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闲池阁

作者: 风雨飘尘 | 来源:发表于2025-05-12 06:29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横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游《钗头凤》

1。

当我从市人民医院走出来时,天上的太阳已经偏西,就像一个黄色的皮球挂在空中,没有了正午时那样白花花地刺人双眼。虽然说春节才过,可在这南方的小城里,也让人感到一点点燥热。

    街道上,车来车往,人流不息,街道两边的各家商铺也挂上各式各样的招商广告,五颜六色的广告牌神气活现地悬站在店铺上方,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辆辆客车载着一车乘客不知从何处来,又不知将送到何处去。偶尔,有几个小商贬推着一个小平板车,装着一车水果或是小物件从人行道穿行而过。一浪高过一浪的的叫卖声、吆喝声、店铺里广告声,汽笛声充斥着整个街头。

我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望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竟不知何去何从。手中的病历单也是沉沉的,像有千斤重似的压在手心,也压在心口,天上的太阳虽是暖意融融,可自己心中却感到阵阵寒冷。

“胃癌!”简简单单两个字,平常在书本中看到时也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可当它们落到自己头上时,却像一道惊雷一样震得我头晕晕的,外面的世界也骤然失去了颜色。

  “小伙子,你的病还是初期,幸亏发现得早,早点手术,后面好好养养还是可以治疗的。只是如果手术的话是需要有人陪着的,你有家人或朋友在这边吗?”给我看病的是一个老医生,花白的头发,红润的脸色,慈祥的神态,让人想起“鹤发童颜”四个字。看着老医生微笑的神态,自己心底涌出一阵暖流。

  “那如果做手术的话费用大概要多少钱呢?”想到自己那空空的钱包,我弱弱地问道。

  “大概两三万左右吧,也不是很贵,跟你健康相比,这点钱算不了什么,只是术后康复调养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你要做好一年内不能上班的准备,我建议你先辞去工作,把身体治好再说,没有了身体,你赚再多的钱又能做什么呢?”

  “两三万?还一年内不能上班?”我苦笑一声,想起家里的空空的四壁,心底涌出阵阵酸楚,赚再多的钱我自己是没什么,可家里需要啊!年迈的母亲,多病的父亲,还有那个正在读高中的弟弟,好像一切都需要自己去拼博,可现在自己能再做什么呢?为什么这个病会落到自己头上?治疗费用且不说,那治愈的机会又有多少呢?老实说,我并不怕死,但不想现在就这样死去。毕竟,自己还年轻,还有梦想,有渴望,有追求。可是现在,所有的渴望,所有的梦想,所有的追求都随着这一纸病历单远远的飞走了。

    穿过几条街就是护城河。河岸上几丝柳带扶风,几片桃花吐蕊;夹堤两岸,绿草茵茵,柳色蒙蒙;游人如织,情侣依依。我在河边的回廊上坐下,看着那红花绿柳,感觉自己就像那风中的桃花,几经时日,终会凋零于人生的风雨中。

  “红酥手,黄腾酒,满城春色宫墙柳。”看着那远远近近的柳色桃花,我想起陆游的那首《钗头凤》,默念几句,掏出手机,想找个人打个电话顷诉一下,却不知道该打给谁。看了看那一串联系号码,叹口气,最终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向晚的风缓缓吹起,我感觉有点深深的寒意,裹紧了衣服,看了看天边那渐渐西沉的红日,站起来,慢慢地准备起身往回走。

“滴滴——”刚走到马路中间时,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在身边急急停住,我还没欢过神来,小汽车里伸出一个黄毛,黄毛下面是一张帅气不羁的脸,帅脸下的脖子上是一圈纹身。

“他妈的,你找死啊?竟然闯人行道红灯,你是想碰瓷吗?”

我抬头一看,路边交通灯显示的人行灯是红灯,刚刚自己竟没有留意到过往的车辆,看着白色小车里愤怒的黄毛,我皱皱眉,说了声“对不起”,退到一边。

“对不起你个锤子!想死的话别赖着老子!”黄毛一脚油门,“滋溜”一声,小车往前面驶去。

我站在路口,看着那一道汽车喷出尾气,长叹一声,看着没有了车辆过来,才跨过马路,往公司走去。

2。

    回到公司时,映雪还没下班,她办公室里的灯温和地亮着,照着窗外那棵高高的棕槛树闪烁着一层亮光,一阵风吹过,棕槛树叶子轻轻摆动,摇碎子办公室里温馨的光影。只是,那灯下的温馨并非我能所有,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是了。

    映雪是我的女朋友,算起来,也有了好几年感情吧!高中时是同班同学,农村女孩,懂事顾家,吃苦耐劳。高考落榜后,映雪也没有再次复读,而是跟着我一起南下广东,投奔她那个远在南方打工的堂哥堂嫂,挤入打工者的行列。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在读书时,呤雪的成绩虽不如我,但在外面的生存能力及社交能力要比我强多了,人长得漂亮不说,就是那种处理问题的气场就比我要强。

  刚来南方时,因为映雪是女孩,找工作相对要容易点,来到这里第二天就在堂嫂的介绍下进了这家“翔远”电器制品有限公司做了一名质检QC,那些年,女孩子做QC还是挺好的,至少比普通员工要高出一个级别。而且映雪凭着她认真的工作态度和从不服输的上进心,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她就从一名QC升到了组长,后来又升到了科文,三年后,又升上了品质主管的位置。听说,在不久的将来,品质部经理的位置也是非她莫属。

  而我,因为是一个男孩,进厂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在外面找了几天没得结果后,不得矣,只好在映雪堂哥打工的那家果园进行一段时间的“劳动改造”,直到半年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堂嫂的帮助下才进入了这家公司当了一个小小的仓管。又因笨嘴拙舌,不善言谈,三年后,当映雪成了QC主管后,自己还在这个小职位上原地不动。几年来的打工生涯,唯一能让自己有一点点欣慰的就是在几家杂志社刊发过几篇豆腐块,也只有这点小小的收获才能让自己找到一点点安慰。

    但,这些豆腐块却不能改变呤雪和我在职位上的悬殊。工作上职位的不同也会影响到对人生、事业看法的不同,自然,也会影响到彼此的感情。有时我常常在想,当初读书时映雪中跟自己走到一起是喜欢我的诗意与才情,可走入社会后,这点才情在现实生活面前显得就那样柔弱不堪了。从去年开始,两人的矛盾渐增,吵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疏远了。尤其是当那新来的高大帅气的大学生秦源做了呤雪的助理后,办公室那温暖的灯光就不再为我而温馨了,自己也感觉到,吟雪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工作的压力,情感的矛盾,生活中一些事情的分歧,再加上自己时而不时的胃痛,我觉得,自己和呤雪就像行驶在不同轨道上的慢车和快车,以各自不同的速度朝着不同的方向在前进,日子一长,自然会慢慢拉开彼此的距离。而现在,这一纸病历更加加速了彼此的差距,呤雪的快车仍在她的快车道上飞速前进,而我,却只能进站休息了。

