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长安》第二十四章 生死绝壁

作者: 爱麦田 | 来源:发表于2017-12-12 23:02 被阅读41次

花间楼的贾老板,最喜欢收藏江湖中有名的神兵利器,而且还招摇过市,因为他对花间楼的一百护卫很有信心。

“我这些护卫,个个都是能踢善打,每一位,都是我花高价请来的!”贾老板一喝点酒,就自我陶醉得不得了,除了炫耀自己的一百护卫,还要炫耀自己收藏的宝贝,“来来来,我给你们看一下最新到宝贝……”

贾老板拉着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绕着壁柜走了一圈,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条闪亮的银光绳索:“成门擎天绳……银丝锻造……身长千尺……飞檐走壁……攀爬越城……的……上等利器……”

“贾老板,你看你光知道你的宝贝,就忘了咱们了……”美人儿一个个撒娇道,瞄着贾老板的成门擎天绳,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还不如几两银子能让她们快活。

贾老板一拍脑门:“哟,你看我,你看我,这成门擎天绳是宝贝,你们也是我的宝贝,是大宝贝。”

贾老板提着酒壶扑向美人的怀抱,其中一个头戴纱巾的美人闪向一边。

“美人,来,过来,来啊。”

贾老板向美人招手,美人并没有半点挪动脚步的意思,只见她拉开那个抽屉,取出成门擎天绳,贾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宝贝儿是冲着自己的宝贝儿来的:“你……你干什么?”

“来,来人!有强盗!”贾老板的酒醒得很快,拉开嗓子喊。

女子打开窗户,手里的擎天绳,飞出十丈远,套住对面的屋顶,回头道:“擎天绳,借用一下。”

声音很美,却很冷。

“快来人啊,抓强盗啊!”贾老板几乎是快要崩溃,歇斯底里喊道,这宝贝是他花了一千两白银从江湖人士那里弄来的,这不还没有捂热乎,就被人盗了,不,是抢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度吗?”

“老……老板,她……她说是借……”一个女子安慰道。

贾老板气红了眼:“借个屁!他们这群江湖流氓,从来就是有借不还,我……我不借……我不借行吗……”

贾老板摊坐在地,无比气馁。

吴王府内,琴声凌乱。

曲江池后,再无沉静的西门念月,西门念月的心,凌乱如弦。

“少爷,听说城东花间楼的贾老板,丢了一件东西。”十三叔道。

西门念月拨弄着琴弦,心思飘在九霄之外:“他丢了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十三叔回道:“据说那抢东西的,是紫烟姑娘。”

琴声嘎然而止,西门念月的心思终于从九霄之外回到了眼前:“丢的是什么?”

“成门擎天绳。”

飞虎爪“叮”一声抓进石壁,暮紫烟沿着擎天绳顺势往下滑。

即使有擎天绳的帮助,想要下鬼惊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从山谷刮来的阵阵山风,可以把人吹偏丈余远,随后又摆回来,飞虎爪可经不住这样来回的晃动,没两三下,必须撤掉飞虎爪,重新打桩。

沿着峭壁滑行了半日,太阳正盛,晒得人口干舌燥。暮紫烟背靠峭壁,往上看了看,再往下看了看,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这千刃的峭壁,半日功夫只下了三分之一不到。

暮紫烟感觉头晕目眩。

如今骑虎难下,不管怎么说,也得咬牙往下,飞虎爪一脱手,抓住一块凸起的巨石,紫烟一手逮擎天绳,纵身一跳,却听“咔”一声响,飞虎爪抓住的巨石裂开一条缝,绷紧的擎天绳瞬间松弛下来,暮紫烟整个人悬空下坠,身后跟着呼啸的落石。

