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匣子盯着屋顶看睡不着,这几天都睡不着。月亮透着窗户进来,树枝摇在白墙上晃着,一会一个形状,奔跑着变化,话匣子眼睛忽然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妈呀”一声蒙住头,钻进了妻子的怀里。
天亮了,山村的鸡把话匣子也叫醒了。一夜涨的不行,话匣子披上外套就去解手,解完松快了很多,只是隐隐的疼,尿也黄黄的,话匣子在风里打了个冷战。
“话匣子?”
隔壁的花凤子在解手也喊着了。
“你也醒得倒是早么。”
话匣子反问着。
“这一夜没睡好,老婆折腾了。”
“老婆把你折腾死了?”
话匣子嘿嘿地笑着,嘴扯的有点难看。
“哪有哩,胡言乱语一个晚上,都是胡言乱语的说以前的话,好像和死人说话,她奶奶都死好几年了,一直说奶奶多坐会,吓死我了。”话匣子也一下子骇住了,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昨晚的墙上不有个人吗。
“今天得找吴先生看看,是不是冲得什么了。”花凤子自言自语的走了。话匣子感觉头发麻,看着两家隔着那个院墙摇摇头回家了。
二喜“冲”着了,二喜“冲”着了。这几十户的村庄沸腾了。
男人女人见面都在交流着这个新闻。
这是被山环抱的小村落,男人出去打工,女人侍弄几亩山地,家家过得紧紧巴巴。花凤子在城里干建筑活,过年回来呆几天就走,小日子还红火,女人二喜在家带着孩子。二喜肯干,山上的几亩地被平整的像模像样,村里都夸是个好把式,花凤子真有福。
话匣子没有出去打工,在家里开了个小卖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话匣子和花凤子是发小玩尿泥长大的,家里有啥事都照应着。
吴先生去花凤子家“破”去了,村里人看见花凤子提着一只鸡一瓶酒去吴老先生家去了。
吴老先生是村里的大先生。80多岁耳不聋眼不花,大事小事解决不了的都找吴先生。吴先生本不是本村人,年轻时在平原教过书,日本来了跟着打过仗,后来散了跑到这山里小村庄就不走了。和他年龄差不多的都入了土,而吴先生活得似乎比年轻都滋润了。村里红白喜事都找他。还有一个重要的本事就是会“看”,每几年都会发生一些莫名奇妙的事,吴先生一到场就解决了。最玄的是村里的一个娃放学回来,吃吃饭就躺着抬不起头,在家晕沉一天。吴先生一进屋就大喊一声“还不走!”娃就坐起来想吃东西了。
吴先生也来到了花凤子家,门口都被小孩子挤着。
二喜还躺在床上,蒙着被。
“老太太还没喜欢够吗?”吴先生搭腔了。
“看谁再欺负我孙女!”二喜突然坐起来,恶狠狠的咬着牙。把花凤子和话匣子都吓了一跳。
“你孙女活得好勒,你就瞧好吧,钱以后给你多烧点!”吴先生突然严厉起来。
“谁欺负我孙女,让他不得好死!”话匣子有点发麻就像早晨一样,他看花凤子脸也有些紫了。
“你孙女花凤子照看着呢,你就放心吧!”说是迟那是快吴老先生捏住二喜人中大喊一声“该死的孽畜,还不走!”
二喜浑身扭着,直直瞪着话匣子。
“快去粮仓房住它!”吴先生向吓傻的花凤子喊着。
花凤子跟着几个半大小子进了粮仓房,角落里一个白毛长尾狐狸似被抓住脖子蹬着,低声哀嚎着。一个半大小子不等花凤子下手,一锄头就要了狐狸的命,屋里传来孩子的呼喊声:妈,妈,妈好了。
吴先生走了,拉着花凤子的衣襟悄悄说,这山里有狐狸,你不在家,让二喜别走夜路。
花凤子把院墙加高了一米,养了一只金毛大犬,二喜再也没犯过病。
话匣子被吓得大病一场,窗户上安了厚厚的窗帘,他怕有月亮的树影,怕老太太要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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