  往事依依,一件件浮上心头,站在公司花园里,望着映雪办公室的灯光和窗户上映出的两个人影,握着手中的病历单,我叹口气,“呤雪,在这里好好干吧!加把劲!如果可能,也请珍惜秦源的一份情吧!或许,我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离开花园,我没有回宿舍,而是转身去了公司外的一家“怡君楼”歌舞厅。此刻,我有种想喝酒的渴望,也有种想找人倾诉的冲动。可映雪不是,桃花,才是最好的人选。

3。

  “什么?胃癌?文杰,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不要吓我!”慕莲——不,现在应该叫桃花,“怡君楼”歌舞厅台柱,这里的“特约嘉宾”——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又满是关切的看着我,一件粉红色外套罩着白色的舞衣,还没有卸掉的发饰在舞厅的灯影下闪闪发亮,与方才舞台上坦背露腰,眼波流动,风情万种的她判若两人。

    “这事我还能开玩笑吗?那岂不是诅咒我自己?”望着桃花那难以置信的眼神,我喝口酒,看了看周围正在喝酒的人群,拿出那张病历单递给她,笑道:“你看,这是在骗你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就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还笑得出来?”桃花接过病历单仔细看子看,瞪了我一眼,问道:“那你有没有去别的医院复查过?是不是医院检查搞错了? 这也是他们常有的事。”

    “去过好几家了!都是同样的结果!”我叹口气,望着舞池旋转的人影灯光,看着桃花那闪闪的眼神,飘飞的舞衣,绯红的脸蛋,流动的星眸,不禁想起昔日在果园里煮饭捧书的女孩,短短几年不见,却恍若隔世。

    “那,映雪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想想,还是算了吧!现在,厂里的一个大学生正在追求她,她现在正在准备竞争品质部经理的职位,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不要去打搅她的生活了。”我淡淡说道,这,也是这几年来映雪跟自己分歧最大的地方,对于那些职位啥的,自己没什么兴趣去竞争,只想着在文学上能有所发展。只是,自己错了,中华文字浩如烟海,自己一个高中生,想要在文字里写出个头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应该告诉她的,毕竟,她是你女朋友,也应该知道这一切吧!”桃花陪着我喝了口酒。停了一会,又说道:“现在胃癌也有医好的病例呢!你现在又只是初期,应该去治疗的!”

    “算了吧!人生本就是这样,从一出生就已被判了死刑,只是迟早而矣!生老病死也是很正常的事,现在我也没有那种精力去和病魔作斗争了。或许,还是映雪说得对,我太安于现状,没有一点斗志。可能,秦源比我更适合她,希望她以后过得好吧!”

    “文杰!”桃花定定地看着我,“你怎么这样子?把自己的身体都不当一回事?现在的你是不是变了!记得在果园里认识你时不是这样子的,那时的你开朗,大方,你有理想,有抱负,有追求,可现在你却……,一个小病就把你给击倒了吗?那么悲观做什么呢?好好去治病吧!你以前可还想要当作家的,这些没有忘吧?”

    “作家?”我无奈地叹口气,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想起映雪办公室的灯光,还有跟映雪两人的争吵,摇摇头,又闷闷地喝了口酒,苦笑一声,“是的,的确以前那是我心中最大的梦想!就是这几年在‘翔远’工作上虽没什么进展,我也没怎么在意,反正自己也只是把它当成一个饭碗而矣!可这几年来,自己在写作上也没什么进步,相反,反而常常和映雪因这些事闹得不愉快。可能,自己真的是变了吧?慕莲,现在我真的很累,也想休息一下了!”

    “不要这样子行不行?”桃花叹口气,转头望着那舞台上的灯光,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亮亮的眼神变得有点迷茫了起来,良久,才轻轻的说了句,“文杰,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无奈,现在,我真的很怀念以前在果园里的那段时光,只是,现在我也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心里一动,正想说什么,这时,一个服务生跑过来在桃花耳边说了句什么,又微笑的跟我打个招呼,退到一旁。

    “文杰,又该我上场了。”桃花盈盈站起来,用手掠掠耳际秀发,嘱咐道:“少喝点酒,你身体不好,不要喝醉了,不要想得太多!”

    “没事,你去吧!让我听你唱歌!”我笑笑,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洒脱地挥挥手,“这杯酒是最后一杯,过了今晚,我也不会再喝了。”

  “好!那我先上台了,等下再聊。”

    片刻,舞曲再度响起,桃花一袭粉红色轻纱,缓步进入舞池,玉手飞扬,笙歌飞扬;舞衣回旋,舞步回旋。看着她,我真的觉得点像纷飞的桃花,而点点往事也在脑海里浮现开来。

4。

  和桃花认识,还是在三年前,在映雪堂哥打工的那片果园里。

  映雪堂哥在那座果园里做包头,每天负责帮老板栽种那些果树。高大的果树挖出来栽种到果园里去,每天的工作辛苦又劳累,不过也比较自由,工资待遇也还算过得去。加上映雪堂嫂在离果园不远的“翔远”电子厂做生产组长,两口子在这边的日子还过得比较轻闲,一年下来,给家里邮寄的花花绿绿的钞票也让其他在外终年奔波不停的人心生羡慕。

  映雪进了“翔远”后,找工作四处碰壁下,我不得不跟着这一帮铁臂脊梁的汉子们每天顶着烈日一起栽种果树。也是在这时候,我认识了在果园里给那些工人做饭的桃花。那时,她叫慕莲。

    那年,慕莲也刚好高中毕业,老家离我们也不远,就在我们隔壁县。因家庭困顿,加上父母年老多病,无力再供她复读,无奈之余,只得随她婶婶来到这座果园。一边帮她婶婶做饭,一边自学功课,准备参加成人高考。既然正规大学上不了,能拿到一张成人高考文凭也还是不错的,初出学校的女孩,都有着那样一种拼劲。

    慕莲很用功,每次当我从工地回来时都会看到她在那看书,要么背单词,要么背唐诗宋词。我问她为什么不进厂,她说进厂不自由,每晚得加班加点,时间太长,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学习。在果园做饭虽然工资不高,但可以合理安排属于自己的时间。

    听后,我心有感慨,每每看到他专心学习的身影,又深感惭愧。自己虽然爱好文学,也有过当作家的梦想,可刚出门的茫然与无助把自己完全淹没了。每晚从工地回到住处时,一身的酸痛让自己只想倒头便睡。