暮紫烟清楚,掉下这万丈深渊,就算下面是水池或者树杈能让自己大难不死,也难保不被身后跟着的落石砸个粉碎。

加速下滑的重力,让人从脚到头的每个细胞都感到难受,难受得几乎没法思考,只觉脑子跟不上这身体的速度。

快,很快,速度越来越快……

忽地,一根金蚕丝缠住她的腰身,将暮紫烟拉出三丈开外。

大鸟从山谷滑过,不,那不是大鸟,那是一只飞行的纸鸢。

不是所有的英雄救美都会风度翩翩潇洒万分,至少西门念月这次不是。

他从冰冷的再生潭里爬出来,浑身都透着一股狼狈,纸鸢和轮椅早已摔成几块。

即便如此,他还得将暮紫烟拖上岸,一个双脚不能行走的人,做这些事,多少有些困难。

暮紫烟呛了一口水,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西门念月,细声问道:“你没事吧?”

西门念月当然没事。

能被人睁开眼就惦记,也是很甜蜜,可西门念月的心冰封得严密,怕是很难消受这种甜蜜:“就凭一根擎天绳,想下这万丈峭壁的鬼惊崖,不自量力。”

话很冷,很难听。

紫烟的身体太凉,心太凉。溶洞里升起了一堆篝火。

薄薄的衣衫后面,暮紫烟的胴体若隐若现,画面太美,西门念月不敢直视,他埋着头,帮她烘烤衣服,即便如此,西门念月仍然觉得脖子一阵燥热。

“母亲就死在她父亲的刀下,她是杀母仇人之女,杀母仇人之女……”西门念月心里默念着,以保持自己的理性。

在爱面前,谁都不能完全理性,不然他不会千里迢迢跟着她来到这里。

虽然已经不再理性,也不能任由感性而来,毕竟,人区别于动物,就靠这么一点约束,只是,他们的爱情里,约束比别人多了一些,这些约束与生俱来,谁也无法突破。

都说世间上最美的东西,就是这种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他俩的爱情,若要用美来形容,那便是凄美,一种不可触及的凄美。

西门念月将烤干的衣服扔了过去,脸转向一边。

西门念月感觉到一双轻盈的脚步正慢慢向自己靠拢,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她撩开西门念月肩上的衣襟,露出密密麻麻的箭伤,一滴泪水忍不住掉落在他的肩头,她不知道,这个坚强的男人,他的一生,吃过多少苦。

“替我吹一只曲子好吗?”暮紫烟轻声道。

山谷中响起了鲸骨箫的声音,这声音婉转,悠长。

她依偎在他怀里,安心地闭上眼,有他胸膛的温度,她觉得安心。

清晨的阳光穿过层层薄雾照进山谷,穿透溶洞,洒在光滑的皮肤上,暖洋洋。

暮紫烟迷迷糊糊睁开眼,她手里握着西门念月的鲸骨箫,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很沉。

眼前的西门念月,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干净的脸,冷漠的表情,还有那张轮椅,轮椅有些破痕,显然是他修补过的。

“溶洞外找到一些野果子,凑合着吃点吧。”西门念月递上一个青皮野果,这是他一大早借助千仞金纶翻上洞口去找的食物。

暮紫烟接过青皮野果,呆呆地看了一眼西门念月,狠狠地咬了一口,这味……

“怎么?不好吃?”西门念月看着暮紫烟表情细微的变化,关切问道。

暮紫烟嘴里包着苹果,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就这样怔怔地望着西门念月。

“我知道,有些酸,不合胃口就先别吃了,我去找找其他的……”

西门念月说着转轮椅要离开,暮紫烟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问道:“你会抓鱼吗?”

一根金蚕丝从空中直插水底,西门念月的手指稍稍往上一提,只见两条鲫鱼在千仞金纶上活蹦乱跳。

岸边的篝火传来阵阵飘香,这是暮紫烟用树丫在烤鲫鱼。

“我还以为九煞门的大小姐,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西门念月道。

“我可不是什么九煞门的大小姐,我从来只是他的一把利刃。”暮紫烟淡淡道。

西门念月知道,“他”是指谁。

西门念月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找人!”暮紫烟道。

“找人?”西门念月看看四周,除了她和自己,这里并没有别人。

“有位铁面人告诉我,我的父亲就埋在这里。”暮紫烟道。

“铁面人?”西门念月嘴角微微一颤,“你说的是李天程?”

