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山水

早年听说广西柳州要建一个城市雕塑，大家首先想到了柳宗元，因为真是一代诗人成就了这个城市的名号。据说设计者把柳宗元的头能旋转365度，以便俯瞰柳州市全景，但最终方案还是被民间所否定，不是两面国的人，也不是林彪猛虎回头。柳宗元生前决不会用这种姿势倒看柳州。据说柳州市政府多年来正是这样一个心态，虚心接受民间评议。柳江总计划建设20多座桥梁，设计的各有特色，绝不雷同。不管建与不建，征集各方建议设计的十几座桥梁模型在城市建设馆展示着，历届政府不管是你来了我走了，都要严格按照规划的桥梁进行建设，绝不折腾。正是柳州人尊崇自然，柳州的山水语言、气质天然万陈，风景犹存。成就了今日柳州山水最为生动活泼的动因。明代柳州名士王启元说过：“柳州山川甲天下，盖天地开辟而已然矣！”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游览柳州山水，在游记中称为“芙蓉倩水之态”。

重游漓江，本意沉醉，山水甲天下的桂林情意绵绵；而到柳州，见证一个山川奇特的城市，有山奇、水曲、洞幽、潭清、瀑美之说。然而，不管历代诗人词家描写柳州山水的诗词，给人以何种的美感。只需在看望友人孙健的当下，体验柳州天蓝水绿地干净的环境，和浓浓的朋友情谊。 与柳宗元所不同的心情是，孙健前来挂职锻炼，砥砺磨练。不比那柳宗元最著名的诗句：“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岭上树多，一片荒凉，遮住望眼；而柳江环流，像肠子那样曲折。“反其意而之”的当属孙健，在健步登上柳州市的易卦台，俯瞰柳州市的全貌，孙健谈到柳州市委书记对文化的重视，重新打造文庙，加大对教育的投资，开发柳州夜景， 柳江夜游，柳江一岸打造人工巨型瀑布群……所有这些都是柳州文脉永续。而我观察柳州的山，是站在马鞍山上，想到了舞钢市的山水之山，一座座，以动物名字为好，正应了清朝武官胸前的补子。明代江南异人桑悦来任柳州通判时，有一个叫林待用的名士对他说：“柳州山川，子厚为之生色。”柳州

山奇。柳州的山峰与别处迥异，多是无麓的孤峰，也有台地孤峰，一座座傲然耸立，直上直下，如刀削斧劈一般。柳宗元诗句中“林邑东回山似戟”（《得卢衡州书因以诗寄》）。“梅岭寒烟藏翡翠”（《柳州寄丈人周韶州》）。宋代两任邕州知府陶弼写屏山：“一峰高起塞天关，堪比皇家屏外山。”（《屏山》）山峰高耸独立，就如皇家的屏风那样壮观。和清代柳州名贤杨廷理写登楼看山一样，我和杨健交谈：“故里名山青落掌，春城佳树碧盈襟。”诗句，对于建功立业的男儿本色，犹如战将，加上马鞍。柳州的山也成就了一个个将官。一问孙健，他言说了不少。而我观看，则山水生色，颇有书画评论冲动的同感。联想到清代画家张宝泛槎柳州，画《龙城话旧》图，在上面题咏：“微雨龙城路，蒙蒙隐翠鬟。”他把柳州山比为美人的发髻，我搬出韩愈所写的桂林“山如碧玉簪”与之相媲美。一时间，柳州山水诗画，了然于胸。但又有不够。在洞幽上，柳州石峰林立，经风雕雨琢，形成许多岩洞。

宋代陶弼写龙壁山岩洞：“首看柳侯山水记，信知龙壁好烟霞。”（《龙壁》）“烟霞洞天”，成为柳州古八景之一。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但柳州立鱼峰山腹中空，有七个互相连通的岩洞，却称为“七窍灵通”。戴钦写道：“洞中白日凭吞吐”（《题立鱼峰》）明代右江分巡道龚一清亦云：“浮输移日月，虚洞注空明。”（《题立鱼峰》） 在水曲上，柳江穿城而流，曲折回环，就像一条玉带飘然而过，把柳州绕成一个世界最大的天然大盆景。柳宗元赞美柳江的诗句：“破额山前碧流”（《酬曹侍御过象县见寄》）。宋代赵师侠：“一叶扁舟，数声柔橹，陡觉红尘远。”（《酹江月·自柳州过白莲》）清代范赫直笔描写柳江：“柳江西北来，回环若带。”（《立鱼峰》）同代郑献甫：“连朝碧水涨芙蓉，空外围屏列几重。”（《柳州》之一）“我舟泊其间，开卷尚未读。须眉故自苍，文字一何绿。”（《柳江》）而我看柳江之水，乘船游览，夜来灯如幻，实在太美了。在潭清上，柳宗元：“山腹雨晴添象迹，潭心日暖长蛟涎。”（《岭南江行》）

宋代赵师侠写白莲池：“晓风清曙，映湖光如练，山光如染。十里荷花香满路，飞盖斜欹妆面。”（《酹江月·自柳州过白莲池》）明代柳州八贤之一张翀写小潭：“山下清泉出，林间白发来。闲云如可卧，不必问蓬莱。”（《游南潭》）在瀑美上，

宋代刘洪道写鹅山飞瀑：“放眼观飞瀑，枕流听素琴。”（《观鹅山飞瀑》）清代柳州名士周文炳也写鹅山飞瀑：“纵横振动雷雨声，纷射万斛珠矶白。”（《观鹅山瀑布》）清代欧阳辂，写柳州瀑布的气势：“寒林照眼知秋气，远瀑盘空作怒声。”（《柳州道中》） 以“盘空”写瀑布的高悬，以“怒声”写瀑布的威势，写出柳州瀑布，也正是我夜游柳江看到人工瀑布的一种心情。心花怒放，在柳州。不限于夜游，还有一帮朋友的悉心照顾。入夜的螺狮粉飘香，弥漫开来。柳州山水，在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