    不过,在果园里的那段时光因为有慕莲在,闲暇时也过得很开心。毕竟两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娃,在那群大叔大婶堆里也算是两个不一样的存在,因为都正青春年少,又有着落榜的经历,也就有着共同的语言。闲下来时,我们会一起谈论文学,谈论理想抱负,人生目标。慕莲会鼓励我坚持写作,偶尔写出一首小诗给她看时,她也会给予很高的评价,有时也会给出她自己的一点意见与看法。在慕莲的鼓励下,记得当时我还有一首小诗在外面的杂志上发表了,我们一起也高兴了好久。

  “文杰,你的诗歌写得越来越好了,再加把劲,只要你坚持努力,你肯定会成为诗人跟作家的,好多打工作家不就是这样走出来的吗?”慕莲说。

  坐在果园里,看着那从果树叶子透出来的点点星光,我也为自己的进步兴奋不已,毕竟是年少轻狂,对未来的一切充满了信心,仿佛只要自己努力那此地梦想就一定会实现一样。

  “谢谢你,慕莲。”我抬起头看著她,一件淡蓝色的外套裹着清瘦的身子,几个月来下来天天烧火做饭,被烟薰得略有点暗黄的肤色虽然少了之前的那份白净,但看着也健康了许多,一头秀发随意披在脑后,清风吹起,根根发丝随风飘扬,看着,我不禁呆了一会。

“你看着我做什么啊?小心我告诉映雪去。”见我呆呆的眼神,慕莲笑了一下,打趣道。

  我一时有点窘,映雪是我女朋友的事果园里那些大叔大婶都知道,我也告诉过慕莲,听她一打趣,我连忙收住心神,不好意思笑笑,“没有啦,只是感谢你而矣,”

“没有就好,文杰,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如果也像别的男孩那样见异迁的话,那我可不理你了。”

  “我哪敢啦!”我心里动了一下,随即掩饰着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两人在果树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几个月后,“翔远”开始招男工。在映雪和她堂嫂的帮助下,我终于得以进厂,在仓库里做了一名杂工,每天被仓管们呼来唤去的搬这搬那。

  那个冬天,天气很暖和,整天都是阳光灿烂,碧空如洗。只是工厂里忙碌的事务,繁琐的杂事,让我不再有一点闲暇去看书写诗。为了映雪,也为了自己,出门在外的日子,我必须重新开始,学着适应工厂里的生活,抛开自己的爱好,去学那些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东西。

  而那时,呤雪已经是品管部的QC了。职位的差异,让我有了种莫名的压力,每天在仓库里汗流浃背地搬这搬那时,竟有几分怀念起果园里的那段时光来。时已入冬,温暖的南方没有白雪飘零,枝头的黄叶也只有一片两片飘落于风中。只是那坐在果树下看书的女孩呢,有没有望着天空沉思?

5。

    时光易逝,眨眼间过去了三年。

    进入“翔远”后,我很少再回果园,每天白天是两点一线的枯燥乏味的工作,下班后除了陪映雪出去逛逛就是在宿舍写点小文字。后来也在外面的杂志上发表了几篇小散文跟故事,看着微不足道的成绩,自己却也还是高兴得很。

  在跟映雪分享自己的成绩时,映雪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错。”脸上没有太多的欣喜,看着她那淡然的神情,我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出来后,为了生活,映雪每天扑在工作上,平日里偶尔休息时就是出去逛逛,之前的那些爱好也渐渐放弃了,她那种淡然的情绪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这时候我总会不经意地想起慕莲,如果慕莲在的话,肯定会很高兴的。只是听说,我进厂后,慕莲也没在果园做多久就回老家了,毕竟只是短暂的相逢,三年时间过去,自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在“翔远”三年时光,也证明了映雪在人际关系以及管理手段上的比我要强得多。三年后,我还只是个小小的仓管,而她,凭着自己的聪明能干,在品管部做得得心应手,并一步一步往上走,最终顺利地坐上品管部主管的位置。

    当上主管的那一天,为了庆祝庆祝,呤雪邀上她的好姐妹去了公司外新开的一家“怡君楼”歌厅潇洒一回,我也跟着去了。

    那晚,映雪和她同事姐妹都玩得很开心,唱歌、跳舞、蹦迪。也玩得很疯狂,随着那欢快的旋律尽情释放自己心中的愉悦。而我无心那些疯狂,在台上唱了两首老歌后就独坐一旁,慢慢地喝着酒,静静地望着舞池里疯狂的人群。

    到11点,是属于“嘉宾演唱”时间。当优美的旋律响起来时,随着舞台上喷出的烟雾,一位薄缕轻纱的少女款款走上台来,台下,许多小伙子也放肆的起哄叫喊起来。

    而我,却呆住了,眼睛盯着台上没有挪动,让自己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特约嘉宾”竟是时隔三年,在那座果园里给人煮饭,准备自考的慕莲?!

    慕莲不是回家去了吗?她不是要去复读参加高考吗?她又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又怎么会做上这里的“特约嘉宾”?一时间,一连串问号在脑海里闪过,我停止了思绪,呆呆地看着台上的慕莲。

    “怎么啦?你认识她吗?”映雪笑着拧了我一下,“瞧你那眼神!”

    “没有没有,我们天天呆在厂里面,第一次来这里,又怎么可能认识这些嘉宾呢?”我回过神来,不知乍的竟撒了个谎,歉意的望着映雪笑了笑,提议道:“十一点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急什么啊?难得呤雪今天高兴,听那个嘉宾唱两首再走!”映雪的同事笑道:“既然是特约嘉宾,才艺应该还不错吧!”

    我看看映雪,她也没有想走的意思。只好又无奈地坐下,望着台上的慕莲舞步飞扬,朱唇轻启,而台下,观众们哄声四起,尖叫连连。我心里面乱乱的,有酸,有苦,有激动,更多的却是无奈。

    舞台上,慕莲没有注意到我。几曲过后 ,笑盈盈地向观众挥手致意,“下面,请让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我自己改编的宋朝词人陆游的一首《钗头凤》,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钗头凤》?”我心里一激凌,这是慕莲最喜欢的一首词,也是我认识她时她正在读的一阙词。

    “《钗头凤》?文杰,你还记得吗?”呤雪问我道。

    “嗯,记得,是陆游写给他前妻唐婉的。”我漫不经心地答道,心里面已努力去捕捉那曲中的词句了。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音乐响起,慕莲那轻柔的嗓音袅袅 地在歌厅里回旋荡漾。歌词凄宛,旋律悠扬,不得不说,慕莲的嗓音还蛮有磁性,又有一种低沉,浑厚,带有一点烟嗓的沧桑感在里面,一曲下来,又博得了满堂掌声。