“李天程?”暮紫烟的嘴张大得合不拢,她想起他那冰冷的面具和诡异的武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死?”

西门念月看了看这山洞,道:“李天程和咱们从同一个地方掉下来,水里没有他的骸骨,岸上也没有……那边倒是有今年新烧的草木灰,还有一座新立的坟头,上面写着‘昊天前辈之墓’。”

“昊天前辈之墓……”暮紫烟重复着这话,像是中了邪似的,突然扔掉手中鲫鱼,朝坟头跌闯而去。

她怔怔站在坟头,手心紧攥,泪目将墓碑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的陈年往事都泛起心头,暮紫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扑通”一声跪倒,颤巍喊出一声:“爹……”

哭罢多时,暮紫烟抽出腰间的金色飞刀,朝坟头周边的黄土地里一通乱扎,忽听“叮”一声响,在离坟头不到三尺的地方,她找到了那块手写碑文。

暮紫烟的纤纤玉手在黄土地里疯狂地扒着,西门念月抓住她的手,他看着她,那深邃的目光给了她力量,他摇了摇头,道:“让我来。”

但见西门念月单掌聚力,真气像团烈火倒挂手心,他手掌朝地面一压,泥土像被揭开一层皮,全部推到一边,露出整块碑文。

“好强的指力!”看着碑文上手写的文字,西门念月暗道,他的思绪回到二十五年前,那一指凌空萃穴,让自己终生残废……

“断指昊天,我终于找到你了。”西门念月心道。

汉阳郡,鞭炮声中锣鼓鸣,沙羡曹相祠正式落地。

“丞相忠贤,德政于民,今立生祠,以颂其德……”汉阳郡守卢万里在众人面前大念颂词。

“是啊,是啊……”“丞相贤德……”“万民之福啊……”下面的官员附和道。

曹光礼就坐右位,被奉为上上宾,他面带微笑,清清嗓子:“各位,各位,听我一言。”

曹光礼要说话,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曹光礼打量了打量为自己立的生祠和面前的同僚,谁都知道,若不是想让自己提拔,才不会有人换着花样使劲朝自己拍马屁,不过看样子曹光礼很是受用,他拱手道:“本官何德何能,能让诸位同僚如此爱戴,实属惭愧,惭愧……”

“丞相大人,先有辅吾皇登基之功,后有领群臣守业之苦,实乃大汉之基石,社稷之梁柱。”汉阳郡守卢万里的马屁早已炉火纯青,随时随地张口就来。

曹光礼微微一笑:“要我说啊,本官只是皇上身边的一匹马,皇上才是那伯乐,这所有的功劳,要是没有皇上,那都归于零。”

众人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丞相言之有理。”

“咱们汉阳郡,在卢郡守的带领下,替本官立了这个生祠,本官感动,甚为感动,”曹光礼突然表情严肃道,“但是,本官以为,那功劳最大,当受万民朝拜的,非吾皇莫属,如今伯乐无人记挂,千里马屁有人拍,实属不该。”

这话锋一转,众官员立即绷紧了神经,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所以,我认为,咱们汉阳郡,立这个曹相祠……”曹光礼摇摇头,卢万里的手紧紧攥着衣襟,曹光礼看了看众人,慢慢道,“不够……咱们要立,就要立一个更大的,为陛下而立,让全天下都知道,咱们汉阳郡,对陛下的敬仰!”

