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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他的世界(34)
35 雨夜
文/上弦月4208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滑向了12月底,S市寒意渐浓。眼看着快要过年了,韩小受依然囊中羞涩。
在街道边的自动取款机前,韩小受取出房租后查看了一下账户余额,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后,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那一刻,韩小受觉得城里的生活真是没意思,在S市工作了一年,挣的钱除了拮据地维持着生活外,剩余的都交给房东了。
自从韩思佳搬出去之后,韩小受的生活越发吃紧了。韩小受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韩思佳,每次打电话给她,她要么说自己在忙,要么说不在S市。她在电视里倒越来越多的看到韩思佳的身影,有时候是在广告里,有时候是在娱乐节目里,甚至是某个电视剧里。“你现在是真正的明星啦。”离开自动取款机后,韩小受看着墙上贴的某饮料广告海报上甜甜笑着的韩思佳说道。
夜里十点多,韩小受从地铁里出来,一阵冷风突然迎面吹来,韩小受不由自主地憋了口气,放佛憋死能把暖气锁在身体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上下起了濛濛细雨,韩小受紧了紧衣服,直接向雨中走去。
街上空无一人,虽然路边房子里的灯都还亮着,韩小受总觉得今天比以往显得阴暗萧瑟,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韩小受下意识地揽了揽自己的挎包,身上揣了一笔现金,神经越发敏感。

在冷风瑟瑟的巷口,韩小受停下了脚步,平日里发出昏黄灯光的路灯今天竟然没有亮,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没开。黑黑窄窄的巷子就像一张魔鬼的巨口准备吞噬每一个向它走来的人。韩小受打开手机的灯光,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向巷子里走去。她刚准备迈步,肩上的包突然被人拽了下来,韩小受下意识地去夺包,包没夺回来,身体却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韩小受立刻爬起来追抢包的人,一边追,一边大喊“抢劫啦”。雨夜中没有任何人回应,街上只有抢劫者和韩小受两人的重重的脚步声。韩小受不顾一切地追着,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强劲,风裹着雨砸在脸上,像有无数蚂蚁在嗜咬。韩小受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汗水,脚上的步子也跑得乱了调子。风雨中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能看到对方着一身黑衣,一双大长腿让他具有了天生的跑步优势。果然,一个转弯,韩小受就彻底跟丢了。
看着空荡荡的向远去延伸的大路,以及边上的好几个豁口,失落的感觉再一次袭来。韩小受沿着大路一个豁口一个豁口地检查,走到最后一个豁口的时候,她彻底失望了。她无助地站在路边,无所适从,雨水顺着脸颊缓缓下流,流进了她的脖子里,异常冰冷。
韩小受第一时间想到了韩思佳,韩思佳是她在S市唯一亲近的人,除了韩思佳,她还能向谁求助?她拿起手机,来不及擦去屏幕上的水渍,拨通了韩思佳的电话。电话响了七八声之后提示对方无人接听。韩小受没放弃,又拨了两遍,依然无人接听。
韩小受摸遍了自己的口袋,在裤子的一个口袋里,她找到了几张零钱,她如获至宝,迅速向公交车站跑去
到了韩思佳租住的公寓楼门外,韩小受又打了几遍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听。韩小受让门口的保安帮忙联系,对方表示不清楚住户的情况,让她自己想办法。韩小受又在微信上给韩思佳留言,依然没有得到回应。韩小受低声下气地求保安放她进去,被保安一口回绝了。无奈之下,韩小受只好蹲在保安室的门口。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雨越下越大,韩小受冷得缩成一团。保安实在看不下去,走到窗口对韩小受说道:“别等了,明天再来吧。”韩小受回头看得一眼保安,没有说话,继续蹲着。
“你说的那个住户是不是个明星啊?”
“是的是的,她叫韩思佳,是个明星。”韩小受内心又燃气了希望。
“你别等了,我这两天都没看见她,估计是去外地了。回去吧。”说完,保安关了保安室的窗户。

韩小受站了起来,看向后面那几栋高楼,已经没有几户人家的灯是亮着的了。她内心觉得自己很凄凉,嘴里喃喃地喊道:“哥,我想回家。”说完,眼泪就流了出来。
韩小受抱着手臂,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顶着风雨在街上缓慢挪步。身上仅有的几块钱在来时的公交上已经付了车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她的头皮上,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雨水在脸上汇集,顺着下巴流了下来,眼里已经感受不到有没有眼泪,身体一直在瑟瑟发抖。
在这个凄凉的夜晚,韩小受的脑海里又闪现出了那个夏天的场景。那本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现在韩小受却只觉得那个夏天的阳光是温暖的,仿佛已经照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身体突然不冷了。她又看到了那条清清小河,绿意盎然的河道,翩翩起舞的蝴蝶。韩小受的步子踉跄了,但她却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在河道上欢快地奔跑起来了,她一边奔跑还一边招呼后面那个跟上来的少年。
突然,韩小受的脚被河道边的石头绊了一下,就在她突然要摔倒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她抬起头来,看到了已经成年的儿时伙伴范奇佑。韩小受脸上露出微笑,笑容显得很无力,她伸出冰冷的手,摸着范奇佑的脸说“我又做梦了。”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韩小受醒来的时候,躺在车上,身上盖了一条毯子。她吓得赶紧坐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状况,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醒了?”
韩小受看了一眼车子的观后镜,看到范奇佑的眼睛也正通过观后镜看向她。她赶紧低下头,努力回忆自己睡着前的事。她记得自己当时似乎是在河道上奔跑。
“我睡多久了?”韩小受惊慌又忐忑地问。
“也就四五分钟。”
“哦,我还以为睡了很久了。”
“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不,我不用去医院,我好得很。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好了。”韩小受立刻想起自己身无分文的现状,一想到去医院又会要花去一大笔钱,就惊慌不已。
“确定吗?”范奇佑又通过观后镜看了一眼韩小受。
“确定确定。我没事。”
“那你要去哪里?”
“我… …”
“你衣服湿透了,得赶紧换掉。你有朋友住在这附近吗?”
“我… …”
范奇佑突然将车子停在了一个路口。“前面就是我家了,你去哪里?我先送你回去。”

韩小受发现这里离韩思佳住的地方特别近,她不知道韩思佳当初租住在旁边的小区到底是因为基于工作的考虑还是因为范奇佑。不管是什么理由,发现这个情况之后,她心里都有点不舒服。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在这里下车就好。”韩小受说完就准备开车门,发现车门依然锁着。
“确定?”
“是的。我就在这里下车。”
范奇佑开了车门,韩小受下了车,外面的冷风让她打了个寒战,她这才发现身上还披着范奇佑的毯子,于是将毯子放回车里。关上车门后,范奇佑开车离去。韩小受茫然四顾,正犹豫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范奇佑的车子又了倒回来。
范奇佑的车子准确地停在了韩小受的旁边,驾驶室的车窗摇了下来,范奇佑对韩小受说:“这么晚了,你还能去哪里,先上来吧。”
“我… …没 … …”韩小受还在不好意思地推辞,范奇佑却果断下了车,拉住了韩小受的手,把她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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