    “想不到,一曲《钗头凤》竟唱得如此凄婉缠绵,还真不错,也不愧是特约嘉宾了!”映雪一边拍手,一边感叹。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走吧!”我又提议道。此时,听到慕莲的歌声,我心里像打翻子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看着映雪跟她的同事们,略有了一点点不耐烦。不明白,女孩子一玩起来竟是如此没完没了的。

    “好吧好吧!回去回去!”呤雪不耐烦的嘟咙着,“难得今天开心,你又不肯多玩一会,成天只知道写啊写的,也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

    我皱皱眉,没吭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行至门口,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舞池中的慕莲。正好,她的眼光也朝这边看来,四目相对,有一刹那短暂的停顿。

6。

    我要去找慕莲,去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歌厅回来后,我一直心神不定,这个念头一直在脑海中盘旋,有时,竟让自己辗转难眠,就好像当年我刚进“翔远”特别怀念果园那一段时光一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如果见到莫莲又能说些什么?见到她我又能怎么样?还能像以前在果园里那样敞开心怀无所不谈吗?还能像以前那样无边无际的谈彼此的作家梦吗?时过境迁,自己的碌碌无为变得沉默寡言,而慕莲,又是个什么样子?

    几天后,呤雪晚上加班,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怡君楼”找到慕莲。只是,这时,她已经取了个艺名叫桃花。

南方的夜晚灯火辉煌,车马如龙,而“怡君楼” 却建在离市中心稍远的宏堰湖畔,一侧是一片苍茫的湖水,一侧是一座不太高的宏堰山,山上一座宏堰寺,香火旺盛,在镇领导的大力建设下,整个湖区开发成了一个免费的旅游公园,也得以让“怡君楼”生意兴隆,游客云集。

  卸了妆的慕莲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清清爽爽,楚楚动人。只是流动的眼神里多了几许伤感、无奈,还有一点点拘束不安。

  我叫了瓶啤酒,又为她要了杯果汁。眼前的女孩温柔怡静,果园的女孩朴实素雅,舞台上的女孩明艳亮丽,一时间,三种不同神韵的面孔交替在我面前出现,许多话,我竟不知道从何处开口,两人有了一阵沉默。

    “那天,我看到你了!”最后,还是慕莲开口打破沉默。

  “我知道。”我喝口酒,想到那晚那短暂的凝眸,心里涌出一阵伤感,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时间过得真快,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半年前吧!”慕莲喝着果汁,悠悠叹口气,画着深深眼影的眼睛像一潭湖水,只是,自己怎么也看不清,一件白色珍珠衫披肩披在肩头,烫染过的栗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红色的光泽,白的像雪的肤色,火红的唇印,这是之前在果园做饭的那个女孩吗?我有点恍惚。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三年了。”慕莲抬起手,捋捋脑后的一缕秀发,灿然一笑,“怎么说呢?日子就这样过吧!也没什么好与不好的!文杰,你呢?又过得怎样?那天我看到你了,那个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吧!是映雪吗?”

  我点点头,叹口气,“跟你一样,没什么好与不好,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

“那……你还在翔远做吗?什么职务?凭你的才华,应该还不错吧!”

  我苦笑一声,看着慕莲那明艳的浓妆,想起映雪,自嘲道:“才华?我这点能耐算得什么?做了两三年了,还只是个小小的仓管而矣!可能今后也只能如此了!或许,我的性情,不适合在职场上混吧!”

  慕莲短暂地停顿了一会,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果汁,迷离的眼神看着不远处那些灯红酒绿的人群,像是在安慰我一样,“仓管?那也不错啊!应该比一般的普工要强吧?我没在工厂做过,也不是很了解。还有你的写作呢?有没有坚持下去?你的文笔那么好,应该努力朝那方面发展的!”

“写作?”我想起映雪的牢骚,“文杰,你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行不行?不要老是这个样子!搞得每次加薪升职时都没你的份,要不,你来我们品管部也行!”

  去品管部我没有想过,倒也不是因为映雪是品管部老大而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主要是因为自己那一点点可怜的爱好。而去品管部,不但要重新去学那些专业知识,而且每晚还要加班加点,那自己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看书写文了。只是这几年来,映雪在做品管部组长时对我的爱好就不那么热心了,有时还流露出一种“文学无用”的想法。

  而现在,慕莲的一句问话,让自己找到了一种昔日的感觉,也找到了一点点安慰。几杯酒下肚,更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话也多了起来。现实的无耐,工作的烦躁,前途的茫然,情感的低调,许多闷在心里的话像开了闸一样,一泻千里地流了出来。

  慕莲只是静静听着,偶尔也无奈的笑笑。

“哎,你呢?你不是也喜欢写点东西的吗?这几年有没有继续写下去?”我问。

  “呆在这个地方你看我还能写什么吗?算了吧!我现在也不想那么远了,把握眼前的一切吧!”慕莲把玩着手中的果杯,叹口气,“或许,映雪说得也对,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取了个桃花这个艺名?”我扯开话题,又问。

  “怎么?不好吗?桃花,荷花,太俗气了是不是?”慕莲歪着头看我,调皮地一笑。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取这个名字的用意是什么?”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莫莲轻轻念道:“陆游的这首《钗头凤》是我最喜爱的一首词,也很感慨他跟唐婉的那段情,或许,现在的我,就是一片飘零的桃花吧!”

“飘零的桃花?”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这是以前的慕莲吗?《钗头凤》也是自己最喜爱的词,唐婉,陆游,自己,映雪,慕莲,每个都有一个怎样的命运?而我们的明天又在何处?一念之处,不觉间,心中的许多话也说不出来了。

“文杰,坚持写下去吧!毕竟现在你也已经有点进步了,也算是入门了!一个人难得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不论能不能成功,坚持写下去,也就是一个人最大的收获了!”最后,慕莲悠悠说道,只是,眼神里也有着一种迷茫。

  我回味着这句话,良久无语。

7。

  和慕莲重逢后,我那苦闷的心境也开朗了许多。晚上闲着没事时,我会跑到歌厅里静静地听她唱歌。或是,两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聊着彼此的喜乐,彼此的心事,也聊着彼此的无奈与茫然。时光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果园,慢慢的,我也了解到慕莲离开果园后的点点滴滴。

  我进了“翔远”后,慕莲在仍在那里做了半年,努力坚持着自己的自考计划。可在第二年初春,她父亲病重,一纸家书把她从南方拉回到北方,也把她从理想拉回到现实。

  回到家乡后,慕莲在市里一家酒店里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虽然辛苦,时间也长,但薪水比在果园里做饭还是要高了好多。为了父亲的病体,为了弟弟的学业,家庭的困顿,让这个小女孩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理想与追求,挑起了家庭重但。

