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挺物质挺庸俗的人,如果看上件衣服,往往毫不犹豫就下单,要是打算买本书,那必得苦苦思索,将价格折算成好吃的好玩的,最后一拍大腿:买书无大用,钱还是用来满足口腹之欲最要紧。
掐指算算,肯让我掏钱买书的作家着实不多。我买了某个读书软件的vip,只要不是过于小众的书籍,几乎都可以在这个软件上搜索到。
可惜商家很难让你占到一丝便宜,有些畅销书正读得津津有味时,冷不丁会来个“继续阅读请购买”的提示,让人抓心挠肺地难受。不读吧,总担心会错过一座大宝藏,可花上几十元钱购买书籍吧,又觉得200多块钱的年卡买得太不值,一点优惠都享受不到。
就这样内心天人交战几天后,对书籍的热情渐渐消退,自我安慰这本书不是真爱,否则怎么能连书名都记不起来呢?一笔买书的钱又节省下来。
买书的行为总是自带高雅气息。记得上初中时,后桌男生谈起自己每周都会去书店买上一本书,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安静的书房,古色古香的大书架,一盏精致的台灯,鼻腔里满满充盈着书本的芬芳。
当时特别羡慕那个男孩子,每周都能买上书也是一种家庭财力的彰显。那时候爸爸的工资才300多元,而一本好书的价格至少在20元以上,在物质食粮和精神食粮的抉择上,家长通常选择了前者。
现在,书籍的价格并没有随着物价水涨船高,而工资早已翻了很多倍,终于有实力买到各种心怡的书时,我却在琳琅满目的书架前止住脚步。
买书容易读书难。有一段时期,我跟随某个推荐书单的公众号,买回重达几十斤的书。如今两年时间过去了,大部分书连塑封都没有拆。一来有些书能找到电子版,用手机看书方便快捷,不用担心光线和场所的问题,随时随地可以拿起来看上几眼。二来有些书商业推广的痕迹太明显,就像古代的新郎官,结婚前听说新娘是大美人,可入洞房揭开盖头一看大失所望:什么嘛,连个中人之姿都算不上。
于是我给自己定下一个月的冷静期,如果一本书过了一个月依然有购买的冲动,那么就毫不犹豫地下单吧。
往往我是通过一篇文章喜欢上作者,然后奋力搜索他的全部作品。如果是当代作家就很好办,他们都开设了个人公众号,只需要关注公众号每天发布的文章,几个月后便能确定这个作家的风格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年代稍远一点的作家,可以到书店翻看他们的作品集,如果接连有3本书都很对自己胃口的话,那么必须掏钱为自己喜欢的作家打call。
严格来说,我特别崇拜的现当代作家,十根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喜欢一位作家,要么是他的文章风格和自身气质契合,要么是他身上具有自己终身难以企及的思想高度。
我最喜欢汪曾祺,因为高中语文课外读物的一篇《受戒》,我变成了“汪粉”。当时学校每周三下午有两节课的自由阅读时间,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人人捧着《青年文摘》《读者》,为里面的爱情故事唏嘘不已,我则老神在在地捧着本汪曾祺文集,沉浸在他清新自然的叙事风格中。
不管心态和年龄如何变幻,我对汪曾祺的喜爱一直没变,刚参加工作时便买了他的全套文集,都是些简装本,随着工作地点的变幻,这些书的封面已经有些残破。去年在书店看到豪华的精装版,平时买本书得犹豫老半天的我,斥“巨资”买回近10本书,两条胳膊被书的重量压得直哆嗦。
除了汪曾祺,蒋勋我也很喜欢,这完全是因为自己没有一点艺术方面的知识,而蒋勋介绍美学的书籍弥补了我的知识盲区。在一个雾霾天气里,初次读到他的《蒋勋破解梵高之美》,眼前的世界突然不再那么昏黄模糊,心灵宛若插上了一双翅膀,飞到了另一个全新的艺术世界中。
蒋勋的说红楼系列我也很喜欢,没有刘心武那般的个性鲜明和过多的主观色彩,只是一位长者向你缓缓道来一段几百年前的青春往事,读完后让人长叹一声:年轻真好!
随着过了30而立的年纪,我深觉以前的自己思想太过肤浅,希望能够越来越有智慧,经人推荐,连岳走进了我的视线。
他的文章多数是以问答的形式出现,每个年龄段的人都有自身的苦恼,尤其是中青年群体,择偶、买房、育儿,身边总是围绕着种种困惑。不论何种问题,连岳总能给出一针见血的解答,或严厉,或温暖,而且三观相当正。我这种泪点极高的人,有时候读他的文章都会有想流泪的冲动,仿佛有位长辈和蔼地看着你:你的辛苦我都懂,慢慢来,只要你勤劳踏实,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所以今天,我又毫不犹豫地下单了连岳的全部书籍。
能够用自己挣来的钱买喜爱作家的书,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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