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不错,这里就是金沙。人类归去的通道从新开启,末日之灾又将降临,他们都走了,你不提前归去吗?”
旁边一个声音,庄严的如同神谕,却又在磁性里带着诱惑。
看到她还没有动的意思,干脆叫出了她的名字:“百零,走吧。”随着他的声音,最近的湖水发出轻微的撞击,轻轻的如同呼唤。
白衣黑裙的女孩子随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张一笑如同花开春暖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和声音说什么都教人下意识的只想服从,然而她在还是努力在被袭过来的意识之前固执的送过去三个字:“不可能。”
那个温暖的声音还带着诱人的余韵,那个笑脸却已经凝结,还是笑的形状却已经没有了笑的内容,明显的带着吃惊:“你竟然没有被催眠?”
她语笑盈盈:“我觉得没有,你觉得呢?”
“怎么可能进入了尘网而没有被催眠?”
“万事皆有可能。”
不只是金星全球,连水星上的人都知道,“万事皆有可能”是星宿主人的名言,激励过无数的人,然而此刻被对面的小姑娘说出来恰如一个讽刺。他自己大概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名言被这般道出,闻言笑了。
连“催眠”都抵抗住了的百零在这个笑容下却是一个恍惚,趁着重重的黑暗,手里完美的打造着灾祸的人,一笑怎么会那么明朗,带着一点被人揶揄了一下的尴尬和不自然。
那是一个美丽的笑颜,因为是意想不到的真实。
就在她恍惚的一个刹那,他的目光直射过来,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扫描,眼风带过,旁边的感应机器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她不怀疑那种目光的穿透力,毫无疑问,可以直接去光临任何人的脑海直接取出他最想要的信息。
他看见她在他这样的目光下微含的笑意。
“你不信还是不怕我可以看穿你的心。”
“你看穿了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我的心和我的人一样的简单,都被无数的眼睛看穿过了,也没见谁费过你那么大力气。”她竟然很是不以为然:“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怕被人看穿呢,不要自己怕什么就以为别人怕什么。”
他把打量的目光收起来,这次是真的笑了:“小姑娘,有没人告诉你你说话真的很讨厌。”
“面对着一个就要制我于死地的人,我很有必要讨你喜欢吗?”
“我一高兴放了你也说不定呀。”
“又骗人了,谁见过尘网里有活着的人出去了。更何况我还在没有催眠的状态下把什么都看到了。”
“你不说出去也没有关系的。”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意识扫描,到时候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了。你又不会真的想让人知道这么多年的星球上的意外都是你的策划,你又不会真的留下我,还逗我做什么呢?逗我这样一个濒临死亡的小姑娘很开心吗?”
“你好像不怕死呀。”他想到就是因为她对死的无畏害的他的程序都没有办法正常运转。
她皱皱眉:“其实,我还是很怕的,人对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都还很怕的。只是别人不知道为什么都看不出来。反正怕也没有用处,你一会儿把我灭口的时候可不可以别让我太疼,我也很怕疼。”
“还一会儿,就现在了,赶快把你处理掉,我还要休息一下呢。”
“那么,我可不可以要求死的瞑目一点呢。”
“你要怎样呢?”
“我还有件事情非常奇怪呢。”
“知道不知道对你来说还有什么关系吗?”
“就算昔可死,朝闻道也是幸运的呀。”
“好吧。”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脾气怎么这么出奇的好:“想来我不知道的事情虽然也很多,但是一般的问题我应该还是可以解释给你听的。”
“那你看看这个。”
“身临其境”的影像里只是百零离开银河系的那颗行星最后的画面,并没有太多的内容,他却足足的看了半个晚上。
随着他的阅读,百零觉得四周的空气都一点一点的沉重起来,好像是有水凝结成冰。远远的天幕渐渐的泛白,窗外的霓红如同一片片凋零的花朵渐渐熄灭,窗外,又将要到来一个灰蒙蒙的白天。
星宫主人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他慢慢的把指示器打开,努力的用平静的声音给星宿管里的人布置完工作。然后抬起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如果目光真的能杀人,他此时的目光简直能把人凌迟。
“好,好一个域外考察队,那么多年以来,劳民伤财,我就说怎么可能连一个适合人居住的星球也找不到,原来,原来······找到了也不公开·······好呀······好呀·······那块地诚然无辜,你们承然高尚,原来这普天之下,就我一个人该受尽辛苦,背上罪孽吗?”
除了那段“斩翼”百零已经把其他的背景都删除了,然而他还是什么都看出来了。
“难道······百零看着他绝望的眼睛,心下倒抽了一口凉气,:“从上个世纪第9个人口高峰开始,每一个人口高峰的时间灾祸发生的频率就会发生,一直到上一个百年才有一本名叫《尘网》的小说里杜撰说有一个组织专门负责减轻星球人口负荷,又不能引起来恐慌,所以人为制造灾祸,原来是真的。”
“甚至那个故事还说了这样一个组织的操作和流程,那个作者叫蜚语。”
“你也看过这本书。”
“我还用看吗?蜚语是我这里记录的唯一的一个逃跑成功的畸零人。”
星宫主人嘴角翘起来一丝冷笑,当年的情景又在人眼底了。
当年那个对白是那么著名。
主持人问:“蜚语先生,您可真是想落天外,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
蜚语:“因为那是真的。我是要当作回忆录出版的。”
场上一阵笑声:“蜚语先生,您还那么幽默。”
百零摇摇头,后来他还去找过国际警局希望可以调查一下,大家都说他写作太过认真,进入了情景出不来了。
“不过,他只是觉得是哪一个恐怖组织,却实实在在不会知道这个组织的真正的目的是那么辛苦的维持着人类在星球上的寿命。”
“我原来也是希望能延长到你们能找到一个新的星球可以迁居,若不是你这次误入尘网,只怕我今生也不会知道,我的这样“打捞”既没有人替代,也没有结局。“
“既然如此,可以不可以放我回去?”