  偶然有一天,慕莲在那间KTV房里唱了几首歌,歌喉本就不错的她竟得到了一位客人的赏识。在客人的大力推荐下,她被从后台的服务员推到了前台做了一名驻唱歌手,命运也由此发生了180度的转变,为了生活,也开始了她在歌厅里的驻唱生涯。

  只是两年后,父亲还是去逝了。

  忙完后父亲的后事,慕莲辞去了酒楼的工作,又独自一个人来到南方想重新开始,但两年来灯红酒绿的生活早已洗去了昔日读书作文的志向与信念,而一无文凭二无工作经验的她在找工作处处碰壁后,适逢“怡君楼”开业,不得不又走了进来,凭着自己不错的歌喉和两年来在酒楼里的熏陶,就在这里做了名“特约嘉宾”,每晚为客人们献上两曲,并为自己取了个艺名“桃花”。

  听完慕莲的述说,想起现实的无奈,我心里不禁感慨万千。相比慕莲跟映雪来说,或许,自己这两年来的仓库日子似乎过得太平淡,也太过于风平浪静了,无论是工作还是写作上都没什么很大的进步。跟她们两个相比,自己真的是一事无成,一无所获!

  而映雪做了品质主管后,工作也越来越忙碌了起来,成天都是出差,开会,陪客户,一个人忙得像砣螺一样,也根本没时间陪我了。有时,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望着她办公室里的灯光,心中涌起阵阵苦涩。我想,我跟映雪的差距已经越来越远了。

  9月份,厂里面新招来一位大学生秦源,分在品管部做映雪的助理,跟我住在一个宿舍。

  秦源是安徽人,唇红齿白,高大帅气,跟映雪走在一起不由得给人一种郎才女貌之感。每每看到他们一同出去或是从外面回来,两人脸上有说有笑的神情,自己心中也有种无法言谕的疼痛。我想,我还是爱映雪的,几年来的感情毕竟也是情深难忘。只是,我知道,今后的我们是很难再回到从前了。

  闲着没事时,我常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想自己,想映雪,想秦源,还有慕莲,想我们的人生命运。但更多的时候,我也只能坐在“怡君楼”歌舞厅里,喝几杯淡酒,听几首歌,消磨那些心烦的日子。

  我的频频跑歌厅,我想,呤雪应该是知道的,只是,或许她太忙了,无暇顾及我这些事情;或许,她在等待我给她一个解释;或许,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云淡风轻了,但无论哪一种假设对自己而言都不知如何去面对。工作的厌烦,前途的迷茫,加上偶尔那阵阵胃痛,让自己怆然若失,不知今夕何夕,人在何处?

  我想,我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和映雪的事了,从与秦源偶尔的聊天当中,也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映雪,或许,外面传言的郎才女貌也不是空穴来风吧!还有最近这恼人的胃痛,自己也该去检查检查了。

8。

  检查结果,我没有告诉映雪,从彼此一天一天淡然的眼神看来,我觉得没必要去告诉她了。再说,如果没什么奇迹出现的话,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为什么不学会放弃,把幸福留给别人呢?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慕莲,她也没什么惊讶,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只是很平静地说道:“如果两个人再也没有共同话题,分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没必要为了几年的感情刻意地勉强自己。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照顾好自己身体,也不要为那些事而烦心了,该怎样就怎样吧!现在你应该早点回去治疗,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回家?也是吧!出来两三年都是两手空空,现在自己又还能做什么?也该回家看看了。

  一个星期后,我交了辞工书,不过,也没有告诉映雪,只告诉了慕莲。

  时间也过得很快,一个月的离职日期很快就要到了。

  在离开“翔远”之前,我叫映雪去外面以前常去的餐馆里吃了顿饭。

  时已春暮,南方的夜风送来阵阵清爽,霓虹灯眨着妖艳的眼睛,偷窥着这暖意融融的夜色。

餐馆还是昔日的餐馆,几年过去,老板也做了些简单的装修,招牌告广告也换成了红色,看着很是喜庆,前面的收银员也换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有点像以前刚出门的我们。

  人还是昔日的两个人,只是喝酒的心情不再是昔日的心情了。或许,这一顿饭后,我们将天各一方,再见无期,更或许会阴阳永隔,永难再见。只是,我曾经心爱的人儿,此时此刻,又可知我心中的伤楚与疼痛?

  映雪也有点沉默,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映雪。”过了许久,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做吧?今后,自己照顾好自己。”

“走?”映雪一脸索然,淡淡地问道:“你准备去哪里?为什么要走?是辞职不做了吗?”

  “嗯嗯,我……辞工了,准备……回家吧!”我苦笑一声,“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回家?”映雪沉默半晌,皱皱眉,“就是这样子?我记当初你出来时是豪情万丈,意气风发,说什么‘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可现在怎么想回家了?你就这样辞工回去,那我呢?怎么办?”

  我点点头,看着她的带有哀怨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映雪又停了一会,眼眶红了红,把头转向一边,“不知道这几年我们是怎么搞的,可能彼此都变了吧!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我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如果你要走,能给我一个理由吗?不会仅仅只是回家这么简单吧!”

  我心里有点乱,闷闷地喝着酒,对自己的病情不知道要不要说。

  有风吹进店内,掀起了桌子上面的一层薄膜,桌底下的桌布被风一吹,飘进了桌底,发出“裂裂”的声响。

  见我没说话,映雪长叹一声,眼睛里满是落寞,问道:“最近你是不是经常去怡君楼?”

“嗯!”我点点头,“去怡君楼听歌?”

“听歌?”映雪的眼神变得有点愤怒起来,盯着我,压住火气问道:“那,那个特约嘉宾你应该早就认识了?”

  “嗯!”我又点点头,没有再隐瞒,“以前在果园里认识的,她在那里煮过饭。”

  “原来是这样!”映雪冷冷的喝了杯酒,“不错嘛!这才是你要走的真正原因吧!对不对?难怪自从你进了翔远后就一直魂不守舍,落落若失的!我还记得她唱的那首《钗头凤》,是不是为你唱的?”

  我没吭声,低头看着桌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看来!”见我沉默不语,映雪长叹一声,“看来,是我错了!以前我一直以为,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让我们变得疏远,变得不再像从前,变得让我们无话可说,常常吵架。可是文杰,你应该知道,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谁都很累。有的时候,我也想好好的休息一会,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也只能朝前走,朝前冲。工作上的压力也让我心烦,所以有的时候,我也才会对你发火,对你发脾气。可是每次吵完架后,看着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心疼呀!只是,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对你发火,我又能对谁发火?”

我心里头乱乱的,各种情绪在心里头乱撞,往日的点点滴滴也在脑海里回映:学校里的笑语;火车上的欢颜;出门在外的无奈;工作上成功的兴奋。可现在我又能说什么?我能说出我的病情吗?映雪啊映雪,如果可能,只希望日后你能与秦源相濡以沫,携手白头,就当是我负了你吧!

