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忙碌了一上午,终于在下午,窝在沙发上,让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那一刻,全身都放松下来。楼下有孩子,一蹦一蹦地,在暖阳下踩着影子追着玩。这样的光阴,这样的时刻,多么似曾相识啊!
多年前的屋檐下,我也曾这样,无忧无虑地,在暖阳下玩耍。那方小小的天地,天总是那么蓝,阳光总是那么暖!
老屋前的阳光,仿佛总携着花香,风吹过,樱桃花香香的,一小朵一小朵飘下来,落在屋檐下的窗台上。在这样的花香里,在阳光下,我们仿佛做了很多无用的事情。诸如叠飞机,用花花绿绿的纸,看谁叠的飞机飞得最高,使劲甩着胳膊投出去,眼见它“嗖”的一下掠过篱笆,一头“扎”进邻居家的院子里;也在斜斜的暖光下,跳格子,扔石头子,跳皮筋,“叽叽喳喳”的玩耍声,仿佛和枝头上的鸟一同闹春,争春;更是折了柳条,拧成能吹的“响”,“呜呜呜呜”地吹,背着花书包在院子里磨蹭着,不肯上学去;放学后,也不肯写作业,就在暖阳里,笑着,和狗一起满院子跑。
那时屋檐下的阳光,总是暖暖的,浓浓的,像豆腐坊新磨出来的香醇醇的豆浆,能闻出晒过的豆子的味道。阳光下,母亲晒玉米粒,晒被子,一帘绣了红牡丹,白牡丹的被子在晾衣杆上搭着,我们调皮地在被子底下钻来钻去;牛在樱桃树下安静地嚼着反刍的草料;有时,也看见母亲洗完头站在院子里边梳头发,阳光暖暖地晒着,微风拂过,满院子都能闻到洗发水的味道。
那个时候,一定也是这样的春日的午后,我固执地认为,那些没有用却格外温暖的光阴,同现在的阳光是相同的。
因为只有这么想,我才不觉得,阳光似烈酒,喝下去,有些呛人的眼睛。我更不会觉得,这倏忽间流逝的,已经是近三十年的春夏秋冬。这样等我晒足太阳,一站起来,是不是又可以,去找母亲,问她饭好了没有?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小时候,我们总是得到这样的“训诫”,于是,马不停蹄地去学习,去恋爱,去结婚,去工作。而到了中年,当头上的白发隔几天就生长出来,眼角的皱纹也让人不敢大笑时,忽然对珍惜光阴,就有了另一种的顿悟。也许,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饱饱地,在阳光好好地晒晒,是不是也是珍惜光阴呢?
原来,下午的阳光,不但可以让人身心宁静,还可以让人的心变软,变年轻,可以无限的遐想,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坐在老屋的屋檐下,看天上悠悠的云,白糯糯斜伸向屋檐,化作了石墙外一枝清芬的梨花,在旧日光阴下,开得无忧无虑,恣意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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