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淼淼

“疯子!脑子一定是哪里出了毛病,病坏了!”阿洛狠狠地嘟囔,突然瞥到一旁的老木,倏地闭口,不作声了。
老木也没说什么,只一句:“船该修了,回去吧。”
四
第二天,流言传开来了。
“听说老木家那个病唠儿子,第一次出海,满嘴的胡话不说,还把人家辛辛苦苦捕好的鱼给倒回海里去了哩!”
“莫不是脑子病坏了罢!也可怜人家老木了,养了个不懂事的拖油瓶……”
“阿洛那孩子本就乖巧会帮忙打鱼,那疯子不是块捕鱼的料就算了,还糟蹋别人的,小小年纪就这样,这下……啧啧啧!”

……这几天,老木一直在家,哪都没去。
他太了解儿子了,儿子明明就是见不得那鱼将死未死喘息的可怜模样。——也难怪,自己平时杀鱼从不给儿子看见,儿子又从未出过海,没见过世面,受不得。
儿子就这性,太老好人,只幻想世界有多美好……
可有时,老木又觉着儿子太老气横秋了,别人家的小孩,那样阳光纯粹活泼,怎么自家的竟这样喜静?究竟是儿子想得太多,还是想得太少?
毕竟——老木就这样想——儿子还小嘛。
不管怎样,老木还是不断后悔,真不该带他去出海捕鱼的,真不该的!
老木眯眼,望向摊在床上无力地咳嗽着的小木,咳嗽的间隙,小木会凝视门口被滴入水花的大缸。
滴答,滴答。太久不去陪它们了,它们会寂寞,会生气吗?还有那海螺,他见过海的真实模样了,那螺子里的世界,还会一样的吗?小木情愿不要被打破幻想。
父子俩都不说话。咳嗽声渐平息了,老木才发觉儿子睡着了。
也好,让儿子做做梦罢。
五
“吱呀”一声,木屋的门被推开。老木蓦然回首一看。
是阿洛。还有他的爸爸。
阿洛的眼睛红肿而狰狞着血丝,似是刚哭过,下垂的八字眉耷声拉气的。像一个凹凸不平的土豆,什么都不顺意的。
他挪到小木的床前,死死盯住小木,瓮声瓮气道:“对——不——起——”
小木背转过身,头面朝着墙壁。看不到他的表情。于是老木善意地笑一笑:“没事儿。”
阿洛爸爸也笑了:“都是我管教得不好,让你见笑了啊。嘿,咱阿洛就是不懂事,哪像小木,又乖又聪明。阿洛听见没有,要向人家小木多学习学习!”说着推了阿洛一把,那眼神如鹰一般犀利地像是在暗示:老木叔都这么说了,还不快道谢!
阿洛突然大哭起来:“哇——爸爸你以前不是经常说……说小木又病又傻……怎……怎么骗人了……”
气氛顿时凝住。像冰冻在窖底的鱼,解不开了。
老木最先反应过来。他连忙打着哈哈解围:“小孩子嘛,哈,戏言,戏言!”
阿洛爸也赔笑附和:“是,是——说得是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小木的肩膀在颤抖。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瑟瑟的鸟。
弱肉强食。做不到像阿洛那样的,都会被淘汰。
“爸爸,您为什么教我刚刚要那样说呢?”
“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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