“老实说,我还从来没有跟谁这么投缘过,但是你偏偏知道的这样多。”他的笑容有点苦涩:“真的不可能。”
“那好吧!”她叹了一口气。目光最后一次朝窗外望去,白天的不夜城还是灰蒙蒙的。
“你的死亡设计给我吧。”
“谢你仁慈了,只是我的死亡自然死。现在既然不可能,悉听尊便了。”
“那么。他指了指一个台子:“这里吧,最快而且没有痛苦。”
她依言站了上去,听他最后一句话:“很抱歉,你的好奇我没有办法满足,但是我记下来你的“身临其境”,我会想办法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
“也只有这样了。”她的眼睛本来是要缓缓闭上的,然而一沉刺耳的警报几乎把整个屋子划破,她的眼睛只好发生条件发射,再次睁开。
窗外虽然是灰蒙蒙的。可是还是有风,长长的风,似乎很凉,一片一片的叶子带着细碎的光,如同无望的流年,婉转着落下,优美的如同精灵飞舞,无端的只让人觉得感伤静穆。
金星也到了天凉如水的季节。
人造的恒星,虽然苍白,早晨的时候总还是朝阳。
晨晖中,一个金发的少年风一样的跑了过来。
此时,他是那样的惊慌失措,真让人不好意思承认那就是以山阿压顶面不改色著称的星宿宫人。
“星宿主人,您快一点看一看,有一个人根本就测不出来善恶程度和危险系数。这一次,竟然·······是暗影卫队·······押送来的。”她还是第一次听一向潇洒如同诗,沉稳如石的他第一次那么紧张。
“知道了。你先回去把测试仪直接接到我这里,我来处理。”如果仅仅是听星宿主人说话,多大的事你都以为是别人大惊小怪。只是她是那么熟悉他的为人,才猜出来此事不同寻常。
“夕辉”如果现在还是在考察队,他一定会比她更先叫出来她的名字,然后,换了一个地方,就形同陌路。他明明就在她身边,目光掠过她的时候就像和看星宿主人别的工作对象没有什么不同。
一直到他出去,他都是在她身边的。竟然没有认出来她。那么多年的陪伴,那么情意深长的惜别,都抵不住环境一个变化。
她当然不能怪他,她的尘网已经断了,他的记忆里她已经退出,现在她是他的陌路。明明知道是这样然而眼前初生的风景还是随着他的离去风景尽失,没有因为死亡而灰的心意这一次心绪索然意境阑珊。
“入尘网不是我的所愿,但是谁又能告诉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就不要付出代价。这代价便是往日不在,前尘如梦。”
竟然又记起来《尘网》里的句子。
“你的飞碟是哪里来的。”
“我的朋友送的。”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百零。”
“撒谎,金星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金星有没有这个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撒谎。”
测谎仪寂寞无语,显然是没有撒谎,至此,仪器对他测不出啦结果。
“尘网断后,难道还会有人会记得自己。”
她抬头,眼前是一片湛蓝,如同那片蛮荒之地的海天尽头,一个男孩子站在一片湛蓝里,如同站在另一个世界的时间尽头。又像是海天茫茫里的一只沙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千奇?你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星宫主人的惊奇远远大于她:“你认识他?怎么可能?整个星宿宫里的仪器都从他哪里测不到任何消息?”
“你在问我吗?你需要我的答案吗?那看在又有了一点儿利用价值的份上你是不是可以先让我从这个台子上下来?”
他一阵尴尬,也只好说:“好吧。”
“告诉你只怕你也未必信。他就是水星十年前失踪的小王子,被松风峡谷培养成了第七代“绝杀”,松风峡谷被毁之际被水星俘获,然后成功出逃。善恶程度不可以以常理推测,危险系数是超出了我们一般仪器的测量范围,所以什么也测不出来。而且松风峡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可留过痕迹吗?“
星宫主人更加不可思议:“你竟然没有说谎,真是太不可思议,但是你是怎么查到他的信息的?”
“大名鼎鼎的星宫主人什么时候只剩下一种获得信息的手段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
“告诉。”星宿主人一愣,也难怪他没有想到,三百年来,他已经忘了交流。
“那么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如果不认识他,你以为我怎么从竹篱别墅里逃出来。也真亏你想的出来,用梦囚禁人。”
“你竟然就是那个唯一逃出百灵塔的人?”
“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在银河系见了百零塔,我还真的不会想到拿那里发生的事情来问你。”
“原来你不是你不是误入尘网?”
“本来我以为应该是他,后来发现是我的信息都消失了,觉得可能是尘网被断了一部分,其实当时修也来的及,只是我实在没有别的人可以询问这件事,也没有别的法子来来找你,所以就冒了一次险。事实证明,比我想的还危险。”
“你是说是他帮你逃出了百灵塔吗?”
“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连那种地方都囚禁不住你,你不如陪我一起再冒一次险吧。”整个星宿都在他的心心念念之中,他心念一生,整个星宿便会有行动。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