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样的地方,同一时间点的列车,左手边的座位空了,对面那个坐在父亲腿上的逗我笑的小男生也在此时站在了检票口,2018-06-17,18:50。
40分钟前,在这座城市里的亲人跟我说了两次他要走了,我应了两声,在那之前的前几分钟我都在背对着假装在整理东西,眼泪落下会很明显被看到时就用纸巾假装在擤鼻涕实则是在转过身之前把眼泪擦好。
或许,我说“再过一会吧”,他会留下的,就像年初开学前那样,知道如果对方能多留一会,不用我说他自己就会留下的。可是,我没有说,也不能说,轻轻点头表示同意。我知道他该走了,他还是要告诉我,一次,再一次。
他转身离开,背上已经把爱转移到将会被我带到南方城市的两个手提袋里,终于轻松了。没有回头,没有犹豫,我小步快走到窗边,想再看看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没有看到,但他确实走了。
离开前,他不止一次嘱咐我要小心灯管,把披肩穿上,要注意……(具体什么他没有说出,我懂。)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检票员还是上次那位高瘦的年轻小伙,他还是让只有一张车票的我们进了候车室。前不久坐在对面的小男孩见我不断用纸巾,他在我抬头看到他的时候,他张着大眼睛望我做动作持续着,直到我对他友好地笑起来。
我在离他最近的公交站牌下车,他以为要在第一次认领我的站牌处接我。毫不费力地记住了去过的地方,记得对应地点里的往事。
在风景区内行走,两只装得满满的双肩包,一把伞,一个装有饮水和食物的袋子。脱掉高跟鞋,被一只手牵着沿着陡峭的石板从山上到山脚,一个一个台阶的往下走。
没准备适合登山和徒步旅行的平底鞋,因此他的规划是坐电缆上山,为表示我们两人游玩过采石矶下山时也为方便我行走,便徒步下山,直到我们下山了他才放下心来,说:“我一直担心你下山会很困难呢。”
在很有情调的咖啡馆内,他告诉我平时没课的时候他就在那里敲代码,环境很好也和喜欢。他给我介绍他熟悉的饮料,点他想点的我喜欢的那种口味的甜点。
前段时间谈了项目,前几天把合同签好了,当我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问,有没有告诉爸妈,他说“有什么可说的呀。”他接着跟我说了交单日期,云淡风轻般。
我记得我们上高中时,买单经常是两人轮流,他不会说什么。现在不同了,我懂,因此,我愿意默默一个人忍受孤单,在热情和消息得不到及时回复生气了,在收到回复后也开始慢慢去主动和解。
在擦干眼泪后心情缓和些了,列车即将到站,我将要被带去日常生活的城市了,离这里越来越远。候车室是让他放心的地方,因此他早早将我安顿在这里,坐在我身边陪我缓和些情绪后,匆匆离开,但我一点怨意也没有,真的。
在他告诉我他经常在咖啡店二楼敲代码时,工作人员将他点的东西送上来,他说店里的工作人员与他双方都面熟,因此当被人看到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女孩子后被人看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临走前,他把桌面整理干净,把垃圾放入垃圾桶,还说“顾客是不能自己收拾东西的,不能把餐具带回服务台,因为老板会责怪员工工作不到位。但为了表示自己对被给予特殊优惠的回赠,于是每次离开前都会有那一举动。”
当时,我马上想到了我们的分别,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但我们隔很远的距离,生活在对方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当时,我在心里暗暗想:我想成为他常去的咖啡店里的员工,为能经常见到他,那个对着电脑敲代码的他。那个想法,虽然疯狂,但在那时很真实地存在着。
就在今天,突然有些羡慕食堂阿姨,因为她们能见到很多正在经历异地恋的人的另一半。
可是,仔细想想啊,成为那些人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们不是这个我呀。
因此,我将一个人慢慢熬过受煎熬的时光,我就是我,继续带着明确且不那么纯粹的目标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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