“你爱写作,在这方面下下过功夫,这我也知道,我也希望你在写作上能有所发展!只是出门在外,我们首先要学会生存,先要生活下去也才能发展自己的爱好。这也是我经常在工作上说你的原因!其实,凭你的能力,只要好好去做的话,哪里会只是做个仓管?只是,没想到,这些竟成了我们彼此疏远,无话可说的原因。为什么会是这样?”,说着,映雪不觉间流下泪来。

  我眼里涩涩的,更不知说什么了,唯有一杯杯的灌着酒。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很深了,窗外的霓虹照在那一排排绿化带上,把树木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摇拽在窗棂上。

  我头晕晕的,喝的多,说的少。而映雪,一杯一杯下去,也喝得醉眼朦胧的,喝完最后一杯酒,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说道:“不管是工作上的原因还是你另有所爱,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也不想再追问什么了!好好对待那个女孩吧!祝福你们!”说完,朝外走去。

“映雪。”我拉住她的手,“秦源应该是很爱你的,好好把握吧!他是个好男孩!”

“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的!”呤雪甩开我的手,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我追了出来,走到门口,正好碰见秦源从路口过来,映雪停住,我也停住。

“映雪,杰哥,你们没喝多吧?”

“我没事,映雪可能喝得有点多,秦源,你……你先送映雪回去吧!”我退后一步,轻轻地说了一句,说完,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映雪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悲哀,也有委屈,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幽怨,我看着,心里不觉一冷。

“邓文杰,你真好!真好!”说完,映雪冷冷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坚毅地转头看着秦源,呵呵一笑,轻声道,“秦源,我们回公司吧!我头晕。”

  秦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映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上来搀扶着映雪,慢慢地往外面走去。

  我回到酒桌前坐下来,又闷闷地喝了几杯酒,头脑里一片昏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纸上是一首小诗:

“我愿是一只小小的鸟儿,

轻轻靠在你的肩膀。

日日听你细说心语,

静静看着你的模样!

不管时光怎么流逝,

岁月如何历尽

沧桑!

我都将把你记在心底,

做为我生命中最美的珍藏!”

  小诗后面,写了几个“映雪”的字样。是前几天,在秦源床上拾到的。

靠在椅背上,我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喃喃说了一句,“映雪,映雪,对不起,你跟秦源一定要幸福!”

灯光很刺眼,两滴泪,终于从眼角流了下来。

9。

  当护城河的桃花渐渐飘落,一片片绿叶坠满枝头时,我的辞工也到期了。

  一个包裹,一个皮箱浓缩了我这三年来的全部生活。没有留恋,没人相送,我独自一人走出了工作了三年的公司的大门。

  慕莲本来说是要来接我的,我谢绝了。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匆匆的来,匆匆的去,无须太多的留念,也无须太多的牵挂。

    离开公司时,我给呤雪留了最后一封信在门卫室:

    “我以为我很大度,对什么都能看透,然一切到来之际,才知道什么是无助!

    凡事是不是皆有定属?而我的世界是否注定孤独?或许人生就是如此,走过了就不再有回头路!

    明天我就要远去,今后的岁月可否有缘再聚?人的一生有太多的风风雨雨,风雨中我会为你默默祝福!

  空回首,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叹今朝,满腹柔情又有谁凭诉?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问你是否还是这样不在乎?

    再见了这一段情怀脉脉,谢谢你往日温情的问候,当走进生命的宁静与平和,我会衷情地祝你:相濡以沫,与共白头!”

    别了,翔远!

    别了,映雪!

    别了,这一段时光!

    天上飘起了丝丝细雨,我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如这飘零的雨丝,轻盈、易碎!

  “慕莲?”

    走出公司门口,横过马路时,我看到慕莲撑一把蓝色的小伞站在雨中。看到她熟悉的身影,我有点惊喜又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不是叫你不要来嘛!”

    “映雪呢?”慕莲跑上前来,接过我手中的背包,问道:“她怎么不送你一程?伞也不打一把,头发都淋湿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映雪出差去了!”我傻傻的笑道:“雨又不是很大,行李也不是很多,没事!”

    “你身体不好嘛!对自己好一点行不?”慕莲接过我的背包背在身上。我拉着皮箱慢慢的朝前走。在歌厅里时,两人都聊得很开心,可一到现实生活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望着那四下纷飞的雨丝,一时觉得有点沉闷。

    “你晚上不唱歌吗?”我无话找话地问道。

    “我没唱了!”慕莲叹口气,闷闷道。

    “没唱了?”我有点意外,“为什么?不是唱得好好的嘛?”

    “你希望我永远的在那里唱啊!”慕莲看了我一眼,“整天流连在那种灯红酒绿之中,也不担心我会变坏,或是堕落下去?”

  “我?”我脸红了红,不知说什么,停了一会才说道:“这是哪跟哪呢?环境虽可以改变一个人,但一个人的变化如何,主要看他自身的素养如何,性情怎样?如果一个人不想变坏的话,环境是起不也主导作用的!我看你的性情,想变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呵呵!……”

  “唉!难得你能这么想!”慕莲叹口气,“从我进酒楼唱歌后,许多朋友都不想再去交往了。说真的,我不想给朋友眼中留下一个歌女的形象,或者说更不想让人们认为我在出卖色相!”慕莲悠然停住,盯住我道。

“傻瓜!”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笑道:“唱歌也是正当的职业,现在在酒吧里驻唱的歌手那么多,后面唱成功的也不少!你就这样不唱了不觉得可惜吗?再说了,如果我那样想的话,我也不会把你当成朋友了,也不会经常去找你了!更不会把我的心事全告诉你了。”

  “朋友?”慕莲低下头,望着脚尖,没有说话,两人又默默地朝前走。

  雨渐渐的大了起来,共撑一把小伞,有种久违了的温馨浪漫的感觉,只是,我知道,这种感觉今后再也不会属于我了。

  走到护城河边时,在廊下我停住,望着河岸那棵桃树发愣。

  “慕莲,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也是在一棵桃树下,你在看唐诗宋词。只是,那时候是夏天,不是春天,没有桃花。”

  “当然记得,桃花落,闲池阁,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唉!时间也过得真快,转眼就是三年了,现在的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你知道吗?后来我去找过你,在第二年春天,只是你已经回去了。那棵桃树也开花了,开得很美!让我想起了催护的那两句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只是,那时候你已经有映雪了!”慕莲摇摇头,看了看那株桃树。叹口气,“现在我真的很怀念那一段时光,虽然工资低,但过得充实,心中有梦,有希望,可现在,唉……”

    映雪?我心中暗叹一声。当初是一同南下,可现在送别我的却是另一个女孩。对慕莲,我发现自己对她还是情深难忘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第二年春天去果园找她,也不会有重逢后的激动与心痛,更不会对她倾诉心事。或许,映雪说得对,我们之间的情其实在我走进果园,认识慕莲后就已经断了,这两年苦苦维持的也只是个虚浮的外表,说到底还是我负了她。而秦源的出现,也只是我们情断的一根导火线。其实,不管有没有秦源,我们之间都不会有结果的。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吧!对映雪,我只希望她与秦源能携手白头。或许,生活有时就是这样。而对你,我……”我低下头,望着栏杆下静静的水流,无奈的说道:“慕莲,如果生活允许的话,我真的希望能陪你度过一生,只是现在……我只能希望你过得好!”

