麻烦。

列车沿着海岸线行驶，一侧是连绵曲折的沙滩和蔚蓝无边的海景，一侧是植被覆盖的岩壁或花团锦簇的小城，是非常宜人的一段旅程。经过摩纳哥蒙特卡罗，居然大半个车厢都清空了。这以奢华著称，凭着跑车和赌场闻名世界的古老公国至今魅力无穷。

这条线路上，芒通是法国境内的最后一站，之后就是终点站——意大利境内的文蒂米利亚（Vintimiglia)。反向开往尼斯、坎城的列车，每一班次都要在芒通站稍作停留，留够时间给边境警察来巡视整部列车。他们不查票，也不查小偷，只查列车上是否有非法移民。意大利常常有一些非法移民或者难民，会通过这条线路偷渡到法国。据说因为意大利对类似人群不管不问，法国的福利待遇要好一些。边境警察抓到难民也做不了什么，只会把他们送回一公里之外的意大利。他们就再混上后面的班次，碰碰运气。

几天后去尼斯，我们真的碰到几位边境警察捉到一名非法移民嫌犯，他持美国护照，说要经意大利再到西班牙。据我所知，目前美国公民到申根国家，90天内不需要签证。

几个警察嘀嘀咕咕：“嗯…嗯…，我不确定你是否有权利留经此地。”

嫌犯穿着帆布鞋，带着酷墨镜，一脸轻松：“…”

“跟我们到后面车上，我们队长在车上贴了一张大表格。我要对一对…”

恍然大悟，原来法国的边境警察就是这样做培训的。

尼斯是小偷的起点，芒通是非法移民的起点，这个世界井然有序。今天我做一名愉快的旅人，横穿斜刺，经过别人的轨迹。

火车快开吧，往幸福里开。

沿着海岸线开的省际列车，美景无敌。 尼斯的海滨大道，最初是一个英国人在1820年自费请人修建的。所以名字顺理成章的就叫做PromenadeDes Anglais，“英国人大道”，音译“盎格鲁大道”。它沿着天使湾，从尼斯机场一直延伸到城堡丘陵，长达5公里。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生机勃勃。 夜晚的大海，原来也有很多层深深浅浅的黑灰蓝。 芒通是许多法国老年人选择的养老圣地。老城区优美，依山而上，海滨线很长。2019年米其林世界50最佳餐厅中折冠的3星法餐厅Mirazur，就在小镇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