下面的官员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个个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卢万里的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众人欢呼附和道:“为陛下立生祠,为陛下立生祠……”

“曹光礼在汉阳郡大立生祠,汉阳百姓可遭罪了。”中常侍冯万天道,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只是陪皇帝叨唠两句。

“你也听说了?”皇帝专心在简帛上写着篆书,并没抬头。

“现在满城文武都在言论此事,民间恐怕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中常侍冯万天道。

“是吗?他们怎么说?”皇帝像是随口问起,并没有很在意。

“他们……他们说曹丞相好大喜功,劳民伤财。”曹光礼道。

皇帝写完一个字,开口问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咱家……”冯万天偷眼观察皇上的表情,伴君之侧,有的话该说,有的话不该说,到底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冯万天有自己的判断方法,那就是察言观色,说君王所想,那便是该说,“咱家以为,曹丞相为国有功,立一两个生祠不算什么,而且,立的是陛下生祠,乃是弘扬国威,忠义之表现。”

皇上将手里的笔一扔:“为寡人立生祠就是忠义表现了?”

皇上的口气,自然是带有责备,曹光礼连忙倒戈:“打着陛下的名义大兴土木,此举确实欠妥,没想到一离开陛下的管束,这曹光礼的行为却越发放肆了……”

皇帝想了想,道:“放肆一点好。”

曹光礼今日猜皇上的心思,都快猜懵了,到底这曹光礼立生祠,是对,还是不对?冯万天说不清,也许只有皇上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鲸骨针牵引着千仞金纶“叮”一声插入玄武岩。

借着千仞金纶的支撑,西门念月带着暮紫烟一个纵身上了十余丈高,即便如此,想要爬上鬼惊崖顶,至少也得半天的时辰。

火辣的太阳晒在山腰,西门念月的额头多了两粒汗滴。

“我自己爬吧,我有擎天绳。”暮紫烟不忍道。

西门念月看着她:“这个悬崖,并没你想象的结实,若勾住断层砂,会立即往下掉。”

“我不怕。”暮紫烟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西门念月道。

“你怕什么?”暮紫烟问道。

“你要是死了,我找谁来帮我一起对付暮云巅。”西门念月道。

暮紫烟眼勾勾地看着西门念月,笑道:“我看你是舍不得。”

像是被人揭穿了老底,西门念月很不自然转头向另一边:“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原来你也会害羞啊!”暮紫烟第一次见西门念月说谎的样子,觉得有趣。

西门念月用行动回答暮紫烟,一提溜带着她继续往上爬,暮紫烟还没反应过来,惊得一声尖叫,慌乱之中,鲸骨箫从暮紫烟的腰间滑落,暮紫烟没想那么多,挣开西门念月,回身追下去,西门念月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追了下去,一手抓住暮紫烟的衣襟,只听“呲”一声,衣服破了一块,西门念月连忙改用千仞金纶,将暮紫烟拉到自己怀中,然后再撤出千仞金纶往石壁狠狠打进去。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西门念月怒道,他腿脚不能受力,只能扶着石壁半倚着。

暮紫烟惊魂未定,缓了一口气,抬起右手,手里紧紧抓着西门念月送给他的鲸骨箫。

“一只鲸骨箫,连命都不要了,值得吗?”西门念月怒气未消。

暮紫烟看着西门念月道:“这是你最爱的鲸骨箫,只要你高兴,就值。”

西门念月忽地一怔,这话……二十三年前,娘赶着马车,也对自己说过“这是你爹爹最爱的嫩笋焖饭,只要他高兴,就值”。西门念月的脑袋突然“嗡”地一声,曲江池后,西门念月一蹶不振,再无复仇斗志,吴王的那番话“如果不是重要的东西,命都快没了,为何还不忘那饭盒?”一直萦绕在脑海里,西门念月自然是想不明白,因为他是一个理性至极的人,一个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爱的人,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也和吴王一样,认为这世间,没有人会蠢到生死关头,还不忘了一个饭盒。

“你怎么了?”暮紫烟轻声问道。

西门念月紧紧抓住暮紫烟的胳膊,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女人,这次,他看的很认真,认真得没有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寸毛孔。