  “过得好?”慕莲苦笑一声,望着远处的丝丝柳带,悠悠说道:“文杰,你以为我这样子过得好吗?自己的生活,让我想起了唐婉的那句词: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文杰,你为什么总是只想到别人?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

  我无语,也无奈。

  慕莲低下头,轻柔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文杰,你知道吗?以前在果园时,我曾以为我们能够走到一起,可是那时你已经有映雪了。我只能把这份情埋在心底,也只能祝福你们两人能够白头到老,过得幸福。可是现在……,现在映雪也走了,你就打算就这样子回去吗?你又怎么去面对家中的老爸老妈?”

  我转过身,不敢看她的眼睛。望着远处雨雾中的山峦,树影,眼里面也是涩涩的,不禁想起了父母亲那苍苍白发和自己两天前写的一首小诗:“是否,我们有缘?所以,萍水相逢,却能情深一片!是否,我们无缘?所以,两地情牵,却又总难相见!是否,我们相逢不晚? 还有太多的日子让我们笑傲云天!是否,我们相见太迟?流逝的岁月让我们错过了相恋的季节!……”

  爸,妈,为什么人生会是这样子?慕莲,慕莲,我们又是否注定无缘?抬头看天,天还在纷纷扬扬的飘着雨丝。

  慕莲放下背包,轻轻靠在我背上,哽咽道:“文杰,回家好好治病好不好?你可以治好的,一定可以治好的!让我陪你回家,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我回过头来,看着那双流泪的眼睛,不觉间,自己的眼里也是涩涩的。摇摇头,哽咽道:“慕莲,你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我的病情还要跟我回去?我能那样子吗?为了我自己而断送了你的幸福?呤雪我都不想告诉她,我又怎么忍心连累你?慕莲,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多久,更不知今后会怎么样?不过,今生今世,能有你这份情我也知足了。”

  “可是,你的病只是初期,还是可以去治疗的。”慕莲扑在我怀里,哽咽道:“文杰,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没有爱情的生命是苦涩的,就好像没有水的树木一样。几年来酒楼里的生活让我觉得好累,也很怀念以前那段在果园的日子。我记得你说过,只要真心爱过一次,人的一生也就够了,又何必在乎什么生命的长短?对不对?在果园里我们已经错过了三年时光,难道还要错下去吗?”

  我不由得点点头,情不自禁的拥住了她。

  “文杰,我们回家吧!家里的空气对你调养身体有好处,好好治病,好好做你想做的事!好不好?你会好起来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学你想学的东西好不好?”

  我默然,心里面不禁燃起了一丝对生命的渴望。又想起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一个人在临死之前应该清楚的知道他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而不能因为生命的结束而忘记了自己该做的事。自己为什么要屈服于命运?为什么不能拼搏一番?自己失去了工作,但是还有自己情怀,还有自己的写作,还有慕莲的这段情,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笔把它记下来?就算自己明天走了也无以为憾了。

  “慕莲,你真的不在乎我的生命还有多久?如果……”

  慕莲飞快的用手堵住我的嘴,“我在乎,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但我更在乎能陪你走过的这一段岁月!哪怕它只有三年,两年,或是更短!不过文杰,我相信你能振作起来的,勇敢的面对生活,好好的治病。不会让自己的人生留下太多的遗憾的!是不是?是不是?”

  我抬起头,望着天空的蒙蒙烟雨,不禁又流下泪来。天啊!我何其无幸,不知自己的生命将有几时?我又何其有幸?能拥有慕莲这份情怀?

  “文杰,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我擦干泪水,哽咽道:“嗯,慕莲,谢谢你对我的这份爱!为了你,我会好好治病,也会好好的写自己的文字!走吧,我们回家去!”我站直了身子,一手拉着皮箱,一手挽着她,慢慢的朝车站走去。

  雨停了,一阵清风拂过。回过头,我看到在那棵桃树的顶端,在那绿叶深处,有一个粉红的花苞,在绿叶中,晶莹闪烁,含苞欲放……

10,

  三年后。

  老家屋外的桃花又开了,一朵朵如粉如霞,灿烂似锦,粉红的桃花映得我房间里也浮起一片淡红的光晕。清风吹起,片片桃花随风飘落,纷纷扬扬,飘飘荡荡。远山如黛,才过初春,满山绿树新芽,映着初春的阳光,一片片灿烂如碧玉。

我喜欢坐在窗前,看那桃花一朵朵绽开,又一朵朵飘落,喜欢清风吹起时带来的一阵阵桃花的清香,也喜欢细雨中粉红的花瓣带雨犹怜的娇艳。三年前回到老家后自己跟慕莲种下了这棵桃树,自己戏言,当桃树开花的日子,也是自己重新活过来的时刻。如今,三年时间过去,满树桃花如期绽放了,而自己,在经过了几次手术后,身体也似乎也好了好多。再经过一翻中药的调理,我想,自己跟病魔的斗争应该也快结束了。

开春前,慕莲陪着我又去做了几次复查,那可怕的“癌细胞”好像没有了,看着那一叠厚厚的病历单,我心有唏嘘。这三年来,自己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不过好在,这一切终于快过去了。

这三年来,慕莲一年不离不弃地陪着我,回到老家后,她在我们县里的酒店找了份驻唱歌手的工作,每晚唱几首歌,收久不高,但在这个小县城也还是可以维持生活。我因无法出去工作,只好买了台电脑,平日里在家写写小文字,不停地往外面投稿,好歹工夫不负苦心人,一些小文字也在一些报刊杂志上得以发表。而自己以亲身经历创作的长篇小说《雪落桃林》初稿也被省内一家杂志社通过,准备在杂志上连载发表。

  看着自己日渐红润起来的脸色,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三年前那种茫然无助的心态也不复存在了,这一切,还是要深深感谢慕莲,感谢她不离不弃的陪伴。自己也计划着,再过两个月自己身体一切正常后就会开口向慕莲求婚。

偶尔,自己也会想起映雪,想起秦源,不知道一别三年,他们两个又过得怎样?有没有走到一起?映雪老家跟自己毕竟不在同一个县城,相隔也还是有那么远,如果两个人要刻意回避的话,就算这一辈子难以再见也还是有可能的,只是,事隔三年,映雪,在心底里又有没有埋怨过我?