“谢谢你。”西门念月将暮紫烟搂入怀中。

悬崖千仞的峭壁上,只听得两颗急促的心跳,如小鹿乱撞。

“少爷,少爷,你终于上来了!”十三叔在止步石前焦急地等了整整两天,终于见到两个人影从崖口冒出来。

西门念月和暮紫烟都摊在地上,十三叔忙将水袋取过来,两人喝了口水缓了缓神,看着这翠绿的山,蔚蓝的天,不由会心地相互一笑,若是没有他,她也许早就死在了鬼惊崖下,若是没有她,他恐怕这辈子也无法体会,那种看似愚蠢却又伟大的爱。

马车晃晃悠悠奔跑在山路上,车厢内的两人板直了身子,两日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化作尴尬,挤满了整个车厢。

“我……”两人都不说话是尴尬,突然一起说话是更尴尬。

就像蜗牛的触须碰上了石头,两人立即将自己缩回来,过一会儿,又同时伸开触须:“我要谢谢你。”

十三叔可是拉长了耳朵在车帘门口仔细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这半天才吐了五个字,然后又陷入了沉默,这赶车的太监比坐车的皇帝更着急:“谢什么谢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十三叔,你胡说什么呢?”西门念月义正言辞道。

“都和人家姑娘彻夜未归了,要我说,少爷你就该大大方方像个爷们负起责任来,改明儿娶了过门。”十三叔高声道,仿佛怕车厢内的人听不到。

“你再敢乱说,我割了你的舌头。”西门念月道。

十三叔伸了伸舌头,觉得还是保舌头要紧,不能因为只顾着说话而牺牲吃饭的家伙。

“你不要听他胡说。”西门念月对暮紫烟道。

暮紫烟点头“嗯”了一声。

西门念月道:“到了长安,咱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暮紫烟没有回答。

“谁信啊,衣服都破了,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个细声的嘀咕从帘外飘进来,但不像十三叔的声音。

西门念月“唰”一下撩开帘门,十三叔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委屈道:“它说的啊,不是我。”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宗主可找你好几天了?”刚到门口,守门的小张就迎了上来,对暮紫烟抱怨道。

“宗主找我何事?”暮紫烟问道。

“你去教武场看看吧,都快闹翻天了。”小张道。

暮云巅、长孙子谢和几位长老坐在观武台上,台底下密密麻麻数不清站有多少人,有人扯掉面具,冲着观武台喊道:“交出解药,咱们还叫你一声宗主!”

人群跟着起哄,台下沸沸扬扬。

长孙子谢走向台前:“每月十五赐药,如今距上次赐药不到十天,你们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敢在宗主面前如此放肆!”

人群里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单手叉腰,他只剩下一只手:“解药已毁,谁人不知?咱们都不是三岁小孩,若等到下个月十五,我看只有等死的份。”

“冯笑飞,我认识你,”长孙子谢盯着台下这人道,“上次教武场比武,你在剑尖抹毒,被宗主卸掉一只胳膊,留你一条狗命,现如今,怕是记恨在心,故意煽动闹事吧?”

“记恨在心?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宗主不杀之恩?在场的各位,哪个不是为了九煞门抛头颅洒热血,如今连命都不保,就不允许大家说几句公道话?”冯笑飞的话语说得斗志昂扬。

“公道话?今日台下来了这么多新晋杀手,我不知道,解药一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五叶及以上杀手才有资格吃还尸丹,难道入门的规矩你们也忘了吗?”长孙子谢道。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的确解药和大多数人没有直接关系。

冯笑飞道:“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尸丹解药关系九煞门存亡,能说和咱们没关系吗?”