  感情这东西啊!千古一情字,困绕了古往今来多少人?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看着窗外那清风中四散飘零的桃花,我叹口气,甩甩头,把脑子里那些旧事给甩掉,打开电脑,开始继续《雪落桃林》的二稿修改。

  时间缓缓流逝,到了中午,我从电脑里抬起头来往窗外望去,远远地看到门外的路口走来了三个人,不由得呆住了。

  慕莲?映雪?秦源?一时间,我摒住了呼吸,脑子里出现短暂的空白,他们三个怎么一起过来了?

  抛下手中的文稿,我走出屋外,窗外的阳光刺痛了双眼。

“文杰!”看到我,慕莲拉着映雪的手开心地跑了过来,阳光打在她们脸上,像一朵朵灿烂盛开的桃花。

“你们……你们怎么过来了?”看着他们几个,我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原以为,在今后的日子里,会默默地将彼此埋在记忆里,直到最后的慢慢淡忘,自己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悴不及防的情境下再次相见。

  “杰哥。”秦源笑笑,跟我打了个招呼,三年不见,他还是那么帅气,白白净净,一身正装宝蓝色西服,皮鞋亮锃,丝丝乌黑的头发直立在额头,只是,眼里多了分当初再出校门的成熟与自信。看着他跟映雪一同前来,我想,他们的关系应该已经确定下来了吧。

“文杰。”映雪走了上来,静静地打量了我良久,眼眶有点红了,哽咽道,“文杰,对不起!你的事,慕莲跟我们讲过了,当初,是我误会你们了,对不起!”

“映雪。”我看着她,她也变成熟了好多,一头粟色的头发波浪一般倾泻而下,略施腮粉,浅抹唇红,一件粉色的外套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显得青春活力。一时间,许多话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时过三年,再次相见,自己感觉恍如隔世,而过去的那些时光也刹那间回到了脑海,学校里的彼此倾心,一起南下的点点滴滴,去“翔远”应聘时填写彼此信息的瞬间,在“翔远”工作时的争吵,后面的离开。人生,真的有太多的无法预料,当初以为,自己跟映雪会不离不弃地走到最后,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我们的一切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是自己对不起映雪还是映雪对不起我?还是我们都错了吗?

“没事,慕莲……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我轻轻问道,“现在,你跟秦源……一切都还好吧?”

  “杰哥,我跟映雪已经订婚了,准备今年国庆结婚。”秦源在后面插了一句。

  “秦源!”映雪回头瞪了秦源一眼,眼里有嗔怪,也有浓浓的爱意。

  “没事啦!映雪,现在杰哥有慕莲不离不弃的陪着,你还在担心什么呢?”秦源低头温柔地看了映雪一眼,用手亲妮地摸了摸了她的头,又抬头看着我笑道:“杰哥,对不起,也谢谢你,更要祝福你,祝福你跟慕莲,真的,你们这份难得的情让我很感动,真的!”

  我略有几份尴尬,秦源的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大家也再明白不过了,只是,三年来的与世隔绝,自己天天沉浸在文字里里,对于外界的这些交际,自己似乎反应迟钝了,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间,场面有种淡淡的尴尬。

  “大家都进屋去吧!这么多年没见,你们要好好聊聊。”慕莲看见我的不自然,笑道,缓冲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对不起,文杰,上个月我不是去了趟南方吗?就去翔远看了看映雪。”回到屋内,慕莲一边招呼映雪坐下,一边说道:“我想,许多事还是说明白的好,毕竟,大家也是朋友一场,也不要在心里留下遗憾。再说,现在映雪跟秦源都是翔远高管了,事业有成,爱情幸福,也该庆祝庆祝了。”

  “啊!这么好!”我笑笑,赞叹道:“恭喜恭喜!就知道,你们两个在职场上肯定会过得好好的,还是你们厉害!”

  “没有啦,在厂里混得再好也还是个打工的而矣,你跟慕莲也不错啊!听慕莲说,你快出书了?”

  我打开电脑,把那篇《雪落桃林》推到他们面前,众人匆匆读了一遍,映雪又红了眼眶。

  “杰哥,现在你身体也好了,写作方面也算是初步成功了,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了?”秦源看着气氛有点浓重,笑笑道。

  “我?”我抬头看了慕莲一眼,站起身来,握住慕莲的手,说:“昨天有收到杂志社用稿通知,等这篇小说见稿之时,我就会向她求婚,计划,也在下半年举行婚礼吧!”

  “好啊!那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举办一场婚礼了,慕莲,去把你们的酒跟饮料拿出来,大家举杯欢庆吧,为你们,为杰哥,为我们大家幸福的人生!”

  “好!”慕莲也欢呼了一声,去房间倒了几杯酒,又给我倒了杯果汁,“来,为我们三年后的重逢,也为我们的明天,干杯!还有,晚上市里星月楼见,我的地盘我做主。”

  “好,干杯!”

  “呯!”几个杯子碰到一起,杯中的果汁酒水在屋桃花的映照下闪烁着绚烂的光泽。

  屋外,一阵清风吹过,院内桃花团团簇簇,晶莹粉嫩。花开花落,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一场漫天花雨……

                ——2025.5.13

相关文章

  • 旧作,写字笔不能停的!

    东风恶,欢情薄。 桃花落,闲池阁。

  • 一日一书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 关于桃花

    一 在桃林中穿越 花瓣纷纷飘零 想起那些让人落泪的忧伤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心柔软得像雾 古诗...

  • 【花开花落唯美句子】

    1、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衣难托。莫。莫。莫。 2、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3、月...

  • 一念一浮沉

    一人花开 一人花落 春如旧 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 闲池阁 山盟虽在 锦书难托

  • 闲池阁

    池里的水泛起了几片荷叶,像枯了的舟。旁边就是我的居处。只是现在,这里一片狼藉,秋叶满地,却不见花香。 这让我想起了...

  • Scala函数论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函数(Function)」是函数式编程的基本单元。本文将重点讨...

  • 桃花落闲阁

    1 楚难不喜旁人唤她楚难。每次旁人唤她楚难,她都会一本正经地纠正,是楚楠,而不是楚难。 楚楠,这是她给自己改的名字...

  • 《钗头凤》:铁汉柔情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

  • 宋词摘句

    东风恶,欢情薄,风波亭上定风波, 桃花落,闲池阁,苏幕帐下苏幕遮。 勘美酒,起悲歌,永遇盛世永遇乐? 靖康耻,犹未...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桃花落,闲池阁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jgbpij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