“这么说,我还有替大伙谢谢你,日夜操心大伙安危。”长孙子谢道。

“谈不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咱们这些兄弟手上都沾了血,若是九煞门瓦解,咱们不被仇家活剐了?”冯笑飞喊道。

“原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活剐了你?”长孙子谢道。

“我信,你地煞门主的百步穿心,只需大手一挥,我便没命,不过,你杀得了我冯笑飞一人,你能杀得了在场的所有门人?”冯笑飞义正言辞,好似没有丝毫畏惧。

站在多数人这边,总显得力量强大,长孙子谢的确不能杀掉所有反对他的门人。

多数人这边占了上风,人群喧嚣沸腾。

暮云巅神色严肃,他缓缓站起身,人群停止了吵闹,屏气凝神,不论何时,大家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宗主,都保有几分畏惧。

“有人既然放出话来,说咱们的解药出了问题,想必就是为了看到今天这个场面,”暮云巅朝人群看下去,这些人本应该在出客的路上,“我没想到,一个荒诞之言,便能动摇咱们九煞门信任的根基,若是九煞门真的跨了,各位就能如愿得到想要的吗?”

暮云巅看向冯笑飞:“冯笑飞说得没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想在场的各位,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想要闹事之人。”

暮云巅从怀里取出一粒还尸丹:“这个,有人称它为毒药,不仅在场的诸位必须每月服一粒,我和我的女儿暮紫烟,台上的诸位,同样必须每月服一粒,如果它出了问题,我暮云巅,不会比各位更轻松。”

人群默然。

“大家自己兄弟,今日既然为了解药而来,咱们也不能让自家人空手而归,”暮云巅转头给晋满天示意,晋满天端上一个盒子,暮云巅道,“咱们今日就提前举行赐药大典,让那些造谣生事的人看看,解药是否真的已毁!但是……若是谁再敢闹事,休怪我暮云巅对自家兄弟不客气!”

暮云巅单掌发力,劈碎开了台上的一个石狮。

人群一惊,大家好似换了一个情绪,个个奋力高喊:“宗主神威,叱咤武林,九煞门人,纵横无敌……”

白水潭,潭水常年覆盖白气,水冰凉浸骨。

一个水晶棺椁从潭底拉出来,打开盖板,里面躺着一个人,那人嘴里长着一株蔓藤蔷薇植物,根茎深入血肉,开着淡蓝色小花朵。

不仅仅是暮紫烟,长孙子谢也长大着嘴巴无法合拢:“这……”

“这就是尸种,最后一株还尸草。”暮云巅道。

“这……这还尸草,果真长在尸体之上……”紫烟自言自语。

“还尸草,最开始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捞尸人发现,他用此草毒死自己的仇家,为此入了大狱,在砍头前夜,铁老大找到他,和他做了个交易,以还尸草的尸种,换此人的性命,此人自然是答应了,后来,几经试验,铁老大终于掌握了这东西的用法与剂量,还尸草被制作成还尸丹,一种慢性成瘾毒物,帮他控制杀手。”暮云巅回想着当年的种种,神色随着记忆变化。

“如此说,这还尸丹,到底有没有解药?”长孙子谢问道。

暮云巅从腰间抽出一粒还尸丹,看着它道:“它,既是毒药,也是解药。”

长孙子谢的心咯噔一下,他早应该想到,暮云巅这么精明的人,不会无凭无故每月服用还尸丹。

长孙子谢道:“这最后一株还尸草,宗主准备怎么办?”

暮云巅拍了拍长孙子谢的肩头:“九煞门剩下的还尸丹已全部分发出去,下月便会断药,这最后一株还尸草能否种植成功,关系到九煞门的生死存亡,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长孙子谢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谁掌握了还尸草,谁就掌握了九煞门,这种植还尸草的,自然是暮云巅最信任的人,本应值得高兴,但想想今后每天要守着一堆死尸过日子,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美差,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保命要紧,不仅要保住全九煞门的命,还有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是身边这如花似玉的女子的命,长孙子谢的目光,偷偷落在暮紫烟的身上……

《弃子长安》目录

相信它不一样,高智商强逻辑不套路,请给我也给你三万字的相识机会。

二十三年前的一次杀戮,他失去了母亲,留下唯一的线索,便是兰芷凝香,层层迷局,牵扯大汉,匈奴,西域,楼兰,杀手组织,叛乱臣子,谁忠谁奸,孰是孰非,谁才是局中人,谁又能是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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